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识字，你们就一起弄吧，这样也省事一些。”聂向莹倒是没有要拆穿他心思的打算。如果之前他没有说自己不识字，或许她这会儿还能揶揄他两句。
“是。”阿成看到聂向莹的脸上没有怀疑的神色，微微松了口气。
聂向莹倒是注意到了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再次将自己心里的好奇按住。
好奇心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事情。
她一面说着，一面让傅远将内容写下来，再让晴荞和阿成各自抄一份，等遇见有这些病症的人，就能处理好了。
其实聂向莹早就应该发现阿成是识字的了，因为今天抓药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他不但认字，还能识秤，每种药的分量是多少他都知道。
可惜聂向莹背对着她为人诊治，所以没有能发现。
也没有人拆穿他的谎言，许是没有注意，又或者是互相都觉得人生不容易，说谎也是无奈。
阿成的字很好看，聂向莹发现他有想隐藏自己的字迹，但是试着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以后，似乎觉得这样太麻烦，于是就用回了自己的字迹。
晴荞的字就没有那么好看啊，跟狗爬一样。
“晴荞，你的字你自己认识吗？”阿成看到晴荞的字，不由嘲笑了一句。
“要你管，我自己认识就好了。你的字写得又有多……咦，你的字怎么会这么好看？”晴荞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阿成的字很是漂亮。
阿成没有回答，只是将剩下的部分写完，然后抬眼看了看聂向莹。
“我该走了。时间不早了。”聂向莹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回到相府，又是复习吃了饭，然后就沐浴躺在了床上。
然后她立刻就起来了。
她发现床上有一个人。
银针差一点就出手了，不过就在那个时候她借着月色看到了那张脸。
是瘟神。
“你怎么又来了？”聂向莹简直想直接一针戳死他算了。
“你身上的毒药，还没有处理，我想提醒你一下。”齐玄煜知道她身上还带着那包从琅秀那里拿来的剧毒，这东西放在身边都不好，何况她还放在身上。
“多谢提醒？不过我其实没有忘记？不然刚才我也不会小心收着了。要是掉到了我的洗澡水里我却没有发现，这会儿你就见不到我了。”聂向莹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想说这件小事。
不过他既然能说出这件小事，就说明他今天其实一直都是跟踪自己的吧？要不然哪里能知道毒药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打算要将毒药处理了？”齐玄煜奇怪，分明她早上还说得好好的，这个东西留不得，但是现在居然要留下？
就不怕会成为麻烦吗？
“我原本是不想留着的，但是我转念一想，能得到这种毒药很是难得，兴许我能研究一下如何解毒。”聂向莹将银针收好，“不过这毒药吃下去就会立刻发作身亡，并没有什么时间能留着解毒。”
这才是挑战的地方。
聂向莹想让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解开这样的毒药，还要在不用灵气的情况下做到。
她最喜欢挑战了。这里的生活这么无聊，没有一点挑战怎么可以，她会闷死的。
“你在医馆都已经忙得半死了，居然还有空研究这个？”齐玄煜可不觉得她有什么时间。事实上，他很是心疼她今天在医馆里的辛苦。
她这样分明就是给她自己找罪受。可那医馆也是她命中认定的能帮她解围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空？治病救人不过就是人生的一部分而已。病人不会天天都那么多的，病情不那么严重的都用不着我出手。不是疑难杂症也不会让我有太多的兴趣，反倒是这毒药，我很喜欢。”
“你还真是个怪人。”齐玄煜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居然说我是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变态大半夜跑到别人的房间还睡在别人的床上。我差点就用银针戳死你了。”如果不是那道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或许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吗？”齐玄煜倒是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他都没有想过聂向莹的手中会有银针。
“你的夜明珠呢？之前你来偷窥可就是带着那颗夜明珠的。”聂向莹还惦念着他身上的那颗夜明珠，想着自己的聘礼里要是也有一颗就好了。
不过现在具体的日子都还没有定下来呢，聘礼自然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看到的了。
“怎么，你是担心天色太黑你没有办法戳中我？”齐玄煜在自己的怀里掏了一下，果真将夜明珠掏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练习了这么久，就是想要弥补之前的失败。下次要是再有人想杀我。我也不会那么狼狈被尚练臣救了。”聂向莹想到上次的失败还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怎么没想过下次救你的人会是我？”齐玄煜听到尚练臣的名字就觉得不痛快，聂向莹到底是为什么会遇见他？那天要是自己在她身边亲自盯着她，是不是就能让她避免和尚练臣见面了？
