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章 犯贱？
皮格尔中心城，大道33号，这栋位于十字路口拐角处庞大而又赋有古意的建筑，就是古武堂最主要的总部所在地。
古武堂的大门是拱形石门，门框上方，克有虎，狮，龙，凤等浮雕。雕塑曲线华美，厚重沉稳，和这古朴的建筑相得益彰，这是古武堂百年来屹立于社稷水门的标志。
而此刻，古朴的大殿门外，一片清冷，厚重的黑色大门，紧紧关闭着，过往行人匆匆走过，间或，在人群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古武堂是门派里二流的存在，核心武技也部分失传了，可是，这个收费低廉，平和近人的武道馆，是在社稷水门这个充斥着一切对道德的亵渎，一切以金钱和权利至上的世界里，许多平民少年梦想开始的地方。
现在，这栋属于平民的古老建筑，终于走到了末路。大家都知道，在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亚历山大教堂的分馆，而正直慈祥的老紫阶格里芬将失去一切。
此刻的待客大厅里，气氛沉闷而压抑。
老格里芬的目光，缓缓转动着，武道馆仅剩的数十名核心成员，都已经聚集在他的面前。
站在最前面的有一高两矮三位老人，他们是古武堂的三位长老。
他们是道馆最后的支柱，也是各自的师兄弟，三人都年过古稀，已经显出了一丝老态，其中只有一位突破了蓝阶的限制，达到紫阶，从而减缓了衰老的趋势。
长老身后，齐刷刷地站着三十名古武堂最核心的弟子，领头的就是老格里芬的儿子达摩·格里芬，现在三十岁，附骨青阶八级。
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沉重和落寞，尽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依旧挺着胸膛，和往常一样，站得笔直。
这是古武堂最宝贵的财富，这些来自平民阶层的弟子们年轻，有天赋，能吃苦，忠诚而勇敢，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成为古武堂新的支柱。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阵绞心般的悲痛袭击了老格里芬，就在一天前对方提出了“生死决斗”，这是一项无法拒绝的挑战，而失败已经隐隐被人看到，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老格里芬的声音沉重而憔悴：“不久就是决战，双方的实力差距很明显，我们被清除，其实，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大厅里一阵骚动，三位长老只互相对视一眼，长叹一声，而下面的弟子早已经群情激昂。
“我们可以不参加挑战。在社稷水门，我们也能召集起上千敢拼命的师兄弟来，看他们敢怎么办，无非就是个鱼死网破！”
“对，那帮杂碎能拿我们怎么着！”
老格里芬摆了摆手，等弟子们安静下来，微微一笑，浮起一丝狡黠道：“其实我们也不一定就要消失在社稷水门！从今天起，你们就不是古武堂的弟子了，这是退学文件，他们推倒的只是一个空壳！弟子们，有志气的就给我在将来再建古武堂！”
轰地一声，整个大厅随着老格里芬的话顿时炸了锅。
“堂主！”
尽管知道这是最好的对策，但所有人都死死捏着拳头，咬紧嘴唇，泪水，还是猛然涌出了眼眶。
“好了，都散了吧。”老格里芬布满皱纹的眼角也湿润了开来。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大门被猛地踢开，一群人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待客大厅。
“亚历山大教堂的人！”所有弟子全都怒火中烧，纷纷攥紧了拳头。
已经有人忍不兹斥出声：“你们想干什么？滚出去！”
不理会数十名弟子喷火的目光，走在最前面的凯奇·亚历山大拍着手道：“真热闹啊，没想到我一来，就看见人间真情，真是感动得我眼泪哗哗的。”
他是亚历山大教堂堂主的儿子，随着他的拍手，跟在他身后的人都一脸讥讽地使劲鼓掌。
“这里似乎还不是你的地盘吧？”老格里芬微怒道：“不知道来此有何贵干！”
“不敢，不敢。”凯奇微微一笑：“明眼人都知道，过几天这里的产业就是我的了。今天路过，顺便进来看看自己的产业，有意见？”
“意见你妈！”盛怒之下，达摩就想冲上去动手。
“站住！”老格里芬怒喝一声：“都别动！”
“怎么？”不远处的凯奇笑容满面地看着达摩：“想打我？”
“没有的事，你随便看。”说着，老格里芬转过头，压低声音道：“他是存心来挑衅的，你们一旦动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你们就是这儿的学员，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大厅里，一片死寂。
