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直接给我扔出去
蒋键看着眼前因惊吓而面色苍白着哆哆嗦嗦的小女孩，穿了一身保暖棉卡通睡衣，光着的脚因受冷而几近透明地泛着青光，脚面上凸起的青筋也很清楚地反映出她正处在极度的恐惧中。而恍惚间，他甚至还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应该在哪儿见过，蒋键肯定着，而且这女孩打眼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良善怯懦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敢也不忍伤害的典型代表，他下意识地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松柔和一点，问：“是你报的警？”
“嗯。”显然，蒋键的态度稍微缓解了现场的气氛，小女孩也找回了一点意识，但依然是慌慌张张地点头。
“人在哪？”看来，小女孩还真是被吓坏了，垂着眼睛低着头，即使他和颜悦色，还颤巍巍地一眼都不敢看他们。
“楼上。”虽然，蒋键的声音语气以及整个表情都竭力温和，但是被吓破胆的小女孩显然还依然看都好似不敢看一眼地用手颤抖地指着楼梯。
“不用怕，带路。”说是让带路，但小女孩的腿显然已经虚软得无法迈步了，蒋键却不得不是几乎半抱着她上楼进了房间，几名随从还有法医也一道跟了进来。
“去看看！”扶着浑身打颤的女孩靠在门框上，蒋键吩咐道。
“蒋队，人没死，看情况，应该是犯病了，拨打120吧！”法医蹲下去不到半分钟光景，就有点哭笑不得地站起来。
大家都看向冷雪。在众人的瞩目下，或许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紧绷的弦顷刻断开，刚刚一直靠在门框上的女孩虚脱地顺着门框滑倒在地上。
这会儿，蒋键想起来了，他就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是一个月前他们在火车上为深入那个发源于桂省，仅短短半年，其党羽已漫延到全国二十多个省份，更企图在北京扎根的传销组织而乔装时遇见的那个认为他是大色狼而防备了他整整一路的小姑娘！不过，看着地上那具像僵尸一样的躯体旁的挂衣架，蒋键可以想象，看来，小姑娘倒是真的遇上大色狼了。
也许，这是自己今生最后一次上春晚了，坐进车里，看着那栋一次次见证他成功的演艺生涯的大楼，楚霆宇默然着。虽然，自己这种淡漠世事的人并不是媒体所宣传的那样像生命一样热衷演艺事业，但真要说到彻底脱离，心中却还真有点不可言喻的触动。
这会儿，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他却没有一点睡意。楚霆宇的演出，从来都不喜欢任何一个亲友来观看，包括周芸，她每一年都千方百计地想要改变他的这个禁忌，但她依然是从来都没有作为他的亲友团观演的荣幸。而向来孤傲的他又更不喜欢与其他人群处。因此，这会儿，完成跨年节目的他是少有的孤单而自由的，而他更是早已习惯了这份孤单与自由。只是，这会儿，回家吗？
不知怎么回事，今年，也许是想着不久至少为了爷爷的心愿也最终必须接受的蜕变，楚霆宇却不想直接回到家里孤独地等待天明了。当然，他虽然孤僻但至少还有一个自小到大的朋友——邓超凡，作为院长接班人，更为了给以后的上位积攒人脉，邓超凡今晚也是只好牺牲与家人团聚的年夜饭以及与新婚佳人缠绵的第一个跨年良宵在医院值班。那么，反正也没有一点睡意，就去陪陪他吧！这样想着，楚霆宇就直接驱车前往西山医院。
很是失望，邓超凡专用休息室的门开着，手机扔在床头，却不见人影。等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就只好去医生办公室看看。
这儿的医护人员，几乎都知道他与邓超凡的关系，刚步入新年在无奈地值班的当儿就看见他这个大明星，大家心里别提有多雀跃。但由于他是这儿的常客，他们也更是都知道他寡淡冷漠的脾性，当然都不会像平常外面那些人见到他一样惊喜欲狂地想要跟他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总是会很识趣得把所有的欣喜都悄悄压在心里，更是不用他张口就直接告诉他：“您好，邓大夫在那边的特护病房，好像是一个朋友住院了。”
径直走过去，特护病房里，邓超凡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揪着头发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病床上，分明不就是那个每一次看见都会令自己心烦意乱到失常，更是这些日子即使没见过却总是侵扰着他的清静的女子。
“唉！怎么回事？”走过去，拨醒明显在发呆的邓超凡，依然冷冰冰地看着躺着的冷雪，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说不清是不悦或者是担心地问道。
“我没有想到，那个刘浩竟然不是个东西，你说，我这可咋给晴晴交代？”邓超凡看着楚霆宇，无助与懊悔写满面颊。
“你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楚霆宇没有发现，仅听了这模糊的一句话后，他的语调中已经充满焦虑，看向冷雪的眼神中那种本身总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冰冷也早已不复存在。
“冷雪差点被刘浩那恶棍给糟蹋了，现在因受了惊吓昏迷不醒。”真心感觉病床上女子遭此厄运，自己这个中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邓超凡陷在深深的自责中对好友诉说着事情。
“什么？”邓超凡想不到，听清了原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楚霆宇的愤怒竟然溢于言表。“混蛋！那个混蛋呢？”楚霆宇自己更没有意识到，在顷刻间，他捏紧的拳头竟然在嘎吱做响。
“也在医院，幸亏犯病了，要不，后果就不堪设想。”想不到好友会如此出离愤怒得失常，不过，这会儿的邓超凡当然不可能有平常那种借机揶揄一下的心情，只是依然做着万幸万幸的祷告。
“什么？”楚霆宇一时怒火中烧，“你们竟然还给那混蛋看病？走，直接给我扔出去！”怒喝间，却已经一把扯起了邓超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