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浅迷蒙,夜空繁星点点。.

窗外,万家灯火璀璨夺目。

窗内,一盏孤零零的壁灯散逸着细腻的光沙。

糖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蜷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在眼睑上投下一道暗影。她的眉头依旧紧拧着,似乎非常痛苦难受,苍白的小脸蛋失去了往日奕奕神色。

深红色的血红细胞静静得地输入糖糖的体内,她现在只能依靠这个来维系生命。

江心朵坐在床边,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代替糖糖承受这种痛苦,而不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输血并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她年龄的增大,血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她的体质也会越来越弱。现在,唯一可以根治这个病的方法就是做骨髓移植,可惜的是,江心朵、任司宸的骨髓都不匹配。等待其他人的捐赠,那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微乎其微的希望,糖糖还有几年可以用来等待呢?

江心朵清眸笼上了一缕愁思,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妈咪,我今天没有保护好糖糖妹妹。”果果见到自责的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江心朵把他抱在怀里,“你把糖糖妹妹保护地非常好!困不困?”

果果的小眼睛已经泛起迷糊,可是他却倔强地摇摇头,“不困!我要等糖糖妹妹醒过来!”

“她睡着了,明天才能醒过来,你陪她睡觉好不好?”

果果这才点了点头,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

江心朵将他抱了起来,睡在糖糖的旁边,“妈咪在这里,你们安心睡吧!”

“妈咪晚安。”果果呢喃一句,眼睛好像涂了胶水,黏到了一起,睁也睁不开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的果果,侧着身,一只手搭在了糖糖的身上,似乎还在保护她。

江心朵将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掖好,清润的眸子软弱的水光渐渐散开,变得坚毅起来,“我妈咪在,我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她攫紧双拳,指甲掐着掌心的肉,丝丝地痛意蔓延,似乎想要用这个疼痛来体验糖糖所承受的痛楚,虽然不能代替她,至少可以感同身受。.

———*———*———*———

清晨。

一缕轻柔的阳光穿透了窗玻璃,斜射进屋。

耀眼的光芒射向江心朵,刺入她紧闭的双眼,沉梦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强烈光线的刺激,皱了皱眉,徐徐睁开惺忪的眼睛。

刺目的阳光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适应了片刻,视线才清晰起来。

江心朵看了一眼糖糖,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红晕,她舒了一口气。江心朵讨厌医院,总是给她一种压抑恐惧的感觉,如果糖糖的身体恢复了,那就可以带她出院了。

她去请主治医生来给糖糖做个检查,疾步走到门口,一打开门——

一群记者拥堵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江心朵严严实实地围堵了起来。

顿时,快门声此起彼伏,镁光灯亮成一片。

江心朵一脸的疲倦之态,黑眼圈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身上依旧穿着昨晚拍摄广告的连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外套。一直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镜头,第一次如此狼狈。不过,依旧难以掩饰她的美。

她精致的五官仿佛是雕刻大师精雕细琢而成,浓妆艳抹之下,她美得就像妖精,摄人心魂。未施粉黛之下,她美得宛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此刻,满脸倦容的状态下,丝毫没有淹没她的美,好似一朵经历风雨洗礼的百合,清新淡雅,脆弱地令人心疼。

记者一接到消息,连夜赶了出来,已经在这里守了半天了,一见到江心朵当然分外激动,急切地追问她:

“江心朵,你跟CANDIES广告中的小朋友是什么关系?”

“我们在警局外采访了那些家长,他们说你承认那两个孝是你的孩子,你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欺骗大众?”

“江心朵,你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都不愿公开,是不是说明这两个孩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不愿公开孩子的爸爸,是不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真正的爸爸是哪一个?”

……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尖酸刻薄,好像一盆一盆脏水,直往她的身上泼。

江心朵随即将病房的门拉上,水眸掀起的涟漪渐渐抚平了,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波澜,镜头紧挨着江心朵的脸,她手臂一台,用手挡住了镜头,“想要听我的回答,你们能不能闭上嘴!”