屈辱和愤怒，灼烧着古武堂每一名成员的神经。老格里芬以及所有的长老，学员都面色铁青。
看着对方东点评，西贬斥的得意模样，所有人的牙都咬得咔咔作响……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请问……”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这里收学员吗？”
紧张到几乎爆裂的气氛，仿佛忽然被开了个口子，一下子泄了气。
所有人回头看去，一个脑后黑发留到脖子，前面黑发也盖住了大半额头的年轻人正从门口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点头哈腰地道：“我想学古武术，你们收学员吗？”
看到这个人，达摩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莫名的眼熟。
“学什么古武！”一个站在凯奇身旁的打手见好好的局被这家伙搅了，不禁骂道：“滚出去。”
“你是这里的馆长？”年轻人怯生生地眨巴着眼睛。
“你管我是谁，叫你滚蛋听到没有？”打手一眯眼，目光冷冽。
“对不起，这位先生。”老格里芬见情况不对，赶紧走上前道：“他不是我们古武堂的人，我是这里的馆长，不过现在不方便收学员。”
年轻人恍然大悟，拿眼瞟了那打手一下，撇嘴道：“装得倒挺像，原来连学员都不是……装什么大瓣蒜？”
“你……”那打手面目狰狞起来，可是年轻人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仍然一副蔑视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
“哈哈哈。”弟子们见对手吃瘪不禁哄堂大笑。
“你知不知道，再过几天古武堂就得灰飞烟灭！”一个亚历山大教堂的弟子恶狠狠地盯着年轻人道：“得罪我们亚历山大教堂，我敢保证，你没好果子吃！”
“亚历山大教堂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基督教堂，就是那上帝什么的待的地方。”年轻人一脸困惑。
冷笑，凝结在了对方脸上，就连凯奇的额头也不禁青筋直跳。
年轻人挠了挠脑袋，开始有些不耐烦：“什么破烂玩意儿，人家不方便收学员一定就是因为你们在这儿捣蛋，赶紧的，走开，别耽误我报名。”
破烂玩意儿？！
也许这是亚历山大教堂弟子这几年听到的最大的嘲讽了。
“你敢再说一句！”凯奇爆出青阶顶峰的气势，走到年轻人面前，咬牙切齿地道。
“你他妈缺心眼啊？”年轻人惊奇地看着凯奇：“骂人的话你都想多听几遍，你犯贱啊？不过看你诚心诚意的样子，我再说一遍，你这破烂玩意儿！”
年轻人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待客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凯奇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光秃秃的额头上，青筋暴跳，眼球在这一瞬间满布血丝。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他，从来没有！
凯奇一直认为，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自己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狮群！其它任何猛兽，都只能远远的避开，而那些处于食物链下端的普通人———只是食物！
可以随意攻击，撕咬，吞噬的食物！
这原本就是残酷的丛林法则，所有的仁慈和怜悯，都是一种愚蠢。
可是现在，残暴而强大的狮子，被一只白嫩的绵羊轻蔑地在脸上洒了泡尿！
这种被藐视，被奚落的感觉，让凯奇快疯了。
“哈哈哈！”
已经七窍生烟的凯奇怒极反笑：“好好好，你有种！……”
这疯狂的笑声让包括老格里芬在内的所有古武堂的人脸色大变，达摩更是情不自禁地向前跨上一步，想保护住这个年轻人。
看看场中，凯奇的牙齿已经咬得咔咔作响，阴冷的目光已经判定了年轻人的死刑。
“可惜。你想不到你会……”
一股凛冽的杀气……但是声音忽然间嘎然而止。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年轻人不耐烦地一巴掌拨开凯奇，一边往里走，一边一脸厌恶地嘀嘀咕咕：“最烦这种装逼犯，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挨了骂还笑，呸！傻逼！对了，最后说一声，我叫沈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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