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琵琶歌 > 第056章 恶霸(三)

彩苓只嘟嘴一笑,便将瓶塞随手一扯,道:“来吧!”

长风这方忙将脸部一侧,做好上药的准备。

彩苓当下从腰间拿出一条手巾,一面将瓶中之药倒了些许于其上,一面道:“这药方涂上去许是会有些疼,你一定要忍住啊,片刻便没事了。”

长风听后一惊:“啊?有多疼啊?”

彩苓笑道:“其实也并未有多疼。我以前每当皮肤有擦伤,娘都是给我擦这药,自我感觉还算较好。要说这疼痛的感觉,就如同被蚂蚁咬了一般。”

长风笑道:“被蚂蚁咬?这感觉我倒是许久未体验过了,今日当又可找回童年的记忆了。——来吧!”说罢便闭上了眼。

彩苓这方为长风上药,动作缓移轻触,极是小心细致,如做针黹一般。

此刻长风只感伤口处清清凉凉,极是舒适,如白云轻抚,若月光相吻,竟甚是享受。

少时,既上罢药,二人便又如往常一般,相与坐于湖畔那柳树下,说说笑笑,甚是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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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遭了那吴子远的毒打,长风便有些怕了这富家公子,不敢对其有丝毫的接近,每次见他总是尽量地绕道而行,以免招惹新的麻烦。

不过这也并未影响长风与其他学友的交往,在志同道合之人面前,他仍是不遗余力地表露自己的观点,展现自己的才华。而对于张波和夏杓,长风也隐瞒了自己挨打一事,只为了不牵连好友,仅说自己不慎摔了一跤。

一日书院放学后,长风、张波和夏杓三人仍如往常一样结伴回家。刚走出书院不久,路过一街道巷子,长风扭头间,竟见巷子尽头有几位穿着院服之人,行为颇为怪异。忙止步看了片刻,见是三人正围着一人,那三人之一紧紧抓住中间那人胸口上的衣服,似乎欲要干架。

长风自然首先想到,那三人定是吴子远那帮人,当下一急,忙又走近两步仔细一看,霎时一惊——被围者竟是同村的乜永浩。

长风自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永浩受那恶人欺负,当下跑进了巷子,高声喝道:“你三人想要做甚!赶紧放开他!”

吴子远转过身来,见是长风,轻蔑一笑道:“哟!又来一个不要命的。怎么?是不是上次还没被我打够,今日又想来尝尝爷爷的厉害啊?”说着转了转手腕,眉目间充斥着挑衅之气。

长风怒斥道:“吴子远!你仗势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赶紧将他放了,否则我便去官府告你三人!”

面对吴子远这般的恶霸,仅是凶言凶语岂能唬得了他,反而会助长其嚣张气焰。但见吴子远缓缓行来,一脸得意地道:“哼!告我?老子爹是本县首富,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敬我三分,难道还惧一区区官府不成?”

“无耻恶棍,竟目无法纪,实乃天理难容!今日你们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明日我便将你们告上公堂,好让你们也尝尝坐牢的滋味!”

吴子远脸色一狰,“哼!不识好歹!今日你能走出这巷子再说吧!——给我打!”说着对身边的两同伙下了手势。

两打手方要动手,却忽听得一人高声道:“住手!”二人扭头一看,却见是夏杓来了,顿时一怔。

“放了他二人!”夏杓语色中透着些命令之气。

吴子远因亦是刚来这书院,不知夏杓便是县令之子,故是无惧,遂当下行至夏杓跟前,打量一番,道:“你当是叫夏杓吧?我看山长倒挺赏识你的,劝你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哼……”说着歪嘴一笑。

两打手早已心惊胆寒,此刻却见吴子远仍面色不改,便想他应是不知夏杓的身份,忙于行至其旁边小声提醒道:“老大,我看今日还是算了吧,夏杓是县令大人的儿子,咱们惹不起。”

吴子远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变了,犹豫片刻,却只得故作镇定道:“算你们走运,爷爷今日心情好,不想动手打人,今日就放过你们。”话还没说完,便已动身朝巷外行去,两打手自亦随之。

长风这方忙行至乜永浩跟前,察了察他全身上下,“怎么样永浩,那三人未伤着你吧?”