可是时间又不能倒回，而且有个事实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聂向莹是他的太子妃，她和尚练臣不会有太多的关系。
齐逸辰可以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但是尚练臣既然是将军之子，就必须有。
“你？”聂向莹手里拿着从齐玄煜那里“抢”来的夜明珠，光线照着她那双带着鄙夷的眼眸，“你不用我救就谢天谢地了，还想救我？”
“说不定呢？”齐玄煜说着，将夜明珠拿了回来。
“以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那么多，不管是毒药还是别的东西，甚至是人，只要我留下，就有我的理由，用不着你过问。”聂向莹发现他还真的很会给自己找出现的理由，所以一定要和他将话说明白说清楚，不能让他以后还有机会钻空子。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都已经很克制了，你没发现吗？其实我一直出现在你身边，也不是有什么企图……”
“想让我帮你解毒还不是企图？”聂向莹白眼，“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现在还没有那样的能力。”
她才没有必要为一个瘟神牺牲那么多呢。
“如果你同意，我也可以一个个帮你解开，说不定你命大，可以撑到最后呢？”聂向莹笑着说道。
她心里很清楚，没有人有那么大的命，她自己都不行。随便解开其中的一种毒药，剩下的毒药失去了牵制，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就算是重新将毒药吃下去也无法缓解，先前的平衡已经被破坏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齐玄煜撇了撇嘴。聂向莹果然还是一副恨不得他死了的样子，他都不免要想自己究竟得罪了她多少。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也不得不和你说，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聂向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只要你不或许激动，不会轻易就毒发，所以你应该还能撑个一两年的时间。”
最多就一两年的时间。
聂向莹都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去算不算是安慰。
“一两年。”齐玄煜想了想一两年够不够让他完成自己的夙愿。或许不够，但是他会尽力做到最好。
“我可以帮你调养。虽然暂时不能帮你解毒，不过调养好了身体或许能活得更长一些。”聂向莹看到她的样子觉得不太忍心。
“你真的会帮我？”齐玄煜听到她这么说，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方才她还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这会儿却又心软了。
能让他心软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当然。只要你够听话，我当然就会帮你了。你要少给我捣乱添麻烦，你可懂？”聂向莹想，这是个谈条件的好时机。
虽然……这样的对话以前也不少，他可是没有一次遵循过。
不该对他有任何的信心。
“我怕我会做不到。”齐玄煜也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不能轻易答应。因为聂向莹才是那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的人，“毕竟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帮助你解决麻烦。”
“帮？”聂向莹挑眉，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不要急着反驳，你仔细想想，我是不是也帮了你不少的忙？”齐玄煜就知道她会立刻就反驳他说的话。
“就算是你不出手，也有人会愿意帮忙的，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第一选择。你这个样子，我还要担心你可能会毒发身亡，但是别人我就没有那样的担心了。”聂向莹没有反驳。因为瘟神纵然是瘟神，只要他拿出大火那日救了晴荞和方嬷嬷的事儿来说，她就没有办法反驳。
“你说的是尚练臣？那你还记得他给你惹来的麻烦吗？你喜欢他不会就是因为他那个地方有你所需要的所谓灵气吧？”齐玄煜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她说的人是谁了。
聂向莹听到他这么说，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闻到了一股子酸味。他这是嫉妒？
但是他说得没有错啊，她或许真的喜欢尚练臣呢？就算是为了灵气，也该喜欢他不是？
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