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回到皇宫
塔楼四周没有楼梯，是用来祭祀的，建筑怎么修建起来的不知道，季凌苏只觉得一览众宫小，又触手摘星辰的感觉很不错，唯一就是坐着龙家老祖宗瘆的慌，龙珂拍拍木头，一脸不介意道：“没事，二哥没少干这事，祖宗要说也是先说他，不会说我们的。”
龙玹？季凌苏挑眉，很难想象像他那么一个严肃正经，又时时行为规范高傲的皇帝，怎么会干出这等子事情。
不过很快就将这些想法忘在了脑后，因为这里观赏整个皇宫的夜景真的不错，灯火亮起来后，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像是梦幻中的仙境，琉璃的金瓦翻着熠熠之光，跳舞的宫娥彩袖翩翩，宛如金蝶，各种吉色的物件琳琅满目而挂。
饶是季凌苏不喜欢这种热闹与奢华，也不免被其打动。
突然，古老的钟声从远处震来，一声声，一寸寸，带着年代沧桑的厚重……
全场静止下来，全部起身面朝大殿。
寻着视光，季凌苏一眼也正对上了举着酒樽站在大殿上的明黄色隽美身影。
金冠赫赫，龙纹奢华，溢美的华裳很好掩盖了脸上的倦色，挺立的身姿根本看不出他生病的痕迹，他端着酒樽，开始说着简单又吉祥的话，像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新一年的期望。话不多，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让一切枯燥都变得养眼起来。
季凌苏第一次觉得领导虚假的发话也看着不错。
他说完，便举着酒樽示意了一下，顿时，全场跪地，高呼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全场此起彼伏，天地间似乎只能听到这一句声音。
如山海啸般的气势与凌威让季凌苏微微愣了下，龙珂兴奋的用手肘兑了兑她，挑眉道：“怎么样？我皇兄比白宸宇帅多了吧？”
季凌苏扫着全场万众朝拜，只跪一人的气势，如实的点点头，稳着自己隐隐跳跃的心脏，道：“是挺帅的。”
尽管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让人热血沸腾，可这万般繁华似乎都没有入龙玹的眼，他凉淡的看了眼，说了句‘平身’就平静落座回龙榻，没有欢喜，也没有得意。
只这种荣辱不惊的气场，让季凌苏又想到一个词，冷尊如神。
接下来，独属于皇宫的除夕夜帷幕正式拉开。
巫祝驱年兽作为最重要的年岁大戏，自然是第一个登台上演，只是皇宫的驱年兽似乎跟民间的不太一样，季凌苏没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集体高歌，放炮的场景，倒是从宫殿深处，举出来另外两大神物。
一龙一凤。
于是，龙凤大斗年兽的戏码开始上演，季凌苏看的一愣一愣的。
龙珂兴奋的在耳边嘀咕，“重点在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巫祝一记诡异的面具抹下后，从嘴中吹出一道火焰，点燃了凤凰。
顿时，原本二十几人舞动的凤凰瞬间列翅，像戾鸣，像怒生，整个宫殿都被这只巨型凤凰点亮，澎湃出万丈火焰，如神祗降临。
季凌苏心重重一颤，再看时，不知道巫祝用了什么手法，居然能让这道火焰不熄灭，甚至越烧越旺，伴随着气旋从原本舞动的凤凰本体上将其抽出，悬浮到半空中。
如瑰丽的影像，似缥缈的虚无，气旋火焰凤凰在夜空中盘旋着，嘶鸣着，重新与龙恶斗年兽。
年兽节节败退，终于，年兽被赶跑，凤凰缓缓尘埃落地，像是奉献了其一生后的归宿，火焰慢慢熄灭，只剩下最后零星的火光。
龙盘游上来，像是依偎倾诉，良久后，凤凰头颅坠地，周身所有火焰熄灭，只剩下焦黑的骨架，一群巫祝围着跳舞打转，成八卦方位，弹指间，凤凰连焦黑的骨架都全部碎裂，季凌苏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凤凰碎裂成了千万个细微的粉尘，消失在了原地。
龙悲愤戾昂头颅，瞬间似金华渡身，赫然如先前的凤凰般，变成了一只剥离出来的万丈金龙，盘旋升空，狂耀万世，悬浮在半空中渺视着芸芸大地。
戏份到这里，自就是进入高潮阶段，顿时，全场人再度叩首，虔诚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凌苏被雷的里焦外嫩，虽然这个表演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衡量，这等震人心魄的特效值得给满分好评，但这都什么剧情？
愣着凤凰就是用来垫脚的呗？为什么不让龙凤一起面对万众朝拜？意思是不管女的做出了多少努力，最终能接受世人臣服的只有男性？
凤凰灰飞烟灭到没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居然无一人动容，最终对一个其实贡献并不如凤凰大的龙喊万岁。
九荒大陆没什么神话故事，季凌苏这算是第一次看，但真的不想再看第二次。
黑着脸，在龙珂兴奋问来‘怎么样’的时候，冷冷唾出一句话：“祝你们龙氏全部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龙珂莫名被凶，摸摸头，一脸无辜。
