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常被取笑,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勃然大怒:“莫黑鸦,待我今日抓到你,一定将你烤了喂狗!”

莫黑鸦漆黑的大胖脸都吓得惨白了,涕泪横流,哽咽的不行:“呜呜呜……江老大,我今天是为了您豁出去的,您要救我命啊!万一,万一救不了,呜呜呜……明年的今天,一定要记得多给莫黑鸦烧点儿好吃的啊呜呜呜……”

冬青:“……”

小魔头简直要气疯了,手中金鞭倏忽收紧,竟带的飞奔往前的马车腾空而起,往后倒退了数匝,“哐当”一声落地。.

冬青被晃得东倒西歪,巨大的撞击险些将她甩了出去,江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平静道:“莫黑鸦,停车。”

马车立刻停了下来!

小魔头几步追上来,收回鞭子大嚷:“江陌老东西,你还不把我的白不拉几还给我?”

车内久久没有人说话。

匪蓁不耐烦:“小畜生你等什么呢,直接杀进去啊?你要是不敢杀进去,别挡着你匪爷的道行不行?”

小魔头跳脚:“大畜生你闭嘴,江陌老东西阴损的很,你吃了亏了还在这里嘴贱,我讨厌死你了!”

妖孽是个不怕死的,一脚踹下莫黑鸦,手中那把红色的大剑夹杂了内力一挥而过,那力道把握的将将好,只听得数声木板碎裂的清脆声,那马车骤然散了架,自四面落下去,露出车内的人来。

冬青一脸余惊未平的坐在那儿,呆呆的。

江陌抬眸,飘渺的眸子落到越常身上。

小魔头自然是不怕他的,见他看过来,哼道:“别用你那老是跟糊了层鸟屎样的眼睛看我,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江陌淡声道:“我也没多想看着你,不过你若想跟着我去王城见你娘亲,我也不介意带上你。”

“喂我说小畜生,你怎么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

匪蓁扛着他那把巨大的红剑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你打不打,不打能不能闪开点儿别碍事啊?”

小魔头憋了半天,拖着鞭子后退几步:“大畜生,那老东西手里捏着我的小辫子,万一给我娘亲知道了一定不饶我,这回就让你先打,可别给我丢脸。”

“切……”

匪蓁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巨剑一挥,腾空而来。

江陌看着那柄剑,眸色微变了变,倏忽飞身而出,腰际银色寒光一闪,一把雪亮的软剑不知何时落在手上,瞬间与匪蓁那柄巨剑击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冬青本以为江陌会将她挟在身边迎战,一方面压制匪蓁让他放不开手,一方面又可以防止她逃跑,可他居然就这么任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只剩个底子的马车上,理都不理。

冬青泪:江陌这究竟得在暗处安插多少暗哨在她身边儿,才能这么放心大胆的让她就这么坐这儿啊?

眼见二人斗在一起,冬青看着匪蓁握着他那把比江陌不知道粗了几倍的巨剑挥得叫一个神采奕奕,就觉得十分汗颜:这货摆明了就是为了占江陌便宜,就他那把巨无霸大剑,掌不过百儿八十下,江陌那骨瘦如柴的软剑就得卖在匪蓁手里。

“白不拉几,我说你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伴随着孩童稚嫩的嗓音,冬青脑门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小!魔!头!”

木冬青怒而转身,果然见那小鬼双手叉腰,金光灿灿的站在那儿,一脸鄙夷:“喊什么喊,你这个笨蛋。”

“你又骂我笨,小鬼!”

冬青伸手去捞小魔头的手,后者大惊失色,忙跳开冬青老远,胖嘟嘟的小手指着她:“笨还不承认!哪有人质得了大好机会可以逃命不走,却还有闲心在这里看戏?你要是不笨,这世界上就没有笨蛋了!”

妖孽百忙之中抽空插嘴:“小畜生,美女都是智障的你懂不懂啊,还大惊小怪的?”

“你闭嘴,好好打你的架!”

冬青发飙,匪蓁立刻闭嘴,认认真真的跟江陌打了起来。

小魔头露出个深以为然的表情,绕了绕手头的鞭子:“白不拉几,你还不走?”

“怎么走?江陌在暗处布置了不晓得多少暗哨,走不了的。”

“不会吧?”

小魔头诧异了:“你又不是武林高手,你怎么晓得啊?”

冬青翻了个白眼,指着脑袋:“智商,智商有没有?江陌多阴险多有心计啊?他能这么放我在这儿让我逃跑?摆明了有人监视着我嘛,我看你和那边那只妖孽才是智障。”

小魔头:“……大畜生说得对,美女果然都是智障的。”

冬青:“?”

