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彻成的墓墙上,用彩绘浮雕着一幅幅的图画,画中人物形貌古朴,栩栩如生。年代随久,色彩依然鲜艳,这些画有的画着在林中射猎的场景,有的是在殿堂中同朋友饮酒,有的画着出征的场面,有的画着押解俘虏的情形,最后一幅绘有封皇的场景,记录秦始皇一生中最光辉的画面,看得无双惊叹不已。

转过几道石门,格局开始变化,诸多门出现在眼前让人不知道选哪一条路走好,脚下铺的石块颜色也开始变化,凭着锐敏的知觉,无双断定其中必有玄机。

“跟在朕后面,若踏错了,就有性命之忧。”东方辰淡淡地说。

无双赶紧抓住他的手,紧跟在他后面。

东方辰走到一副龙图腾的石壁面前,一按龙眼,石门缓缓地开启。

一道明亮的金光射来,让人眼花缭乱。

原来这是主墓穴,里面堆满了各色珍宝和黄金做的各种物什,摆设与东方辰上朝的正殿还有奢华,看来秦始皇对自己还真不错。

以这间屋子为中心,依次有八个门,代表历害秦皇的墓穴。正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紫芯楠木包金棺材,还没有入陵,想必便是拥有还魂枕的始皇棺。

墓穴内虽无人打扫,但干净无尘,定是有避尘珠的功效;一股特殊的甜香催人欲睡,难道是传说中的安息香?那个还魂枕,一定在始皇的头下面枕着!

一想到这里,无双的心就砰砰地跳了起来,这个统一六国的帝王,究竟是何模样,而前朝在骊山挖他的墓,发现根本是空的,又是什么原因?

无双轻手轻脚地上前,跪在棺前磕了九个头,借机斜视了一眼。

只见墓中之人头戴朝天冠,身穿红色镶蓝边的金丝绣袍,脚穿踏云靴,双手放在胸前,一副威严霸气莫可接近的模样。

此人正是始皇,虽死有五六百年,但容貌依然宛如生时,除了皮肤稍稍缩水外,整个人无甚大的变化。

他的头下方枕着一个白玉雕成龙凤呈瑞的枕头,玉脂细滑,在长明灯下闪着幽幽的光芒,的确是一件神物。

东方辰也照例磕头了头,告了惊扰之罪,这才带无双去瞧先皇和先太后的墓穴。

他们二人可没有还魂枕这样神奇的东西,但口中含有驻颜珠,可保十年皮肉无损,因此也是犹如生时。

墓棺盖是一层水晶做成,透过水晶可看到先皇拉着先皇后的手,先太后面罩黄金面具,安然而卧。

看完以后,东方辰这才指着其中一个门道:“你我百年后,可葬于此穴,如何?”

无双勉强笑道:“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讲究这些干什么?”

东方辰急忙阻止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这里讲这种不吉利的话。

一个时辰后,两人才从阴冷的陵墓中出来,重新见到阳光,不觉心情大好,感觉生命的美好。

两人刚一回宫,东方辰便接到密报,去处理朝政了,无双独自一人回东宫。

“小怜,宫中可有上好的羊脂美玉?”无双看着梳妆盒里的东西皱眉问道。

小怜知道主子一向不喜欢穿金戴银,但突然问她要玉,仍老实在答道:“回主子的话,国库中有新疆上贡的美玉,皇上上次赏给主人,主人没要,就退回库里了!”

无双微一皱眉,道:“走,跟我到库里挑玉去!”

两人沿着玉央河迤丽向前行去,一路上遇到宫妃们不是调头就走,就是实在躲不过去低着头畏惧地请安。

无双微一点头,也不多理,直奔目的地。

刚下了明月桥,便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皇宫大院,最忌哭声晦气,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哭?

转过一片花荫,一个身穿绿色宫装的宫女正坐在一个太白石上低声哭泣,想必是有了什么伤心事。

无双刚要走过去,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痴肥的管事嬷嬷,劈头盖脸地对着女子打了起来。

“你这个小蹄子,我说怎么眼不见就找不到人了,原来跑到这里偷懒来了?眼看着皇后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皇上下令命咱们绣院赶制的百鸟朝凤绣品还没完工,你敢跑这里哭?如果耽误了皇后娘娘的生辰,我看你有几条命!”

