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姿狠狠的吼了一句。
“我不允许你这么自暴自弃，你凭什么？我们都将你当做亲生的看待，偏偏是你自己过不去你自己心中的坎儿！”
孟佳还想说什么，立刻就被古姿抢去了话头。
“你凭什么这么说妈妈？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么？你知道你为什么要被妈妈收养吗？你就知道将自己看做是一个卑微的养女！”
“别在这里大放阙词了，我不会再犯傻了，关键时刻，我不想指望你们，不想看你们两个怜悯的眼神！”
她以为，自己有个养母，就能够比孤儿院里舒服，可是……
即便是有个养母，也依旧是个没爹的孩子。
连个养父都没有。
她得到的家庭，依旧还是不完整的。
古妈妈收养了她，只不过就是阻碍了她可以拥有一个完整家庭的机会而已。
并非是为她做了什么善事。
“孟佳，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你压根就是……”
“小姿……”古妈妈忽然出声打断了古姿的话，“现在先不要说，这个故事，应该是我亲口说出来。”
孟佳眉头一皱：“什么故事？”
“我隐瞒了二十年，太晚了，对不起，孟佳，你应该早就知道的……”
孟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颓废的古妈妈。
在她的印象中，古妈妈一直都是一个融合了女强人和温婉两个词语的完美的存在。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她身上看到过岁月的痕迹。
她年近半百，却依然如同二八少女一般，静静的美着。
但是现在看起来，古妈妈就如同真正的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一样，苍老了许多。
难道景之容的那一场伤害，让古妈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
说实话，孟佳心里，心疼还是有的。
再怎么说，再不愿意，她也还是养育了她二十年的养母，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妈……”孟佳终于还是叫出了声来。
古妈妈拉着古姿在一旁坐下，并且拉住了孟佳的手。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因为自己是个养女的身份，一直都耿耿于怀。”
尽管古妈妈说的没错，可是一旦真的被这么摆在桌面上，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孟佳还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烧。
非常的过意不去。
“是我任性。”她淡淡的说，尽管话是一句谦虚的话，但是没有一点想要表示自己谦虚的口气。
就算是没有挣脱古妈妈的手，也只是不想闹得太僵。
此时孟佳的心里，还是冰凉的。
“我对你苛刻严厉，并非是因为你不是我亲生的，而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古妈妈明显感觉到孟佳的手颤动了一下。
但凡是孤儿，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也都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就算是不想要回去找他们，也会有一份好奇心。
孟佳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不只是知道，而且，你父亲对我有恩。”
“那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古妈妈觉得，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说得再委婉，也没用。
既然想要让孟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干脆一次性说清楚。
“佳佳，妈妈都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想要让我对你亲切一点，可是妈妈做不到，你是妈妈恩人的女儿，妈妈对你……做不到疼爱，更多的，是一种客气。”
“妈妈希望你能够有一天，超越我的亲生女儿，希望你能够成为你父母的骄傲。真的佳佳，你完全继承了你父母的性格有点。”
孟佳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古妈妈。
那双原本还空洞无神的眼睛里，此时也已经有了光彩。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
整个人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想要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种感觉对于孟佳来说是非常新奇的，很期待的。
古姿安静的在一边没有打扰。
“你父亲，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而你妈妈……则是一个性烈如火的女子。”
孟佳的唇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仿佛在感受着自己亲生父母的存在一样。
古姿在这个时候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也是没有见过爸爸，连照片都没见过。
她是遗腹子。
古妈妈也很少说关于爸爸的事情。
偶尔，会在言辞间带过一两句，却从来都不会可以提到关于爸爸的任何事。
就算是古姿非常想知道，古妈妈也只会说，既然都已经是死人了，就算你知道他的过去再多，你也不会拥有一个活的父亲。
所以其实这个时候的古姿，是羡慕孟佳的。
起码，孟佳还能够知道关于她亲生父亲的一些事情，而自己，却只能够凭空幻想自己有一个强大的爸爸。
“他们……是……怎么死的？”孟佳犹豫着问出来这句话。
古妈妈笑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能保证，你不激动吗？”
“不能。”
“那就等到你能了的时候再告诉你。”
孟佳脸上那种期待的神色又开始暗淡下来。
“我就知道。”
“你不知道。”古妈妈知道孟佳在想什么。
她总是因为自己是个养女的身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你是养女不假，但是养女怎么了？你是我古义的养女，是古姿的妹妹，别人说，随便说好了，我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古姿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是外人过。”
孟佳转头不去看她们。
“孟佳……”古妈妈继续说，“你一直，都在觉得自己被笼罩在古姿的光环之下，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对古姿更加偏爱是不是？所以有时候你心中会觉得不平衡是不是？”
她说一句，孟佳的头就低下去一分。
最后孟佳终于觉得受不了了。
“是又怎么样？我也有我自己的思想，我也想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我就只能以一个养女的身份活着？”
“因为你的真实身份被人诟病！”古姿忍不装了一句。
黑脸公的女儿……
这要是被当年那一群死里逃生的政客知道了，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活着？
怎么可能让她舒舒服服的活着？
或许那些政客还有可能为了不将自己弄死黑脸公的事情败露出来，会比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