“江陌就是晓得你会这么猜,才这么做的。”

小魔头扶额,胖鼓鼓的小脸纠结成一团:“哎,难道我要考虑以后娶个丑女?不然像白不拉几这样的智商,叫人多捉急啊?”

冬青:“……”

“青青你别愣着了,赶紧跑吧,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

匪蓁后撤一步避开江陌的软剑,脚尖一点树干,指着东面:“往那儿使劲儿跑,到了城里我再去找你。”

白衣男子手中薄薄的软剑画出绚烂的流光,天罗地网般朝着匪蓁铺天盖地而来,任他夸张的一边儿叫一边儿躲,眨眼已经近了冬青的身,手伸出,却被一鞭子拦住。

“白不拉几,快跑!”

小魔头缠住江陌,冬青再不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妖孽脱离剑网也拦上江陌,眼见冬青跑远,波光潋滟的目光自桃花眼里落到江陌与小魔头身上,瞬间染上厚重的邪气,淡淡的血红色稀薄的自他的周身萦绕开来,那是疆苇阴暗邪恶的神秘巫蛊禁术。

这两个见过她,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必须死……

稀薄的红色气瘴就要笼罩向二人之时,一道黑影自天而降,匪蓁甚至未看清楚那人什么时候出的手,一道掌风已劈散巫蛊瘴气,眨眼而至,若非他反应敏捷,一定会命丧当场!

“谁?”

“吴寻!”

小魔头大喜,然后怒视匪蓁:“大畜生,你居然想对我下黑手?”

匪蓁看着来人,那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生的不高,面皮漆黑,只有两撇很长的胡须,眼神沉暗,一身煞气。

“吴寻……”

妖孽缓缓的开口:“原来是毒冢吴管家,那么这个孩子——”

匪蓁眯起了眼睛,能得吴寻庇佑,这小畜生莫不是毒冢庄主的儿子?

“哈,原来是毒冢的少庄主,一场玩笑而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妖孽嘻嘻一笑,瞥了依旧面无表情的江陌一眼,再不恋战,脚尖点地,眨眼不见了踪影。

“大畜生你站住!”

小魔头拔腿就要追,却被吴寻闪身拦住。

“吴寻让开!”

吴寻一动不动:“夫人有命,属下寸步不能离少庄主左右。”

小魔头猛然看向他,气得小脸儿通红的大嚷:“老毒物,是不是你又跟我娘亲告状了,是不是?”

吴寻:“我——”

小魔头打断他,蹦了起来:“肯定是,肯定是!”

吴寻:“……”

江陌似若未闻,安静的看向远方,似乎要透过密密的丛林看到遥远的某一处地方般,目光沉沉浮浮,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魔头还一心一意想避开吴寻去追木冬青,手里的金鞭挥得“嚯嚯”作响,直到一只雪白的鸽子跌跌撞撞的从半空中砸了下来。

小魔头一甩鞭子将它卷了过来,扯下鸽子脚上的信展开一看,脸色都变了,惊叫道:“老东西你完蛋了,与楚皇约定的期限将至,楚国那个排行第七的兔崽子已经在‘郭罗山’下安营搭灶,就等后日午夜一到攻上山,这回儿连我娘亲的‘美人计’都不顶事儿了!!!”

……

冬青气喘吁吁的弯下腰,踉跄几步,终究掌不住两腿无力,软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冰凉的泥草一触到肌肤,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水汽夹杂着山野特有的芬芳扑面而来,清清冷冷的。

她抹了一把汗,目光扫过四周落到粼粼的水面:“这下跑的离城够远了,匪蓁应该找不到我了吧?”

她的后续人生可不包括那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儿乖乖往城里去等他来找。

无力的展开手臂,一个懒腰还没伸完,便听到无数杂乱无章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粗鲁的咒骂声。

眉头一锁,冬青利落的起身,闪入一边儿的灌木丛中,抬头正见一行铁骑高高扬起马蹄,落地时溅起无数草屑湿泥。

“啊——!”

浑身破烂不堪,满是污秽与鲜血的女人尖叫着,重重跌落在地上,泥水顿时沾了她满身满发,让她看起来比乞丐还要肮脏狼狈。

“再逃啊?”

“臭娘们你再跑啊?”

一行人马绕着瑟瑟发抖的女人打转,那些汉子们下&流的吹着口哨,满嘴说着些污秽的语言,大声起哄嘲笑。

“啊——!啊——!”

女人惊恐无助的大声尖叫,整个脸被埋在杂乱无章的长发下,布满伤痕的十根手指完全不能自己的揪着地上的草皮,抖如筛子:“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