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爱妃,乖乖就寝 > 第215章 承诺

帷帐中,云歇雨停,已是许久之后。

夏以沫任由男人将她抱在怀中,耳畔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鼻端尽是他身上清冽缠绵的气息。

她没有将他推开。

她已经没有力气。

脸上仍是一片湿漉,眼底却再也流不出半滴泪。

方才的一番纠缠,耗去了她全身的力气,也磨尽了她没有的泪意。

心如死灰,像是再也难以点燃。

宇文熠城低头轻吻着她的发端。体内还残留着汹涌的情潮,微微激荡。

方才,他不顾一切的要了她,起初,她疯了一般的挣扎抗拒,最终却抵不过他的占有……

她脸上咸湿的泪水,让宇文熠城心中一疼,那个时候,他甚至想放过她,但是,她眼底的厌恶,却像是能够激起他心中所有的恶,心中所有的征服之欲,哪怕是强迫,也还是要了她……

她现在这样安静的窝在他的怀中,让他感到满足,却又隐隐的不安。

他想向她解释上官翎雪和那个意料之外的孩子……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呀,他原本也不能解释什么,不是吗?

毕竟,他真的碰了别的女人,真的令别人怀上了他的骨肉……

可是,他是皇帝,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本就应有三宫六院,不是吗?他何须这样卑微而小心翼翼的顾忌她的感受?甚至从门外进来的一路,他都在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将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

他何用这样的卑微?

况且,他又如何解释?

上官翎雪有孕,已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能亲手将她腹中的孩儿毁去……

脑海里蓦地晃过这个念头,宇文熠城心中却是一拧……有一刻,他真的想过如此做吗?

只因为,他知道面前的女子,会怎样不满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宇文熠城,你竟爱她至斯吗?

男人不禁苦笑。

可是,即便如今他早已清楚自己对她的心,但他却不能真的不顾一切的亲手毁去上官翎雪腹中的孩儿……尽管那并不是他期待的,他的孩子……

只当还她这些年的情意吧。

宇文熠城心中一定,散开阵阵悲哀。

“夏以沫……”

男人嗓音低沉,醇如美酒,在她耳畔轻语,“……孤答应你,除了你以外,孤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

安静的窝在他怀中的女子,听到他的这番话,单薄的身子,似终于不由微微一动。却仍是没有看他。

宇文熠城不禁微微苦笑。

她不信吧?

是呀,若换做以前,就连他自己大抵都不信。他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理应有许多的女人,可是,如今的他,却只想要她。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宇文熠城只觉心底激荡,竟升起一丝满足般的涨疼。

男人不禁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细密的亲吻,不断轻柔的落于她的发端。

夏以沫被他抱在怀中,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贴于她耳畔的来自他胸膛里一颗心的砰然跳动,一下一下,激烈,强而有力,似鸣鼓一般……就像他果真如自己所说,那样的爱着她……甚至为着她,再也不碰其他的女人……

心中一恸。听到从宇文熠城口中说出这句话,夏以沫不是不动容的。有一刹那,她甚至想过真的相信他。

可是,终究还是迟了。

若在今日之前,他对她说这样的话,对她做出这样的承诺,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吧?

但原来,时机过了,就是过了。

现在,这一切,只让她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想问他,若果如他所说,那他宫中的其他嫔妃该怎么办?上官翎雪,以及她腹中的孩儿,他又打算做怎样的安排……可是,话到嘴边,却终还是咽了回去……

即便问了,又能怎样?

如今,无论他的答案如何,对她来说,都是徒增伤悲罢了。

况且,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那是无论近在咫尺的男人,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而她也已没有力气再去追究。

她安静的窝在男人的怀中。

她难得的乖巧,让宇文熠城又渐次情动起来,落在她唇畔的亲吻,也不由变得炽烈……

夏以沫身子微微一颤。

“我累了……”

夏以沫在他进一步动作之前,哑声开口。

宇文熠城一顿。垂眸,牢牢攫紧怀中的女子,眼底映出她苍白容色,心中不由微微一疼。

“睡吧……”

似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男人没有再继续下去,只将她轻轻搂进怀中,两人依偎着躺在一起。

空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暧昧气息,像一趁梦正酣。

许久,身畔的男人,仿佛已渐渐睡去,眉眼轻阖,呼吸匀称,清棵看的一张面容,不复先前的冷硬如刃,竟带出几分柔和来。

虽已睡去,但男人一双长臂,却仍是紧抱壮中的女子,那样占有的姿态,就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放开她一般。

夏以沫窝在他的怀中,这一刻,两人靠的是那样近,鱼水之欢,肌肤相亲,却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咫尺天涯,大抵如此。

夏以沫没有睡去。久久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微光,浓黑一片的眼眸深处,空荡荡的。

许久,方才缓缓淌下一滴泪来。

……

谦王府。

宇文烨华听完对面女子要他做的那件事,却是久久沉默,没有接口。

男人眼中一瞬间,似乎掠过无数的情绪,有探究,有疑惑,更有怀疑和防备,复杂难辨。

上官翎雪也不着急,只悠悠饮着杯中沏的正好的雨前龙井……是,茶中,她最爱雨前龙井,但在宫里,因为宇文熠城独爱碧螺,所以,她也便只饮碧螺……大抵,连宇文熠城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喜爱,是什么吧?

