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穿越架空 > 醉红妆 > 第181章 杀人灭口求自保

傍晚时刻,杜云沐的驾舆停在型部之外,人未落地官员们纷纷跪拜如仪。.

十日来,天子在承乾宫遇了刺客,仍未破案。刑部的官员受天子与太后所慑伏,压力重大,每日加班加点,终始成空。所以,这傍晚时刻,各官员们依旧未回各自的府邸。不知刑部的消息未何这般灵通,皇帝并未张扬自己要来刑部,却见这些官员早早地就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刑部办公之地,就设在承天门城墙之外,处皇宫与天、地牢之间。

杜云沐面色沉静地望着这群官员,沉声说道:“都起来,张大人,随我去一趟天牢。”

刑部侍郎张大人缓缓起身,一直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圣意,“皇上,天色渐晚,怕半路上歹人再有什么埋伏,还是明日天亮再审人犯吧。”

杜云沐的面色忽而一滞,缓了半拍出声,急得张大人冒了一脸的冷汗,“朕若在你的地盘上遇了刺客,你觉得你这个刑部侍郎还有必要当吗?起驾,随朕去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刑部办公之地与天牢尚距一段距离,卤薄之队排成盾甲阵势,前守后卫地护着天子的安危。红彤彤的晚霞之下,九重华盖,旌旗飘绕。

驾舆上的天子一脸沉寂,心中烦闷,百事扰心。清王八百里加急,江南水灾不但没有得到治理,反而愈来愈严重。书信之中,清王还特地禀明,江南一带有非受龙、虎、麒麟玳瑁令所管制的暗夜精英出入活动。这伙人同样是出自暗夜组织,却又与天子管制的暗夜组织脱离了关系,查不到这些人的任何编制。清王在书信中甚至说明,这江南的水灾本可以提前治理,却遭到了这群人的破坏。

驾舆一路颠簸,华盖伞下的流苏穗子左摇右晃,霞光透过缝隙映在天子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沉。随同的刑部侍郎张大人是小心翼翼地侍候在侧,见天子如此表情,自知今日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保不了官位,还保不了身家性命。他看了一眼天子,再望向两侧越来越暗沉的巷子,生怕黑暗的深处忽地钻出刺客来,松开手掌时,手心里是捏了一把的冷汗。

驾舆停在天牢的阶梯之下,四处看守的兵卒已经高举起了火把。牢狱两侧的大鼎之内,熊熊燃烧着旺盛的火苗,映在天子的脸上,更像是一抹怒气。

张大人垂首扶着天子下了驾舆,忽听天子说道:“承乾宫的奴才审得怎样了?”

“回皇上话,承乾宫的奴才都一口否决,像是预先就受人封过口一样。.都是年纪轻轻的奴才,经由严刑拷打,到死都不肯承认是刺客的同党。”张大人依言回禀,却听天子急忙反问,“到死都不肯承认,谁被拷打死了?”

一听到是承乾宫的奴才死了,天子的心顿时一紧张。这些奴才之中,不管有没有人背叛云儿,至少都是云儿视作朋友亲人的人。若是这些奴才死了,云儿该有多伤心?

“年纪最小的宫女顺儿与太监小奴子,没打他们几下,就已经断气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承乾宫的奴才们都跟铁做的一样,怎么打都不愿承认。皇上,这里面一定有端倪,容微臣想个万全之策,一定会让他们招供的。”

听张大人如此一说,天子更加气怒,冷声问道:“这十余日你们刑部日夜巡审,就只是打死了两个奴才?”

张大人顿时瑟瑟发抖,急忙回禀道:“皇上,案情已经有眉目了,奴才很快就会破案的。”

天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对这个刑部侍郎十分不满,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道:“若是朕早于你查出此案的来龙去脉,那你这个刑部侍郎就别再当了。”

张大人愣了一下,忽听天子怒道:“还不快带路。”

天色渐晚,一条流动的火把由驾舆处缓缓游向台阶高处。天牢重兵把守,五步一兵,百步一岗,见天子踪影,皆是半跪行礼。天子脚步匆匆,一直走到关押慕容子鸿的牢狱处时,脸色都是十分凝重的,看似有着沉重的心事,让跟在身后的刑部官员与侍卫们纷纷不解。

慕容子鸿单独关押在一处空旷的牢狱之中,四处都是铁壁铜墙,没有一个窗牖口,火把明晃晃地环在铜墙四处,照得牢狱内红彤彤的反射光芒。

天子远远地视见慕容子鸿朝他投来了一束鄙夷的目光。油光与血渍在慕容子鸿的脸上泛着反光,十分光亮,他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精神。从他身上各处的伤势不难看出,这十日来他已经经受了刑部的各种拷打。果真是硬汉一条,宁死也不愿交待出同党。

刑部侍郎张大人满眼愤恨地睨着慕容子鸿,冷声责问道:“慕容子鸿,你好歹也是名将之后,这般不识好歹,行刺皇上,真是丢尽了慕容家的颜面。你可知道,行刺圣上犯了何罪?”

