“我……”这关肚子饿了鸟事？他丫的就非要这般顽劣才舒畅嘛？白若蔓怒，“我不饿，气都被气饱了！”
“你不饿，我倒是饿了。.”令狐珏忽然收敛眸中冷冽，冲着凤影嬉皮笑脸，“凤，天悦楼最近是不是来了个江南的高厨，据说做的菜十分可口，不如一道去品尝品尝？”
凤影亦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据说那位高厨性情怪癖，一天只做五道菜，道道绝味又是天阶，非有缘人不能尝，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买账，不知我们现在去，还有没有今天的份儿。”
“不管有没有，去去再看，总好过闷在房里实在难受。”
“你现在还是负伤病躯，我替你乔装一番再出门为好。”
“甚是，那走吧，去你房里！”
这二人一唱一搭居然想走，连师兄也漠视秦怀玉的苦，难道是嫉妒她得了令狐珏的宠？
白若蔓狠狠摇了摇脑袋，追上去：“你们……你们就让秦姑娘在此跪着？——师兄，他造孽，你怎么也跟着糊涂呢？”
指指依然保持跪求姿势的秦怀玉，因为自己的闯入，她便不再发话，只是傻傻跪着，表情淡漠，透着隐隐的悲，却分明可见万分固执。
凤影轻叹，欲言又止，紧紧扣住白若蔓的肩膀，意味深长与之道：“他没有造孽，你莫在纠缠。”
“不是我纠缠，是……”
“白姑娘，不必为我求情，有了孩子是我的错，不关太子爷的事。”秦怀玉打断白若蔓的话，凄凄回道。
白若蔓诧异，怒其不争：“这是什么混账话！腹中胎儿必然不可能是你一个人造得出来的吧？他现在不负责任要赶你走，你被迫无奈玩不过他，那我看不下去我路见不平不是为了你而是为我的良心难道也不行吗？”
彼时，令狐珏已经拉着凤影若无其事地走了，白若蔓骂完欲追，却被秦怀玉一把拉住：“白姑娘，莫要误会了，我腹中骨肉，怎么可能是太子的呢？”
白若蔓大惊，哑言，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目露质疑。.
是令狐珏的骨肉，自己震惊，不相信；不是他的骨肉，自己也震惊，也不相信，白若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颗七倒八歪的心了。
可是秦怀玉郑重颔首，字字清晰：“不是太子的。”
“那是谁的？”白若蔓下意识反问。
秦怀玉失笑，苦涩又悲怆、自嘲又自怜，表情复杂得让白若蔓完全无法辨别她此刻心中所想：“这个……白姑娘就不必问了，太子爷不希望你知道太多，是为了保护你，太子爷对你极好，你要珍惜而不是一味跟着他闹才好。”
“你在说什么？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听不太懂……”白若蔓耷拉着眉眼，表情纳闷又苦涩，看秦怀玉满面忧伤，又心有不忍而去扶她，“你快起来吧，反正他们也走了，你跪给谁看呢？”
哎呀！原来真不是令狐珏的孽种呀？白若蔓突然恶毒地发现：自己从前对秦怀玉的敌意，骤然散得所剩无几了。
替秦怀玉披上斗篷，送她离开令狐珏的卧房：“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还是你们有事瞒着我故意不告诉我这个碍事的丫鬟，不过，如今你既然有孕在身，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刚才听你说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了，那可大大不妙！所以赶紧回房去歇着，我错把你的安胎药给喝了，云儿又为你熬了一碗，我这就去端来给你。”
“有劳白姑娘了。”秦怀玉回道，娇嫩如弱柳的身子在穿廊的风中轻轻摇摆，出语已是略显疲态，虽然白若蔓半途闯进来打断了自己对太子的恳求，但揣摩着太子那个态度，分明是决绝拒绝的。
心甘情愿却遭拒绝，换成谁都会心中不快的，轻轻抚摸尚未隆起的肚子，虽然扁平，却已经担负了责任，待白若蔓走后，秦怀玉不禁黯然垂泪：“孩子，娘……恐怕要对不住你了……”
*****************************************************************
白若蔓小心翼翼地端着热腾腾的安胎药，脚步略疾地往秦怀玉下榻的阁楼走，然而阁楼的门虚掩着，自己却记得临走前分明已经扣上，顿时心生不安，速速闯了进去。
果然，人已不见！
“秦姑娘？秦姑娘？”白若蔓只好放下药碗，在楼内寻了一遍犹不见其踪迹后，又往花园内去，“秦姑娘你快出来！天寒地冻的，你身体又不好，不在屋里歇着跑哪里去了嘛？秦姑娘？秦姑娘……”
然冬雪纷飞、残花败絮，西苑的花园空寂得了无人迹，平整的雪地上除了自己凌乱的脚步没有第二双脚印，白若蔓的心莫名跳得忐忑，久经沙场的预知能力终于在这方幽深的庭院里起了感应，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于是放弃寻遍西苑，径直冲到了前门，问正在门口指挥下人扫除积雪的余无凌道：“有否看见秦怀玉？”
“太子和凤影公子出门后不久，她便也走了。”余无凌不曾感知危险，加之府内事忙，回得若无其事。
“走了？”可是白若蔓大怒，“你怎么可以让她走啊？”
“秦姑娘本不是府里的人，素来都是去留随她的。”余无凌道，同时疑问，“出什么事了吗？”
白若蔓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难道说凭我女人的直觉，我知道她出门必有血光之灾？不免烦躁：“她出门时状态可好？”
“同往常一样，只是面色有些憔悴，但待人依旧和善，说下雪天冷，太子出门要我们多给他添衣御寒。”
“莫名奇妙地说这些做什么……她去了哪里？”白若蔓愈发感觉不安，忙问。
余无凌却不知：“我们自当不会过问秦姑娘的去处，兴许是回繁花丛了吧。”
*****************************************************************
这几日，岳都的雪，下得极其诡异。
或一日铺天盖地，或一日艳阳残雪，今晨仍是旭日和煦，这正午时分，天际突然就暗沉下来，随即，又是纷纷扬扬如鹅毛大雪恍如一瞬间就白了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