挺好个故事啊，难道皇嫂嫂不觉得龙很可怜吗？本来是一双神兽，最终却只能独自忍受万万年的孤独，却再也等不到他的凤凰。
龙珂本是想用这寓意皇兄很孤独，可看着季凌苏的面色，知道戏看歪了……虽然不懂怎么歪了的，也知道该换话题，不然等会儿皇嫂嫂定然转身离开。
想了想，便问道：“皇嫂嫂，你那天救白宸宇的时候，是怎么从水面飞过去的？”
季凌苏正好也没心情再谈别的，见龙珂好奇，便抬了抬手指，亮出那枚银色的钢化戒指道：“里面有蛛丝，定好地方，机关一开就能拉过去。”
“这么神奇！”龙珂一闻就兴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皇嫂嫂，给我玩玩！”
季凌苏也不小气，摘下戒指丢给龙珂，教他戴上后，刚说完，“别在这里玩，射歪了要出事。”
就看到旁边‘簌’地一道银光闪出，更快地，伴随着龙珂尖声的大叫：“啊！！！怎么停下？”
夜空中，就划过龙珂亮丽的身影，直射向舞台，‘磅！’地重砸在地。
力度快准狠到季凌苏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事先瞄准好的。
舞台正中，原本跳舞的宫娥们集体惊呼，全场也瞬间哗然，龙玹端着温水正准备入口，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顿手，锐瞳立刻朝季凌苏的方向扫视而来，凝视，微愣。
季凌苏远远坐在高塔上，本是个不会被注意到的位置，只刹那间，就被所有人逆向扫视，探看。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季凌苏感觉有些头痛。
要怎么解释才能证明她不是把龙珂推下去的？
想要溜走，可此处塔楼没有楼梯，戒指又被龙珂拿走，季凌苏总不至于当着全龙氏皇族的面像个女飞贼一样翻下去。
对视着那双锐利又深邃的眸光，虽然什么也没做，也感觉自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顿了顿，龙玹放下茶杯，眯着眸色，起身一步步朝外走去。
皇上起身驾移，这让所有人都全部惊愕，加上龙珂坠地，也都跟随了出来。
龙玹出了大殿，因为高塔是全皇宫最高建筑，而且正好在中正殿内部的缘故，距离不是很远，下一瞬，他足尖一点，映着所有人的错愕如如流风飞雪般掠上了高塔。
月色下，季凌苏坐在塔尖的琉璃瓦上，看着如神祗般降临自己身边的男人，月光渡耀下，他翩飞的衣袂就像先前那条赤金的狂龙，凌啸又尊华。
若不是那张不能用阴寒来形容的脸，季凌苏真觉得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了。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莽撞，她没有率先开口。
龙玹眯着眸色看着她，顿了顿，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满满不欢迎的口气让季凌苏蹙了蹙眉头，“你也没说我不能来！”
“什么地方能来，什么地方不能来你不清楚？”讥讽的声音伴随着他眸色的淡淡示意。
季凌苏看到底下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他们，额头青筋跳了跳，一片姹紫嫣红与丰神俊朗外，其中站在最前方的两个女人很是引人注目。
左边一身墨色绣金凤纹路的女人黛眉入鬓，上扬的眉梢看着很是凌厉，幽幽半阖间除了让人觉得雍容华贵不容挑衅，更多的似是一种轻蔑，右边的一身宝蓝色嵌金凤袍的女人虽不如那个看着冷煞，但是那精睿的眸色让季凌苏有种被审视透查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还感受过。
只这一眼，季凌苏就明白了，这是目前后宫最强势的两个女人——东、西太后！
看着龙玹冷寒的脸，季凌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之处，她顶着个冒牌妃子身份自己在冷宫溜达溜达没人看见就算了，反正皇宫那么多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只要低调就不会引起注意，而且只要不太特殊，龙玹能处理，太后也不会过问。
但此刻堂而皇之的亮相众人面前，还是龙玹的家族长辈，以及所有同门，且不说现在谋害龙珂的惩罚能不能逃过，这一亮相被认下，就代表她要被假戏真做变成龙玹正儿八经的媳妇了……
龙玹用自作自受的表情讥冷看着她，“想好怎么喊母后了吗？”
季凌苏惊愕秋瞳，飞快摇头，“别！想想办法！我就住两月！”
“朕没有办法！”龙玹凑近，尽管因为生病倦色着面容，唇瓣也微微泛白，可强大的气势依然带出凉薄的气息，一个字一个字吐在她脸上，“季凌苏，皇宫不是你的山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那个本事招惹，就别来！”
季凌苏心尖一跳，这样的距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连同他瞳色里深隐的怒火都能澎湃出让她心跳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