宫女一边躲一边泣道:“刘嬷嬷,你行行好,我娘得病快不行了,你就让我出去见她一面吧!”

刘嬷嬷想是打累了,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你老娘死子关我屁事!你既然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没有皇上的赦令是不能出宫门的,你是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找事?”

绿衣宫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绝决之色道:“碧儿知道规矩,但我大秦以孝为先,如果碧儿不能为母尽孝,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毅然地转身,就要跳进湖里。

刘嬷嬷不禁慌了,大叫道:“来人啊,不得了了,有人要跳湖了!”

无双微一示意,小怜大声叫道:“皇后娘娘驾到!”

绿衣宫女慑于皇后的威严,吓得湖也不跳了,赶紧和刘嬷嬷一起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万事如意!”两人齐声唱诺。

无双缓步走近碧儿,声音不高不低地道:“抬起头来!”

碧儿慢慢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中虽有惧意却含着清明之色,杏眼长睫,瓜子脸上瑶鼻如脂,竟是个十分标致的人儿。

无双端详了一番道:“本宫准你回家探亲,并赏银五十金为你母亲医病,不过只放你一天假!”

碧儿闻之大喜,不断地磕头感谢:“谢皇后娘娘体恤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皇后娘娘办事!”

无双一挥手:“去吧!”

待无双走远,刘嬷嬷才没好气地说:“死丫头,算你走运,还不快出宫!”

碧儿深深地望了无双的背景一眼,红唇一咬登登登向外跑了出去。

来到藏宝库,执守的侍卫看到是她,一齐按住佩刀下跪请安。

小怜上前道:“各位大哥,皇后娘娘欲进库挑选几件宝物,请打开库门。”

几个守门的侍卫互相看了看,为难地说:“皇后娘娘,无皇上圣谕,属下不敢私开宝库!”

小怜微怒,正要理论,无双阻止她,轻淡地说:“若是别人,这规矩便守得,但是本宫却不用守。上次皇上赏给本宫的礼物本宫还没有蓉,本宫当然有权拿回,再则本宫欲给皇上一个惊喜,你们坏了本宫的事,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砍你们的脑袋吗?”

无双在宫中得宠之事无人不知,这几个侍卫微一思索,就知道得罪不起,连忙拿着钥匙打开宝库。

“皇后娘娘请随意挑选,不过挑选的宝物要作出库登记,如果皇上问起来还请娘娘替属下辩明才是。”

无双微微点头:“放心,本宫保证你们无事。”

宝库的门哗一声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数不胜数,以珊瑚宝石做成的宝树,以翡翠玛瑙雕成的屏风,还有各种番国进贡的奇珍异宝,简直耀花了人的眼。

但无双目不斜视,直奔向一个白玉做成的玉杌前,只拿了这一件毫不起眼的东西。

守宝库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多问,赶紧记下了拿出的宝物,无双拿出凤印盖了章和小怜一起返回东宫。

回到宫中,无双向小怜密语一番,小怜了解地点点头,揣着一包东西向宫外行去。

东方辰回到东宫时已经是酉时,无双知道他还没有用膳,手一挥,立刻有下人端来了精致的小菜和粥。

无双为他挟了一片嫩笋温声道:“皇上在为何事愁眉不展?”

东方辰微闭着眼任她喂食,长叹一声道:“嘉陵江水患严重,沿江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衣不遮体,目前正值春种时期,误了春种明年又要闹饥荒。况且国库的粮食准备战时备用,若拔给灾民,恐怕将来战士们发不下粮饷。这还不是最让朕头痛的,据探子来报,四皇子逃到漠北,与北方鞑子勾结,将有所行动。而五王在封地也暗中招兵买马,蠢蠢欲动。六王倒是没动静,可他以仁王自居,常与一些文人骚客会吾,这些人天天为他歌功颂德,其心难测——”

无双看他胃口不好,拿了一盏百花蜜露酒递至他的唇边喂他饮了一口,方柔声道:“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再紧急的事情,也没有百姓的性命重要。百姓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吃饱饭就好,皇上救了百姓就是得了民心。比史官们写几十本歌功颂德的书得的仁名来得还得快,至少现在没有开战,我觉得还是开仓赈灾比较重要。”

东方辰睁开眼不满地道:“是是是,你一向以民为重的,上次为了疫民差点和朕翻脸,难得你这么好脾气,朕怎能不依了你?来人,传朕旨意,开仓赈灾!”

