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倾世梨妃 > 第三十章 恶心的藏东西手法

帮着丽姨将染血的衣物烧倔,我让她先回去休息。

昨日一充轰烈烈的大雨,将空气洗刷地干净又清新。几个时辰前的一切挣扎、纷乱,都被这场大雨冲丝毫不剩。

天色渐亮,远远的云层已经有了浅浅暖意。夏日还未过一半,自然还是要热上一阵子的。

“笃笃——”院外有人敲门。

丫鬟刚要去开院门,被我拦着,“我来吧。”

管家带着几个家丁见开门的是我,稍稍颔首道:“三小姐早。老爷和老夫人唤你。”

哼——还真是心急。

江氏的丫鬟在祖母门前迎我,为我掀帘时悄声在我耳边道:“小心。”

我微微点头,心中有分寸。

“云梨给父亲、祖母、江夫人请安。”我不卑不亢地行礼,镇定自若。

“听闻昨日是你救了云清?”父亲沉沉开口。

“二姐和腹中孩儿命垂一线,云梨侥幸,向皇后娘娘求来良药,得以保住二姐母子二人性命。”

父亲低低“唔”了一声,而后品了两口茶。

清明前采摘的雀舌,茶香浓郁,口感甘醇,历来只有皇室和宠臣才能喝得到。听闻前些日子,弈王送了好些茶叶给父亲,想来就是这批雀舌。

“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叫什么烟的,今日怎么没跟着你来?”

祖母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说话都有些喘。

“一个丫鬟而已,跟不跟来都是我说了算。”

“呵——”祖母冷笑道:“云梨,你可真是长大了。”

“相爷的女儿,若是不谙世事,出了门未免让人笑话。”我扫了一眼父亲,缓声道:“云梨处处以父亲为榜样,父亲的为人之道,让云梨感悟颇深,获益匪浅。”

父亲脸色一沉,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显然是气极了却又不知如何教训我。

毕竟,明面儿上我可是在夸赞他!

“好!听闻救你二姐的那味药材极其珍贵,就算你父亲是丞相,也弄不来那药材。”祖母笑了笑,“既然你有法子向皇后娘娘求来,那便有法子还了娘娘的恩情。”

得了好还不领情。祖母的心思,这辈子都深深印在她的沈府荣耀门楣上!沈云清是她的孙女,沈云清肚中孩儿是她的重外孙,她当初不救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趁机套我的话!

她在试探我,试探我与皇后的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了。

只是,暗地里的撕扯还未拿到台面上来。父亲需要我这个嫡女,而我也需要这个嫡女的身份!

“祖母说笑了。云梨到底还是沈府的女儿。半日寒花虽极其珍贵,但二姐如今不止是我的二姐,更是徐大人的妻子。所以云梨才尽力一试,去求皇后娘娘。”我巧笑嫣然,脸上极尽真诚,“若是父亲昨日知道此事,定会和云梨一起去求娘娘的,毕竟,二姐可是毓贵妃的弟妹,不是么?”

父亲的眉毛聚成一隆小丘,视线凝聚在我的脸上,认真地琢磨着我的话。

我说的模棱两可,既没承认我与景泽的关系,也没决绝与唐景焕的可能。

我要将他们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等三日后,守族的族人全部安然撤出锦都。

一个丫鬟突然进来,从侧边绕到祖母身边,附耳说了什么。

祖母挑了挑眉,嘴角松弛的皮肉也颤动了两下。

“你们这群丫鬟,平日里是我宠着那你们了!”祖母忽然对一旁服侍的丫鬟发难,“三小姐来了这么久,竟然也不上杯茶!当真该罚!扣你们半个月的月俸!”

丫鬟们一听,匆匆下去为我准备茶水。

我暗自发笑,已经将接下来她们该上演的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一个丫鬟低头捧茶上来,“三小姐,请用茶。”

手伸出去,离那茶托儿还有分毫距离之时,那丫鬟手一松,茶水悉数落到我的裙子上。

泡茶岂能用温水!

不过,此时温水泡茶,总比用滚烫的热水好,虽湿了裙子,好在没烫到我。

“呀!”我惊呼一声,赶忙站起来,擦了擦裙子上的湿濡,又故作慌乱地朝祖母和父亲道:“是云梨不好,云梨失态了。”

给我奉茶的丫鬟战战兢兢跪在一旁,有些面生,大概是祖母院中的粗使丫头。我若不把这失误揽过来,她小小的一个丫鬟,指不定祖母为了面子要如何罚她!

