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百花宴风波
李氏闻知道这个是年岁那夜见到的女子，那夜皇帝的态度让她很不悦，不过因为知道是个婕妤，觉得若斤斤计较丢了自己的太后应有的气度与面子，而且事情主要出在皇帝的态度，所以她的计较对象没有放在季凌苏身上。
当时倒没仔细看季凌苏的脸，此刻从头到脚将季凌苏打量过后，更是鄙夷的朝萧季奉仪睨去一记，萧季奉仪知道李太后在责备她，这样的人也能值得自己去动怒？便垂首不语。
李氏看完，点点头，依然装模作样的来句，“还算标致。”
文太后像是对季凌苏喜欢的不得了，也没管李氏这句话是不是敷衍，满心愉悦的看着季凌苏，一脸慈母表情的笑着：“是挺标致的人儿，哀家很喜欢，起来吧。”
李氏轻讽的勾唇笑了笑：“也是，宫里需要一些这样清新的嫩叶来点缀点缀，看着养眼。”
话音落，全部人都低笑起来。
季凌苏也没生气，反正她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是朵娇花，只点头道：“太后谬赞了，这天寒地冻的，到处都是浮沉之雪，臣妾这一身绿衫是有些素了，但是能给太后生机盎然之感，也是臣妾的福气。”
说完，起了身子。
全场瞬间变色，浮沉之雪，意思是说她们普通的就跟这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积雪一般吗？
而李氏的眸光更是冷鸷的眯了眯，季凌苏在文太后说起来的时候，不动，偏偏在跟她说完话后起身，这种大不敬表现的虽然很浅，但是让她淋漓尽致感受到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季凌苏投来来愤恨的眸光，季凌苏不惧的勾唇笑笑。
就是要的这种效果，恨吧，都恨起来好了。
不恨的话，一个个安分守己的怎么能闹呢？
只是为什么她都这个德行了，文太后看来的眸光反而更欣慰了？惹的季凌苏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顺着颈椎走上又游下。
实际上她哪里知道，文太后当年是德妃的时候就与皇后李氏不对付，因为一些陈年旧事，文太后恨李氏入骨，把龙玹扶上位，将太子龙琨拉下宝座后，更是与李太后形成了不可湮灭的仇恨。
可因为李太后是先帝正儿八经的皇后，谁也不能废，所以才贵为如今母后皇太后，而文氏是圣母皇太后，平日里，两人的和睦都是表面，可宫里人都知道，两人势同水火。
所以季凌苏的这个行为，落在文太后眼中，就变成了自己人。当下，更觉得这个儿媳妇亲切异常，甚至开始盘算侍寝日子过去这么多天，是否已经有了龙嗣。
李太后自然知道文氏是什么心理，此事若放慈宁宫，恐怕今天这季凌苏，她就不会放着出去，不过这百花宴是西宫文太后主办，如今的皇上是龙玹，等会龙玹要来。她也忍了这么多年，不想为了区区一个季凌苏计较。
当下眸光一阖，不再言语。
两位太后不发话，也就自然没人起声，季凌苏刚起了兴致，却没人接下半句嘴，惹的季凌苏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简直凌乱。
恨恨朝左手边的一位嫔妃轻蔑冷了一眼，试图挑起战火，但那位嫔妃因为前两天刚抄《女则》抄的手酸痛难忍，对视到季凌苏这一眼。
愣了一下，没怒，反而为了在文太后面前争贤惠表现，极其温婉的给了她一记淡笑，然后让人把桌子稍微外边上移了一些，示意不会挤着她，然后隐忍着绷直的唇角，始终保持淡笑。
季凌苏不信邪，又朝右边的一位穿白裙的嫔妃嗤笑一记，结果那位嫔妃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一时间，左右两边的人都躲开，季凌苏身边一下宽敞了许多。
脑海里莫名想到龙玹那句‘没事，人胖，可以理解。’
顿时气的季凌苏脸瞬间一黑，垂眸思考接下来怎么闹事。
很快，机会就来了，一般嫔妃坐在一起，除了议论皇上，也没别的事情可以议论，加上两位太后在，为了争表现，便各自汇报自己这个月是怎么伺候皇帝的。
季凌苏便从她们给龙玹缝衣衫，制鞋袜，煲汤，做夜宵，一路聊到了禁忌篇——侍寝！
开始季凌苏还听的很开心，龙玹大年初一喝了六个人的汤，大年初二吃了四个人的夜宵，大年初三接了两个人的衣服，大年初四收了三个人的礼物……
总之，五花八门，季凌苏每听一句，都能深感一句。
做皇帝可真辛苦，这迟早不被政事累死，也要被自己家后院的女人喂撑死了吧？难为他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可真不容易。
嫔妃们各自为了表现对龙玹的好，基本上御花园里偶遇一次，也能拿上台面来讲，而且攀比心很是严重，但聊到侍寝的时候，开始说的七嘴八舌的妃嫔们就各自沉默了……
季凌苏热闹听了一半，便看到全场悠悠的眸光尽数落在了她身上。
本想蹙眉，觉得这龙玹鸟枪不想打鸟，也不能关自己的事，可看着众多女人那饥渴又幽怨的眼神，季凌苏突然心念一动，瞟了眼高台上几位虽然不说话，但是一提及侍寝后，各自冷鸷的季奉仪，德妃们……
