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清持藏身的地方走出很远之后,玉轻遥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风凌依,又看了一眼风清持所在的方向,穿过大树的时候一根树枝应声而断,发出一道清亮的响声。

那些人瞬间被树枝断裂声吸引目光,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一道隐约的淡紫色身影。

风凌依眸子微微一眯,冷声道:“给我抓住她。”

所有的黑衣人,便都朝着玉轻遥所在的地方快速跑去。

见状,玉轻遥也是拔腿就跑。

毕竟是在茂密的树林中,那些追玉轻遥的黑衣人根本就不可能说是施展轻功,只能迈着步子去追。玉轻遥虽然看上去柔弱,但是在密林中动作也颇为机灵,在树枝掩映的森林中,她纤细的身子来来回回穿梭着比那些黑衣男子还有利索。

看了一眼被甩在的黑衣人,玉轻遥扶着一个大树不停地喘气,白皙的额际上面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地暗叹:果然生死之际能激发人的潜能,她几时想过自己森林中也能跑这么快!

大概又跑了一阵,玉轻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将身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不停地喘着粗气,就连脸色较之刚才都苍白了几分。

到底是没受过苦难的世家小姐,体力并不是很好,今天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风小姐,人不见了!”一名黑衣人站在风凌依的面前,有些惭愧地开口。他们这么多年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还被她从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给我找,一寸一寸地找,哪怕将这片林子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们。”风凌依的声音没有了半点温和之意,只有一派寒冷。玉轻遥没有武功,本来就带着风清持躲了这么久,体力不支,一定跑不远,估计就是躲在了什么地方。

这片林子是雪擎山最为密集的森林,想要藏身很简单,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真要找起来也不会很难。而且,风清持身受重伤,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是。”那些黑衣侍卫得令,继续开始寻找。

此时,山洞门口。

紫月然一身粉色衣衫脏兮兮的,如果不是领口处的一些粉色都看不出来这件衣服的原本颜色,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在她不远处,是今瑶的尸体。

眼眸中划过一道害怕的神色,凌依做事向来稳妥,应该会……没事吧!

抿了抿唇,将眼中所有的情绪敛去,眼角余光远处那道深紫色的潋滟身影缓缓而来。

看见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紫月然,紫月痕顿了一下,温润的眼中极快地划过一道冷意。玉轻遥让人来传信,估计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语焉不详地说月然在雪擎山被人劫持,还说姑姑也在雪擎山,让他快点前来。

“月然,到底发生了何事?”站在紫月然的面前,紫月痕眸子微凝,沉声问。

紫月然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许久,才反应过来地抬起头,看清楚面前的人瞬间起身扑倒他的怀中,声音惊惧地哭诉,“皇兄,皇兄,你怎么现在才来!”

紫月痕有些无奈,看着自家妹妹这个狼狈落魄的样子,只能先将声音放缓几分,“先别哭,告诉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风清持和玉轻遥她们呢?”

紫月然只是神色茫然地不住摇头,双手紧紧地抱着紫月痕,青青紫紫的精致小脸上梨花带雨,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有看见风清持和玉轻遥她们么?”紫月痕继续问。

紫月然还是摇头,哭着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她们,醒过来我就在这里了,呜……皇兄,这里有尸体,山洞里面也有尸体,我好害怕!”这句话,不知道是假,害怕却是真。

本来她是打算去山洞里面等皇兄来找她的,可是,进去看了一眼,就受不了直接跑了出来。

那里面的场景,比之前那些人瞬间化为血水还要让人心悸,断臂残肢,身体四分五裂,那些个乞丐,没有一个人有全尸,甚至有的连肠子都一半在外面一半在肚子里面,看上去就让人心底发寒。

她刚才进去的时候,还不小心绊到了一颗头颅,吓得她瞬间跌坐在地跑了出来。

那种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紫月然因为害怕而煞白的脸,紫月痕的眉再次沉了沉,“月然,你在这里,朕进去看看。”

“皇兄,我……害怕!”紫月然依旧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袍,脸上的表情害怕到了极点,就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别怕,我马上就出来。”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的玄衣,“玄衣,你在这里照看公主,其余人随我进去。”

“是。”神色冷漠的黑衣人缓缓走到紫月然的身后。

紫月然渐渐松手,垂眸看着紫月痕的身影朝着山洞缓缓而去。

还未走到山洞里面,空气中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散而来。

紫月痕脸色再次沉了几分,心也跟着微微一沉。如果姑姑安然无恙,肯定不会让月然一个人呆坐在山洞门口的,姑姑她……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还有玉轻遥,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一个不会武功的,来这里添什么乱。

饶是之前闻到浓郁的血腥味,紫月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进去之后,看见遍地残骸都忍不住心惊了片刻。

目光在山洞里面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风清持和玉轻遥的任何踪迹,便走了出来。

“皇兄!”见紫月痕出来,紫月然连忙上前,牵住他的衣袖,神情怯怯。

“月然,你可还记得抓你来的人是谁?”看着面前神色惶恐不安的紫月然,紫月痕低声问。

紫月然看了一眼今瑶,伸手一指,“皇兄,是她,她是今瑶,今夕的妹妹,她还说风清持是翎墨姑姑,她要给自己的姐姐报仇!”