但面前的男人……

上官翎雪不由顿了唇边的茶盏,眸光不禁落在先前面前的男人吩咐奴才送上来的几碟糕点……杏仁饼、枣泥山药糕、玫瑰酥……都是她素日里喜欢的……

上官翎雪心中微微一紧。

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他竟是如此在意自己呢?还是,她早已习惯他待她的好,从来只觉得稀松平常呢?

上官翎雪不禁有些怔然。

“俪妃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烨华沉沉嗓音,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响起,那落在对面女子身上的一双眼眸,讳莫如深,薄唇微抿,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嗓音中的隐隐的防备与严厉,令上官翎雪心中不觉有些不舒服。女子瞬时冷冷一笑,“翎雪只不过是想帮沫儿妹妹她离开罢了……”

闻言,宇文烨华亦是眉目一挑,薄唇间尽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帮沫儿?”

男人唇畔勾起半阙冷笑,“……俪妃娘娘真正为的是自己吧?……毕竟,只要沫儿留在皇兄身边一天,对你,就是至大的威胁,甚至有朝一日,皇兄或许会为着她,连与你往日的一番情意,都消磨殆尽……”

明知眼前的宇文烨华,是故意刺激自己,可是,当听到从他口中一字一字吐出的那些可能,上官翎雪却仍是不由的眼角重重一跳,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人陡然燃起了一把火般,说不清是恨,还是怒。

确然,宇文烨华所说的这些,正是她心底最恐惧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自从宇文熠城不顾她的乞求,将她身边的丫鬟杖毙之后,她这样的恐慌,便越来越重……

不管她承认与否,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她与宇文熠城之间便越距越远,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宇文熠城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她而去,冷淡、漠然、疏离……甚至越来越冷酷与残忍……

或许,真的像宇文烨华所说,终有一日,那个男人会为着夏以沫,完完全全的将她抛弃……

这才是上官翎雪最不能容忍的!

攥在润瓷浮纹茶碗上的纤纤玉手,被上官翎雪一瞬捏的死紧,使得那原本就白皙如玉的手指,仿佛愈发的青白起来。

宇文烨华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些话,戳中了她心底的痛处,此刻,眼见着她这副模样,他心中既感到微微疼惜,却又觉得有一丝痛快。

男人唇畔不觉勾出一抹讽笑。

上官翎雪看得清楚,心口就是一窒。只觉又恨又怒。

“是又怎么样?”

女子嫣红似血的唇,抹开涟涟冷笑,竟是毫不掩饰,“……想让沫儿妹妹离开,本宫确有自己的私心……因为,只有她离开了,宇文熠城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像从前一样……”

说到这儿,上官翎雪如画明眸里,蓦地掠过一丝复杂。那类似于怨毒,又仿佛悲苦的情绪,在她瞳底交缠,有些可怜,又仿佛有些可怖。

宇文烨华心中却是渐渐起了一层悲哀。

他甚至想要问她,上官翎雪,你真的认为,只要那个女子离开,宇文熠城就会像从前一样待你吗?

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说了,面前的女子,也不会听。

但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即便没有了当初令他改变的那个人,一切,也终究回不到过往。

情爱如是。世间大抵的事情,都如是。

或者,就连他自己,对她的情愫,也早已不知不觉的不复昔日的执着了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宇文烨华不禁怔怔的思索着,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或者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吧?或者是当真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无情践踏之后吧?

又或者,只是一直得不到的执念罢了。

就像现在,想到这些,宇文烨华心中竟是一片的平静。就仿佛千帆过尽之后,他终也感觉累了一般。

上官翎雪望着他略略怔忪的神情,此刻,竟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旋即,她也不再在乎。

反正,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不是吗?

她对他有的,也仅仅只是利用罢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像现在,她仍是要依仗他,帮她办成这件事一样。

心中微一沉吟,便听上官翎雪接着先前的话头,语声一转,续道,“当然,本宫也不全然是为着自己……”

果然,听得她的话,宇文烨华微微回眸,望向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上官翎雪心中不觉有些懊恼,冷冷一笑,“毕竟,像沫儿妹妹那样的Xing子,她根本从来就不适合宫中的生活……若是她仍旧继续留在宇文熠城身边的话,即便皇后娘娘与阮迎霜不出手对付她……本宫也迟早容不下她……”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上官翎雪嗓音蓦地一凛,竟是毫不掩饰的隐隐透出几分肃杀之气。

宇文烨华从来都知道她并非什么良善之人,可是,此刻亲耳听到她亲口说着要对付夏以沫之类的话,却还是不由的心头一震,旋即却是抑制不住的掠起大片大片的悲哀。

面前的女子,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爱了她这许多年,可是,这一瞬,他突然记不起他当初爱上她的模样,就像他突然记不起,他当初究竟是为何爱上她,并且爱了她这么多年一样……

或者,他从来不曾真正认识她吧?

望着她明眸里此刻满溢的戾气与怨毒,宇文烨华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难道俪妃娘娘不是早已就容不下沫儿了吗?……”

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讽刺,令上官翎雪不由回眸,讳莫如深的望住他。

对面的男人,却并不看她,一双琥珀色瞳仁里划过一丝悠远,嗓音却是淡淡,“……可即便俪妃娘娘你怎么不待见沫儿,但本王相信,若是你真的胆敢对沫儿不利的话,皇兄他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而是事实。

他语气中的笃定和残忍,让上官翎雪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像是蓦然被人重重捶了一拳般,又闷又疼。

闷痛之后,却是毁天灭地般掠起的层层妒忌与怨恨,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漫进她的五脏六腑,每一处经脉都叫嚣着,杀死那个女人,杀死那个女人……

她恨夏以沫。恨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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