乜永浩摇头道:“无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便惨了。”又对夏杓拱了拱手,“多谢夏兄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夏杓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吴子远这恶棍实是可恶至极,到处欺压善良弱小之辈,真想将他千刀万剐。上次我……”长风本想说他上次之遭遇,却忽地反应过来,连忙止了,“唉!不说了,无事便好。”

张波早便随夏杓一同来了,此刻听了长风这话,骤生疑惑,忙问:“上次?上次怎的?莫不是你也受过他的欺负?”

长风故意一笑道:“这倒不是!我是想说,上次便见他在这街上欺负弱小。”又忙将话题转变,对乜永浩道:“对了乜兄,你和那吴子远有何恩怨,他为何这般对你?”

一提及这事,乜永浩不禁满面愁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怨,只因那日不小心打翻了他一盆名贵花草,我本已道歉,他却不肯罢休,非说我乃故意为之,须赔五十两银子,否则便要赔他一盆一模一样的花草。可你们也知道,我乃一穷书生,家境本便不好,又如何拿得出那般多的银子。于是他三番五次向我索要不成,便扬言要教训我,也便有了方才的一幕。”

夏杓听后愤愤道:“这个吴子远,仗着自家有钱有势便如此蛮横嚣张,实在可恶直至。终有一日,我非要让他尝尝这挨板子的滋味不可。”

吴子远此次狼狈而返,心中颇有不甘。与同伙行在大街上,竟是双手叉腰,咬牙道:“妈的!这姓殳的竟然请县令大人的儿子来撑腰,气死老子啦!”

一同伙却是恐惧未减,只颤声道:“老大,咱以后还是别惹那几人了,县令大人的儿子咱可招惹不起啊!万一哪天他将咱们抓到衙门里去,那可就惨了啊!这整个县城都是夏杓他爹的,他想怎样咱都不敢说一个‘不’字……我可不想坐牢……”

吴子远一听这话,瞬间火冒三丈,一巴掌便打在那人的脸上,打得他“啊啊”直叫,“妈的,老子爹是本县首富!他想欺负老子还得问问老子爹呢!县令了不起啊!老子有钱,天王老子都买得通!你看看你这狗样,没一点骨气,养你倒不如养条狗!”

另一同伙却是奸诈,此刻竟献计道:“老大,您息怒。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要教育那小子何必急于一时呢。他既请大人物来撑腰,咱们明的不敢为,阴的难道还不行吗?”

吴子远听他这般说,怒气顿收,忙问:“阴的?如何个阴法?”

那人道:“老大你想,若你正大光明去教训那小子,他势必会叫夏杓来反咬你一口。就算你不露面,只叫兄弟们前去,他们也会怀疑到你头上,到时你有口也难辨。我是想,等哪日你要教训那小子,便应该让夏杓亲眼看到,你并不在打人的现场,那夏杓便是想动你,也毫无证据,只能白白让那姓殳的受罪。”

吴子远听罢“哼哼”一笑,当下拍了一下那同伙的脑袋,道:“见你平日里蠢得似头猪,到关键时刻竟还有些作用C!就这般!”当下一脸凶狠地念道:“殳长风,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吴子远之所以会变得这般十恶不赦,自与他爹有撇不开的关系。自他出生,吴员外便时常忙于经商之事,无暇去管他,而他娘亦是对他过分溺爱,事事皆要顺着他,由此一来,便使他养成了强势任性之质。

这吴子远为了寻得一个好时机,可谓耐得住性子,竟好几次派人尾随长风回家,目的是想摸清长风每日来去书院的路线。经过如此的一摸索,便已大体知道,长风每日须经过哪些道,何时经过,是否有同行之人。

是时候动手了。

这日晨时,吴子远早早地便派人去了长风必经的一条小巷子里候着,等待着“鱼儿”的入网。同时,为不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便是一早去了书院,故意装作言行高调,好让众人尤其是夏杓知道:此事并非我为之。

恰巧这日彩苓上街赶集,便与长风一同上街。二人边行边聊,倒是开心,却哪里知道,危险正一步一步地靠近。

长风与彩苓行到一个偏僻巷子,方一转角处,眼前忽地闪现一个身影,然未等前者看清这人的模样,一个拳头便重重地打在了他脸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击得连退好几步,最后由于失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书匣中的书散落了一地。

彩苓见此一幕,竟吓得失魂落魄,当下将手中菜篮一丢,跑去将长风扶起,扭头一看,却见两个健壮的陌生男子出现在眼前,“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打我长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