跟随东方辰的太监忙将旨意传达下去。

无双轻笑道:“多谢皇上!”

东方辰忽然问道:“朕听说你去藏宝库挑了一个玉杌,在哪里啊,怎么没看到?”

“我是想为皇上和我打造一对同心佩,这不叫人出去打造了嘛!”

“朕还以为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现在看来倒是挺懂得讨人欢心的吗?”

无双毫不相让地道:“我也以为皇上是一个暴戾不听人劝的人,现在看来倒是一个明君。”

两人相视一笑,不禁大笑起来。

“对了,那几个王爷你准备怎么办?”无双问道。

东方辰头痛地揉着眉心:“不知道,小狼渐渐长大了,老鹰的羽毛也丰满了,终有一日要振翅高飞。朕就怕他们有反心,养虎为患,但现在征讨出师无名,更是头痛。”

无双眉梢微挑,淡淡地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你——?”

“怎么,不相信我?”

东方辰半晌笑道:“自然相信,那朕就试目以待吧!”

六月三十,北秦皇后程无双二十三岁芳诞,北秦举国庆贺,南楚也有使者送来厚礼。

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应约来为皇后贺寿。

无双抚着雕好的两个白玉玲珑佩,满脸沉思。其实她是不是这一天生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这个幌子来办正事。

细心地将雕龙的玉佩放在金丝楠木的盒中,轻轻安下。

“把它送给皇上。”

小怜拿着盒子无声的退下。

无双缓步走向绣房,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受人恩惠时需常思回报。

安排一切以后,东方辰已经命人来通知她参加宴会了。

因为今天是她生辰,故特意穿得十分隆重,大红描牡丹的广袖束腰正装,越发显得纤腰如素,酥胸高挺,衣服的尾部迤丽在地,行走时拖出美丽的曲线。

雪肤凝脂,眸如墨玉,鼻挺唇红,黑发束于脑后,用金钗固定,耳边坠着长长的流苏耳坠,俨然是北秦贵妇的装扮,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尚未走进正殿,便隐约看到灯火辉煌一片,丝竹鸣奏声轻柔缠绵,一副太平胜世的影像。

刚一踏进大殿,立时就有太监高声通报。东方辰站起身亲迎无双入座,殿下的老臣们虽然看不惯她,但因今天是个好日子,皇上有百般维护,只得不情不愿地行礼。

无双端坐于大殿上,举目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处处飘香,华丽柔软的金色鹿皮织成的昂贵地毯,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八根包金参天廊柱支撑着大殿的穹顶,狰狞的金色盘龙盘踞柱上,更显得富丽堂皇。而巨臂蜡烛每隔五步便点燃数根,照的四下里一片辉煌之色,明黄耀眼。

两排长几,分列大殿两侧,上面酒食摆满,各种珍馐佳肴应有尽有,此刻尚没开宴,众人闲话聊天,煞时热闹。

右首一坐着五皇子东方清,他看到无双望向他,一双凌厉的双眼也毫不掩饰地看着无双,周身散发着杀场征战的铁血之气,尽管隔了这么远,无双仍能嗅到他的戾气。

万物太过刚则易折,不知道这个五皇子是真的锋芒毕露还是暗藏玄机?

无双举杯微一示意,一口饮尽,五皇子剑眉一挑也一口饮尽,举起空了杯底示意。

挨着他坐的六皇子东方倾,六皇子虽然身处皇家,却只着一件月白滚金边的袍子,面容清俊儒雅,更像一个书生,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性。

七皇子年纪还小,只有十五岁,但却打扮得锦衣玉服,极尽奢华,又天生一双桃花眼,四处留情,小小年纪便花名在外。

看到众人到席,东方辰开口道:“开席!”

文武百官,诸位皇兄弟一齐下跪,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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