她话音一落,七嘴八舌地记者纷纷闭上了嘴,混乱嘈杂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糖糖和果果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隐私,法律赋予每个人都有隐私权,难道作为一个艺人,难道就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吗?所以公不公开我的孩子是我的自由,何来欺瞒大众之说。孩子的爸爸是谁,我知道,我的孩子也知道,这样就够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一切都要告诉你们?所以,你们问我,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江心朵强势的态度,冷肃的语气让记者始料未及。鲜少有艺人,遇到这种大事还能如此沉重冷静的应对记者。一般性,不是采蓉避的态度,就是潸潸落泪博取同情,没有人敢如此强硬的对待记者。

一下子把记者激怒了,“你连婚都没有结,未婚生子,身为公众人物,你的行为不怕给社会带来错误的示范和引导吗?”

“你都已经生了两个孝,那个男人还没有娶你,是不是你已经被抛弃了?”

……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恶毒,他们举着长枪短炮,直逼她的脸,推推攘攘中,消瘦的江心朵湮没在人群之中,被挤得摔倒在地。

即便是这样,记者还是不愿放过她,继续将她狼狈的样子拍摄下来。

就在这时,一群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将记者赶了出去。

江心朵手肘处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疼得她双手发麻,眼眶中盈满了水气。

“起来吧!”一只大掌落在了江心朵的面前。

她缓缓地抬起头,视线正好与莫少谦复杂的目光相撞,他笔挺地站在江心朵面前,俯视着她,嘴角一勾,冷笑一声,“你选择了他,为什么在你最狼狈无助的时候,他不在你的身边?”

江心朵淡淡地扫视了她一样,收回了视线,冷冷地回应了一句,“这跟你无关!”她无视眼前的这只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你是来看我狼狈的,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吧,你可以离开了。”

莫少谦看了看自己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我不是来幸灾乐祸的!”他的目光沉重起来,“如果,姓任的那个家伙可以给你幸福,我愿意默默地祝福你,可是,显然不是。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沈漫妮在做心脏移植手术,司宸在照顾她,我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跟那个女人在甜甜蜜蜜,亲亲我我吗?”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照片,递到了江心朵的面前,“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你就自己看吧!”

江心朵一脸的疑惑地扫视了一眼,目光瞬间凝滞了……

照片中,任司宸静静地拥搂着沈漫妮,沈漫妮衣着单薄,只穿了一件睡袍,衣领大敞,露出一片雪肌冰肤,手抵在他的胸口,四目相对,姿势嗳昧,令人浮想联翩。

江心朵水润清眸渐渐濡湿了,盈盈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心口仿佛被硬生生地捅了一刀,疼得她忘记了呼吸。依旧难以置信,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些照片是假的,可能是你合成的!”

“假的?合成的?”莫少谦轻笑一声,泛出淡淡的苦涩,“难道,我真的在你的眼中行径如此卑劣不堪吗?”

江心朵咬了咬唇,结果他手中厚厚一叠的照片,一张一张翻阅过去,他们两个人每一个亲密的画面,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瞬间鲜血如注,泅泅地涌流而出,化为酸涩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

莫少谦看到她的泪眼,心莫名地抽痛起来,眉头皱拧起来:“心朵,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伤害你,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继续被他玩弄下去。”

“呵呵!”江心朵挤出苍凉的笑声,“我是不是蠢得很可笑?”她说得太激动了,单薄瘦削的身体微微一颤。

莫少谦伸手扶住了她,可是马上就被江心朵推开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要来烦我!”江心朵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安全出口,脚步虚浮无力。

莫少谦看着她的背影,眼睛蒙上了一层暗影,轻叹一声,“心朵,不要怪我!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

江心朵坐在楼梯上,全身瘫软无力,头倚靠着墙壁,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