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季凌苏的礼物
他被她三拉两拉，拉到了一处距离宫宴地方不远的一座高楼前。
这是皇宫紧次于宗庙祠堂高塔的建筑，与高塔成东西呼应，在正和宫对称存在。不过此刻像是被什么人下了命令，周围一个宫人都没有。
高楼下，龙珂与龙玖儿看到来人，都兴奋的跳了起来。
这……
龙玹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龙珂与龙玖儿就打开了楼门，兴奋道：“皇兄！等你好久啦！快来快来！”
龙玹不解，直觉告诉他这么做不合时宜，想要回去，可还是被季凌苏拽着，龙珂龙玖揉推着，最终，还是跟着踏上了高楼。
打开屋顶天窗，四个人爬上屋顶的时候，龙玹愣了愣。
因为此楼不是宝塔式设计，有占星功效，所以楼顶一片平坦的设计，铺着木板条。
而此刻木板条上密密麻麻堆积着各式各样的纸筒盒子。
“皇兄！生辰快乐Ｊ嫂嫂专门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啦啦啦啦！开心吗？我们帮了好多忙呢！”龙珂与龙玖儿兴奋的挥着小手，展示着。
龙玹闻言愣了愣，第一是没想到季凌苏真的会记得他的生辰，准备生辰礼物，第二是压根没想到她送的礼物是……
一大堆黑乎乎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纸盒子？
诧异看向季凌苏的时候，她脸微微红了红，尴尬道：“也……也不是你现在见到的这个样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指使龙珂龙玖儿，“你们准备一下。”
“好嘞！”
两人兴高采烈的埋头去弄那些纸盒，龙玹被季凌苏拉到了房顶一角。
偏僻的屋顶只有夜风徐徐，站在布满星辉的天空下，扶着屋顶围了一圈的精雕木栏，季凌苏抬眸，想对龙玹说些什么，可一眼对视到那双比夜空还要深邃凝远，摄人心魄的眸子。
心猛然被震了一下。
“我……”
嗯？
龙玹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等着。
然而气氛却并不因此好太多。季凌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想好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唇间颤了很久，都张不出来一个字……
而且脸颊越来越发烫，有些扭捏起来。
终究忍了忍，愤然道：“不准看着我！”
龙玹一怔，没等到话，等到一句呵斥，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觉得无奈好笑，道：“你跟朕说话，朕不看你看谁？”
季凌苏觉得头皮有些麻烦，顿了顿道：“那不准这么看着！”
朕怎么看着了？
朕每次看你不都这样吗！
龙玹被季凌苏搞的一头无语，点点头，偏过了身子，负手面朝栏杆站着，“好，朕不看……现在行了吗？”
他偏过脸，季凌苏这才觉得自己先前有些窒息的气息好像顺畅了一些，同样面朝外站着，看着俯览在眼底下的整片皇宫，草木峥嵘，金瓦赫赫。
再配合着远处一望无垠的浩瀚星空，顿时有种俯览江山，恢宏日月的感觉……
顿了顿，她从怀中缓缓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龙玹垂眸看了一眼，没接，“这是什么？”
“年岁时候的礼物……”
年岁？龙玹算是彻底要被季凌苏搞晕了，这都过完年一个多月了，她现在给他这个……
想着过去季凌苏每次对他的态度，他真感觉今晚跟做梦一样。
“不会是老鼠药什么的吧？”
“你才老鼠药！不要算了！”季凌苏真是想将这个三句话都说不拢的男人一脚踹下去！
然而手还没有撤回，就被他拿了过去，指尖触碰的刹那，那温暖又干净的感觉让季凌苏想起了先前她攥着他手一起偷跑的画面……
心微微一动，看去时，他已经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黑瞳微微划过诧异。
季凌苏尴尬道：“虽然知道你是真龙天子，别人送你的都是真雕飞刻的龙，这……虽然是虬龙，但是玉质很好，所以我才……”
“南海相思红玉。”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淡淡打断。
季凌苏微愣，“你知道？”
龙玹抿唇笑笑，星瞳望来，带着一抹季凌苏看不懂的笑意，“你这是打算害死朕？”
想到掌柜说的戴此玉的人大多都不详，季凌苏不服道：“你这么变态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玉弄死！”
“变态？”龙玹眉峰一挑，两人同时想起了在山庄时候他说她是最变态女人的时候。
季凌苏脸一愠，转过面颊。
龙玹嗤嗤一笑，“也好，两变态算是凑一对了。”
垂头看了看，将其拿出来，卸下腰间的龙佩，径直戴了上去。
谁要跟他凑一对！
季凌苏心里正在低唾，看到这一幕，诧异望去，她……压根没想到他会戴的，最多就是意思意思收了就好，毕竟哪里有皇帝带虬龙的说法？