看着今瑶的尸体,紫月痕眉眼微沉。今夕,曾经是姑姑的贴身侍女,是她的妹妹么?只是,她又是怎么知道那是姑姑的?而且,又是谁杀了她?!姑姑么?还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月然,我让玄衣先送你回宫。”

“我不要。”紫月痕的话音刚落,紫月然就出声拒绝。

皱了皱眉,低声规劝,“月然,不要胡闹,风清持和玉轻遥也来了雪擎山,朕要去找她们。”

“皇兄,你能不能送我回宫?”紫月然望着紫月痕,一双眸子里面已经渐渐聚起水雾,表情看上去很是委屈。

“玄衣武功很高,他护送你回宫不会有事。”紫月痕有些无奈地开口。

“皇兄,那个风清持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不是翎墨姑姑?可是翎墨姑姑不是已经被你下旨斩首示众么?”看着紫月痕,神色不解地开口。反正现在能拖资兄一时是一时,对付身受重伤的风清持和半点武功不会的玉轻遥,应该要不了那么多的时间吧!

果然,紫月痕沉吟了片刻,才微微颔首,“风清持就是姑姑,至于原因,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玄衣,送公主回宫。”看了一眼玄衣,沉声命令。

“是。”玄衣恭敬地应了一个字。

“皇兄,我要和你一起回宫,你先送我回去好不好?”声音很低,还有几分可怜兮兮。

“月然,听话,你先和玄衣一起回去,等皇兄找到了她们便去看你。”说完之后,紫月痕没看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直接离开。

“嘶!”紫月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听见声音,紫月痕回头问。

“没事。”将自己受伤的手藏在身后,对着紫月痕摇头。

看着紫月然的动作,贯来温润的眉眼拢了拢,“到底怎么了?”

紫月然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还后退了几步。

二话不说,紫月痕直接上前,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拉了出来,沾满了尘土的纱布已经看不出里面黑沉的猩红之色,此刻,又有鲜血缓缓渗出。

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眼中极快地闪过一道冷意,对上紫月然的时候里面的情绪尽数敛去,沉声问:“你的手到底怎么了?”

“皇兄,我的小拇指被切了!”紫月然梨花带雨地再次扑进紫月痕的怀中,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

紫月痕一愣,脸色都是瞬间转冷,再次看了一眼紫月然的左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冷寒的气息。

“皇……皇兄,她说……说要我的手送给风清持,让……让她过来。”紫月然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埋在紫月痕胸前的一张脸,眸子里面,却带着一片阴狠毒辣。

“皇兄,我的手没了,以后会不会……会不会嫁不出去了?”仰头看向紫月痕,眸子里面的狠辣之色再次尽数敛去,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话语里面带着几分哭腔。

“不会。”紫月痕的声音放柔了一些,“你先回宫去治伤,皇兄等一下就回去。”说完之后,不给紫月然任何拒绝的机会,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她。

打横抱起交给玄衣,“你先送公主回宫治伤。”

接过紫月然,玄衣很快便离去。

“搜山。”冷冷地掷出两个字,紫色华服一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度。

山下。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迎面而来的,是一匹飞驰的骏马。

“言丞相。”看见来人,玄衣恭敬地唤了一声。

马车车帘被挑开,紫月然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低低地唤了一声,“言络!”

言络压根没有理会紫月然,只是看向驾车的玄衣,声音早已不复往日的沉静,“可找到风清持了?”

玄衣摇了摇头,“还没有,紫皇陛下正在派人搜山。”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不过,情况似乎不太好,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除了月然公主,就只有满地的尸体。”

言络脸色再次白了白,坐在马上的身子都晃了晃,随即将冷冽刺骨的目光移到了紫月然身上,“你最好祈祷清持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之后,没有管紫月然煞白的脸色,一夹马腹,绝尘而去,精致的玉颜之上,此时写满了慌乱。

清持,你一定不要出事!

恢复了一点儿体力之后,风清持费力地坐起身子,靠在身后那个树干之上,修长却苍白的指间拈着一根银针,在自己衣袖处绣着的梨花上用银针轻轻挑了几下,拉住一根细线头,轻轻一扯,那朵梨花以可见的速度消失,而风清持的手中也已经多了一根细线。

穿针,打结。

这些平时做起来如行云止水般流畅的动作,此刻的风清持却费了不少时间才完成,那双骨节匀称的手,握着银针都有几分轻颤。

咬了咬牙,解开被鲜血染红的淡紫色衣衫,然后是自己已经看不出蓝色的血衣,里衣与伤口粘在一切,却根本起不到阻止血液流出。

将里衣从牵连的伤口处扯开,风清持咬着下唇倒吸一口凉气,身体都疼的发颤,却还是一声不吭,白皙光滑的额际,不停地渗出细密的汗珠。

里衣被拉开,伤口暴露在空中,可以看见,伤口之处,因为紫月然当时猛然将匕首抽出,带出了一片血肉,此刻,那翻飞的血肉看上去极为狰狞可怖,也还有小股的血液缓缓流出。

低头盯着伤势片刻,直接从衣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的匕首,匕首流转之间,眼都不眨地将那块翻飞的血肉割掉。

然后趁着痛楚使自己清醒了不少,闪着冷光在银针在手中穿梭流转,动作极为迅速娴熟,一双清透的眸子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和动作,脸上的表情冷静到可怕。

只是那被自己咬烂了的唇,隐隐有血渍流出,在本就惨白到透明的脸上,看上去渗人而又惊心。

将伤口简单缝合一遍之后,风清持又掏出瓷瓶洒了一点儿药粉,吃了一颗药,然后便朝着玉轻遥离开的方向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玉轻遥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屏佐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生怕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影。

黑衣人就在她边上不远处,来回走动了,玉轻遥身子紧贴着大树,额际不停地冒冷汗。

等到那道身影走离两步,玉轻遥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刻,看见在自己裙袂上爬行的青色小蛇时,身上的寒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用双手捂住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尖叫出来。

温柔的小脸因为害怕写满了惊惧,一片苍白。

在那条青色小蛇顺着衣袂往玉轻遥膝盖上爬的时候,玉轻遥虽然害怕到了极点,却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居然随手捡起一根小的树枝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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