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不在乎，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在乎那么多。就像是你说的，能安分守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那样都还可能会有祸从天降呢。更何况是自己去送死。”聂向莹回答。
“所以你才会过了这么久，等你自己安定下来之后才会到这里来看宁贵人吧？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是被……被人害的了？”云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问这个问题。
“这个不好说。”聂向莹摇头，“我知道她在后宫太过招眼，一定会惹来不少仇恨。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她，对付她。只是我若是那个时候就出来为她说话，那个害她的人也会想要害我的。我只能躲到后面，等事情平息。”
聂向莹看着云溪，就好像她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云溪一样。
云溪再一次因为她的眼神而颤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一个没有任何野心的宫女，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你知道当年的事情？”云溪鬼使神差问出了口。原本决定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突然被人发掘出来了一样，她不想提，可是又管不住自己。
“什么事情？”对方虽然主动提起了，但于聂向莹来说，还是需要装傻的。
她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云溪觉得她是来追踪当年那件事的。
“没……没什么。”意料中的是，云溪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闭上了嘴。
“这宫中有太多事情了。很多会被忘记，不会被人提起。有很多……则永远都会是谈资。哪怕是有人想要压住，恨不得不再有人说起一个字，还是没有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聂向莹再次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到院子里坐下了。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今日是来找烟儿的，和云溪没有太大的关系。
现在应该做的，是将云溪打发走，然后到烟儿那里去打探一下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突发奇想要救宁贵人，她可能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说起来，宁贵人如若真的是被聂文歌毒害的，那么聂向莹的手中就多了一个筹码。
对付聂文歌的筹码，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样她才不用操心太多。
能一击制胜最好。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制胜的话，一点点蚕食了她的所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总之就是要让她失去她原本就不应该拥有的一切。包括凤欢宫。
哪怕凤欢宫原本的主人已经死去多年。
丽妃……真是个可怜之人。聂向莹觉得，如果她早些年穿越到这里，成为了丽妃，现在根本就没有聂文歌什么事儿了。
可惜，命运不让她成为一个上等玩家，要让她从底层一点点往上走。
这种感觉……也还不错？
至少现在她到达的是个不错的高度。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是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不在话下。
她也没有什么追求，能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已经算是恩赐了。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嬷嬷可以先回去了，这里可以由我来照顾。”聂向莹想要把云溪打发走。但是她似乎不是很情愿。
“我怎么知道你就是来帮宁贵人的。要是我走了之后，宁贵人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没有办法担待。你应该知道，冷宫里并非是每一个疯了的人都能得到她这样的待遇，她之所以能得到，是因为她是皇上的宠妃，虽然她疯了，但是皇上仍旧是喜欢她的，所以我们才不敢怠慢。”
这一点聂向莹当然清楚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嬷嬷怀疑我？如果我是想要杀了宁贵人，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嬷嬷面前了。这冷宫也没有什么看守，随随便便就能进来。而且这个门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聂向莹看了一眼门锁。
她在说话之前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所以还怕是自己在说大话。只要不是东宫那么复杂的机关，一般的门锁她还是可以轻松就弄开的。
怎么说都是特工，虽然她没有那么厉害。可那也是因为她是医生。主要就是为受伤的特工提供医疗，但是那并不说明她没有别的能力。
基本功多少还是要有一点的，那样才可以让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你说你能弄开这个门锁？”云溪却不相信。虽然在她的心里眼前这个人并非是普通的宫女，但是听她说她能弄开门锁，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聂向莹看到她的眼神，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将门锁会弄开了，只会让她对自己的身份更怀疑。
所以她只能笑笑，“自然是在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呢？不过就是想要让嬷嬷你相信我对宁贵人没有任何恶意就是了。嬷嬷可以回去休息半个时辰再过来，就能看到结果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云溪再蠢也能看出来聂向莹是想要将她支走，所以她心里还是担心自己要是走了这里会出事，所以她当然就不愿意就这么走了。
“那就请嬷嬷在这里等着好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回来。”聂向莹说道。
“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因为你离开我也会怀疑宁贵人出了事的。”云溪却不肯轻易就让她走。
“云溪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烟儿走了过来，看到她们两个人还在这里，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说来看人，看完了就能走了吧，怎么还在这里说上话了。
“她说她是来帮忙的，但是现在宁贵人昏迷不醒，我不能相信她的话，所以只有等宁贵人醒来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云溪回答。
烟儿也将聂向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就是以前没有在宁贵人身边见到过她。如果宁贵人真的对她很好，好到她冒险到这里来看她，救她，不会平时出去都不把带着这个宫女在身边吧？
聂向莹看到了烟儿眼中的怀疑，得，这下是两个人都怀疑她了。
真是够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等太久了。”其实聂向莹说半个时辰就是想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而已。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所以她当然就是转身推门进入了房间。
烟儿和云溪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将银针拿出来，对着宁贵人头顶上的某一处轻轻捻动。
在她取出银针的一瞬间，宁贵人睁开了眼睛。
“我是来帮你的。”聂向莹重复了之前她对宁贵人说的话。
“谢谢。”宁贵人的神情很是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
这让烟儿和云溪都瞪大了眼睛。
“宁贵人？”云溪走到了她身边，低声唤了一句。
“这里是……冷宫？”宁贵人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就知道自己如今是在什么地方了，“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出现在这里。”
“这几个月的事情，宁贵人全然都不记得了吗？”聂向莹问道。
宁贵人摇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叫几个月的事情？难道我在这里已经有几个人月的时间了吗？”
看到宁贵人一脸的愕然，云溪和烟儿都觉得很是唏嘘，她这几个月的时间都是疯疯癫癫的，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四个月前，宁贵人你在某个晚上突然失去了神智，差点伤了皇上。原本是该被……不过皇上念及和宁贵人之间的情谊，只是将贵人你送到了冷宫。如今已经是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白日的时候，贵人都还没有能恢复呢。”
说到这里，云溪看了聂向莹一眼，这个人的确是来帮忙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毕竟宁贵人如今都已经恢复了。
但是她要是宁贵人的人，宁贵人会对她如此陌生吗？很明显她是在说谎吧？
“四个月？我只记得我吃了一碗粥，然后我就没有任何记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四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差一点行刺皇上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
“中毒。如果说那之前贵人你是吃了一碗粥的话，就极有可能是有人在粥里下毒了，然后贵人你才会失去神智，才会不记得这所有的事情。”聂向莹说道。
“可是给我那碗粥的是倩儿啊。她可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她怎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宁贵人一脸的痛苦。她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她就算是不想相信这一点，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不是倩儿送她的粥，她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喝下去。其他的人她都不信任。
可是没有想到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自己能信任的人，将她推到了悬崖边。
“果然是这样。从来都是最信任的人。”烟儿在一旁喃喃说了一句。
“宁贵人先好好休息吧，事情总有一个时候会水落石出的，犯错的人总是会受到惩罚的，这一点不需要宁贵人你来担心。”聂向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