府上下人们本就有些忌惮我,我又何必再另树新敌。另外,祖母身边,也该有我的人了。

祖母皱着眉,有些厌烦。

“祖母心慈不惩戒你,可我还是要你受些罚的。”我抢先一步对那丫鬟道,“这身衣裳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虽然是我没接住茶水,可与奉茶的你也有干系。你将我这身衣裳洗干净后送到东苑给我。”

“是,是。”那丫鬟忍着哭腔喏喏应道。

“云梨越界了。”我赔笑道,“祖母院中的丫鬟哪里是我能罚的。”

祖母摆摆手,道了句“随你处置”后便让我去偏房换身衣裳。

绕过偏房的屏风,案桌上的托盘中放了一套衣裳,显然是准备好的。如此明显的打算,不知掩饰。

祖母真是越来越老了。

尾随我而来的张嬷嬷将我换下的衣服拿了出去。隔着屏风,我看得清楚,她将那身湿衣服翻了个透彻。

“我这衣服上的绣样,张嬷嬷以为如何?”我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出来。

她急忙将衣服搭在胳膊上,神色尴尬,结巴道:“三小姐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可惜再好,茶水染上了也难清洗掉了。”我伸手抚了抚那片茶渍,“张嬷嬷定要帮我督促那丫鬟将这衣服洗了,洗好了就亲自给我送来。洗不洗的掉另说,只是想让那丫头吃些苦头,明白日后奉茶要稳些。免得日后王爷来府上,府中的下人再出了这样的岔子。”

“三小姐说的是。”张嬷嬷笑道,“老奴一定会让那丫鬟去东苑给三小姐赔不是。”

她眼中的精光定是以为我会将那丫鬟好好收拾一顿。

看来,恶名在外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掩人耳目。

回到祖母房中,父亲和江夫人已经离开了。祖母坐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我给她请了安后正离开,她却忽然道:“昨日大雨后,难免有些虫子出来。我派人去府上各院查看一番,免得有什么东西伤了人。”

“东苑是这府中最大的院落,你是府上的嫡小姐,下人们马虎不得,我让他们查的仔细了些。”

搜院子也搜的师出有名。

我笑了笑,欠身道:“有劳祖母挂念。祖母好生歇着,云梨先回去了。”

祖母确实派人将各院都筛查了一番,不过对其他院子都是草草了事,将我的东苑翻得格外仔细,连娘亲生前用的房间都查探了一番,只差掘地三尺了。

父亲和弈王的人昨日没抢到那令牌,不肯罢休,幸而我也不慢,得了那仿造的令牌就藏了起来。不然,若是今日真叫他们搜出了假令牌,父亲大失所望倒是小事,伪造宫中令牌可是死罪一条!

“主子,你早上一走,管家就派人来搜院子,他们——”默烟见我回来,三两步跑了过来。

“我知道。”

她跑的太急,一个趔趄,我赶忙伸手扶她。

“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满不在乎的一笑,就像习以为常的事情,“皮肉伤,没事!”

“那群搜院子的人,搜的可仔细了,挖了几个花坛不说,连房梁都不放过,拿着竹竿戳扫了一番。”她凑近我小声道:“主子,那令牌你到底藏到哪里了?他们什么都没搜到!你真该看看管家那时的脸色,难看的很呢!”

埋地里,藏梁上。呵——父亲的心思倒真是细密,特意交代管家搜这些地方,一般人还真不会想到。

“主子,你不是交代了今早小厨房不做早膳么,这时候去肯定什么吃的也没有!”

见我往小厨房走,默烟嘟嘟囔囔地跟上,她的肚子时不时唱着“空城计”。

府中有总统筹的大厨房,负责给各院准备饭菜和全府下人的伙食。

我娘亲在世时特意在东苑修了小厨房,她厨艺高超,喜爱给我做好吃的东西;全府上下也只有东苑有自己的小厨房,东苑的下人们的伙食也由东苑的小厨房负责。娘亲死后,东苑小厨房依旧用着。

今日小厨房不开火,下人们便都去府里的大厨房吃饭了。

我挽起衣袖,蹲在一桶泔水桶前,此举惊得默烟一阵乱叫:“主子!主子!你可别是饿昏了头!那可是泔水桶!”

夏日天气炎热,泔水桶发出阵阵的酸臭馊味儿,默烟见阻止不了我,便捂着鼻子跳开,离得远远的,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真臭”。

这味道却是令人作呕,但我身为主子,还是该在默烟面前淡定些,从容自若些。

从一旁的柴火堆儿捡了两根粗细长短差不多的柴火,然后将桶底的两个油纸包裹的东西夹了出来。

水淋淋的包裹上粘着不少残羹剩菜的渣子,滴滴答答流在地上,我差点都呕了出来,而离得远远的默烟正扶着墙,更是不遗余力地干呕。

油纸包裹里的东西干干净净,一块令牌,还有一把镶满珠宝的匕首。

“主子,你可真绝!”默烟见状,掩鼻凑上前,“这么恶心又歹毒的主意,也就主子您能想得出来!”

我将令牌和匕首收好,又将那两坨油纸夹起来塞进灶火深处,收拾好一切。默烟还在一旁赞口不绝。

“默烟,你方才说谁恶心?”

她脸色陡然一僵,捂着嘴不吭声。

“又是谁歹毒?”我抿嘴笑的诡异。

她眼中流露着的恐惧和后悔,偏过脸悄悄拍拍自己的嘴巴。

然而,一切都晚了——

“等你伤好后,你就负责倒十日厨房的泔水桶!”

“主子,不要——”她的哀嚎极尽幽怨。

“若是不愿,过年前,你没有鸡腿吃!”

她委委屈屈的瘪着嘴,敢怒不敢言,这表情,让我看得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