红唇淡勾了勾，笑道：“其实侍寝有何难，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各宫季奉仪也能有此福德。”
“怎么天时地利人和？”文太后起了兴致，率先问出声。
毕竟多子多孙是她的心愿，虽然她明白，此刻季凌苏的可能性最大，但若玹儿肯接受其他女人生产，也是极好的。
季凌苏笑了笑，道：“臣妾觉得皇上不常来后宫的最主要原因是各宫季奉仪住的都太远，地利出了问题，他有的时候想去，一想时间太久，也就懒的移身子。”
“可皇上可以宣臣妾们去啊……”一良媛急切的说完，意识到自己唐突，脸颊一红就匿了回去。
其余人都鄙夷的看了良媛一眼，然后各自装作镇定的朝季凌苏殷切看来。
季凌苏想笑，憋住，继续正色道：“但还是距离问题呐Ｊ上起兴趣的时候能维持多久？等你们沐浴，喷香，梳妆，再往过去走，少说也两个时辰，到时候，饶是皇上再有兴趣，都只剩下冰冷了，所以各宫小主地利都没占好。”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没听过此等言论，不过仔细想想，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可你的冷月宫那么远，皇上不也去留宿了一宿吗？”一人想到漏洞，问道。
对啊！每个人都看疑惑看一眼，朝季凌苏看来。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都不再似先前胆怯。
季凌苏便点点头道：“这便是天时了，天时突出一个机遇，皇上留宿冷月宫那夜，臣妾完全是因为夜间赏梅，才会偶遇皇上。所以你们平日里光给皇上送吃送喝是没用的，男人都讲究一个新鲜感，你们看看你们的装扮，浓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上能有兴趣吗？”
季凌苏眸光扫了一圈，顿时，先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装扮与众不同的人，都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跟别人身上哪里是一样的，比如珍珠，比如翡翠，比如绣纹精美的花样，描红的始兴妆容……美则美矣，但似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季凌苏，一身素净的模样，虽然显得略微寒酸，但是坐在众人之中，的确更引人注目一些。
“你们得适当得增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给皇上，说不准哪一点就戳到了皇上的心，皇上心念一动，就与你们回宫了，说不准不愿回宫，直接就在花园，草地……都是有可能的。”
话说到如此露骨，几乎所有的嫔妃都红了脸。
季凌苏说的开心，眼见着众人越说越上道，一个个都用殷切的眸光看着她，她几乎能想象到未来龙玹的皇宫各种风中凌乱，然后各宫妃嫔争宠斗的不可开交的场景，当下强忍着笑，继续道：“最主要！最重要的还是人和！”
全场安静下来，似乎季凌苏的话说到而来她们的心坎里，每个人都一改多日前的抱怨，充满希望与感激的看着季凌苏。每一个人的眼里都露出了期盼感。
只是都在望向一个方向后，同时定住了眸子，众人反应太过快，季凌苏只当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们。
“什么叫人和？”一声幽幽问起。
“人和就是人为的操纵侍寝的规则，给皇上安排侍寝，各宫季奉仪轮流去侍寝，而且这种规矩要定下来，皇后，三妃，四个人地位超然，需要长期巩固，便一人各一天，其余三天剩下的嫔妃轮流排，当然，考虑到皇上身子吃不消，可以每周放假一天……”
“这么好？那你排哪一天？”
“我排……”季凌苏说了一半，突然愣住，诧异回头，看着负手站在鹅暖石路上一身明黄色，脸色已经不能用阴寒来形容绝世俊颜。
心顿时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脑海里寒风簌簌乱窜。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货这个时候钻来了？
旁边原本准备喧话，却被皇上制止的李敬德将头埋的很低，企图降低季凌苏瞪来的存在感。
气氛被凝固，龙玹身后跟着的龙珂，龙璟都在极力憋着笑忍着。
龙玹冷勾着唇，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落座的女人，凉的瞳色都能凝出冰火来。
全场因为他的那个制止动作寂静，他慵懒的一步步朝季凌苏走去，带着魔鬼般的笑意，“季奉仪怎么不说了？朕问你排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