慕容子鸿并不作回答,傲慢地昂头挺胸。

张大人冷了场,吓唬道:“行刺圣上,那是要判枭首示众之罪的,难道你就不怕吗?”

天子在一旁默不作声,心想这些朝中官员都是没用的饭桶,没几个有真本事的。都由着他们这般审案,能审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慕容子鸿狂妄地一声大笑,“张大人,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可是我父亲的生死之交。父亲对北国忠心耿耿,你见北国崩溃如山倒,迫不急待地就倒向这狗皇帝这边了。像你这样见风使舵的狗官,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大人顿时话语一滞,愤怒地瞪着慕容子鸿,“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多说,天子自然知道朝中的官员都几斤几两,沉声说道:“慕容子鸿,你既是慕容家的人,就不怕现今府上的人由你而受到牵连吗?更甚至,连后宫的雪贵妃和云儿都会因你受到牵连。你若是招供出同党,朕可饶他们不死。”

谁知慕容子鸿笑得更狂,“狗皇帝,你少拿云儿来威胁我,人各有命。云儿真是瞎了眼,死心踏地的跟了你。你若是不爱她,就放她离开。”

天子毫不在意地笑着,脸颊边的笑容如轻风浮过,让人琢磨不透其用心。他的声音那般笃定、那般有力地响起,“慕容子鸿,你以为你不招供出同党,朕就不知道是谁所为吗?当年的魑魅根本就没有死,他一定是你们的头目。江南的水灾,也与魑魅有关。”

慕容子鸿止住了笑声,手脚都由着铁链子绑在一起,一挣扎就铮铮作响,“算你聪明,你只猜出了其一,却永远也不知道真正害你的人,就是你身边最亲最亲的人。”

天子爽朗一笑,疑问道:“你当真不愿交待出同党?”

慕容子鸿别过头不作回应,又听天子笑道:“反正迟早都会被朕查得水落石出。你若是不交待,顶多是让云儿多在冷宫中呆些日子罢了。朕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再不如实交待,就依刑法赐你枭首示众之罪。并且,让花蕊夫人永世深居冷宫。”他也不过是利用慕容子鸿在意云儿的心理,故意吓唬他。这些日子,他确实是十分繁忙,冷落的云儿。可是,这冷宫断然不会是留给云儿的。

今时今日,天子如此笃定地肯定自己的想法,却不知天有不测之风云,那个他最疼、最爱、由他捧在手心的云儿,终究是逃不过后宫女人的宿命。

天子走后不久,一袭黑衣打扮的女人潜近天牢,渐渐走近后,慕容子鸿才发现,原来是杜昭仪。

杜昭仪脸上的血色不好,苍白之中并无红润,行步也十分缓慢。她渐渐走近被绑在木架上的慕容子鸿后,别有深意地笑了,“想离开这里吗?”

慕容子鸿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冷哼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剖腹自尽了吗,怎么还有气儿私闯天牢。”

杜昭仪幽幽地笑了,妖娆的笑意深深地藏在她那双让人慑魂的丹凤眼中,“本宫是什么人,从小历经撕杀,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本宫的合作伙伴关押在天牢之中,再怎样,本宫也会来探视的。怎么样,需要本宫救你出去吗?”

慕容子鸿依旧是冷冷哼道:“哼......你放心,我虽然很讨厌你这种卑鄙小人,可是不管怎样都不会出卖你的。我杀不了这狗皇帝,总会有人能取他的狗头的。用不着你假意惺惺。”

牢狱外的狱卒已经中了她的迷魂香,她大可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呵呵.....本宫还真是来假意惺惺的。你以为本宫向你告密,真的是希望你能杀了本宫的皇帝哥哥吗?你真是空有一身的功夫,却是一介莽夫。本宫这么做无非是要你陷害花蕊。你可知道,承乾宫的奴才们都关押在了这座天牢之中,母后十分怀疑花蕊。就算是皇上相信她,她也不会化开和母后之间的误会。在这深宫当中,光有皇上的宠爱是不够的。皇帝哥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花蕊和母后的关系不好,他也难做人。本宫倒是要看看,皇帝哥哥到底能护着她多久。一次?两次?”

从杜昭仪眼中闪过的是一阵轻慢地笑意,嘲讽道:“次数多了,他们的感情就出现裂缝。皇帝哥哥始终是天子,而非是她慕容筱云一个人的丈夫。本宫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他一朝贵为天子,本宫就有机会置慕容筱云于死地。”

慕容子鸿的目光尖锐地扎在杜昭仪的身上,恨不得将其碎撕万断,咬牙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来吗?”

杜昭仪胸有成竹地笑了,开在腮边的笑容如同鬼魅的地狱之花。她檀口起吐道:“本宫就知道皇帝哥哥会拿慕容筱云的安危来威胁你,所以本宫早就做好了准备。”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叠白色的丝绢,揭开早就准备好的酒壶,缓缓笑道:“你知道怎样可以杀人于玩形,又让人无从查起吗?”

慕容子鸿的眸光瞬间风起云涌,惊呼道:“你想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