而他自然而然的佩戴完后，看着她水凝般的秋瞳，心念一动，将原来的龙佩递给了她，“礼尚往来，送你。”
“我？”季凌苏诧异了下，看着那似曾相识，又正儿八经的龙佩探手接过，奇怪的拿在手里，“送我这个干嘛？”
她一个女人又佩戴不了。
而旁边一边拾掇东西，一边偷偷看来的龙珂，龙玖儿看到这一幕，同时诧异的张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龙玹。
皇，皇兄……居然把号令整个圣京御林军，见此物如见皇帝本人的龙佩给了皇嫂嫂！
看着季凌苏一脸懵懂，龙玹睨了她一眼，道：“不要还给朕！”
“要！”季凌苏一把夺过塞进怀中。
不要白不要！买虬龙花了那么多银子，这个看着应该更贵一点才是！
衡量价值的眼神落在龙玹眸光中，他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想着给了她两次，她才接下的东西，狠狠吐出一句：“你要敢卖了朕就弄死你！”
便又重新负手站好。
季凌苏蹙眉，不解这男人为什么每次说话都那么霸道！
不过，这个霸道男人挺拔的身姿显得很伟岸，衬在自己身边，季凌苏看着自己刚好平视他唇间的距离，突然觉得这样的高度，靠上去应该很舒服吧？
心念一动就唾了自己一口。
回头看了眼龙珂与龙玖儿还没弄好，想了想，便问道：“为什么我看你过生辰并不是很高兴？”
龙玹愣了下，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眸光中带着季凌苏看不懂的复杂，“为……什么这么说？”
季凌苏蹙眉，“感觉你很孤独，好像不是很愿意过生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龙玹心重重一颤，什么地方像被撞开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对待感情始终迷糊，但是却问出了任何人都没有问过的话，发现过的事情，一时间心里不知道说什么。
只有满满震撼的水波轻轻细流着……
龙玹没开口，季凌苏就等着，直到良久后，他才缓缓启唇道：“今天是朕生母的忌日。”
什么？忌日？季凌苏看着眼前影子愈发孤独的人，突然发觉自己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有一瞬间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他继续说着，“十六年前的今天，就是母妃去世的日子。那时候因为一些政治原因，朕在凤玄国做质子，时间到了，凤玄国不肯放人，父皇暗中派人来接我们，却被凤玄国的人发现，逃跑的路上，母妃为了让朕顺利离开，命令一命侍从带朕抄山路，于是朕顺利回国，而她却……”
龙玹顿住，但季凌苏已经全部明白。
“朕不知道她哪一天去世的，只知道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所以你把这一天当做母妃的忌日？”
“嗯。”龙玹点点头，最终看着她浅淡的笑了笑。
清润的眸色是季凌苏见过的最恬淡的眸光，沉静，如水，美的像天上的月光，只是含着让人心疼的寞落，憋的胸口发疼。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都过去了，有父皇陪着她，她应该不孤独。”
季凌苏睫毛一颤，看着眼前坚强又隐忍，始终对着她淡笑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垂首间，微微红了眼眶。
龙玹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看到这一幕微微诧异，探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季凌苏？你哭了？”
“没有！”季凌苏嘟囔完，却发现自己声音颤出一声哽咽。
龙玹静静的看着她，带着不解的复杂，又带着像是对什么不置信的猜测。
心在跳跃着，澎湃着……
直到那边一声，“好了！”将两人的神思都拉回现实。
龙玹偏头，看着龙珂举着一个火折子吹了吹，然后对着那些木盒上的细绳点去，待燃出叙花后，带着龙玖儿飞快的跑向另外一边站着。
下一瞬，伴随着一声‘嗖！’响，急速的火光直窜上天空，“砰！”地炸开巨大的花火，赤焰般的红色一瞬间就开满了整个皇宫的上空。
而不等那道花火湮灭，一道金色的花火又急速窜上，将天空染成一片金色的云霞。
进接着，一道青绿色，一道碧蓝色，一道佭紫色，不断在天空炸开，花火似盛菊，似百花，在漆黑的夜间开出姹紫嫣红，霓光漫天，熏染出无数道彩虹……
龙珂与龙玖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成果在夜间绽放的美丽，一时间都傻掉了。
而龙玹也怔住了，漆黑的瞳仁里倒影着那一道道色彩，心久久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