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君陌问聂向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聂向莹给她的答案，让他觉得，聂向莹其实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从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她和齐玄煜绝对是互相喜欢的，可是他们两个人却弄得这么复杂。
也不知道是不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就会让自己有了软肋。
但是聂向莹对齐玄煜的讨厌其实就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吧？尽管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她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完全就是不对的。不过那也是因为她没有从自己的角度说吧。不然君陌也不会说她和太子之间好像不是那样了。
“你回来了？”被人盯着很不舒服，聂向莹记得自己不止一次对齐玄煜说过这样的话。不过等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齐玄煜。
心里居然会觉得失望。聂向莹想她一定是疯了，什么时候对齐玄煜居然会这么上心了？不要忘了他可是有美人在侧的。
君陌被聂向莹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以确定自己不管是离开还是回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还在药王谷待了好长的时间，就是怕自己回来会吵到聂向莹。
结果他回来还没有一会儿，聂向莹居然就醒了。
“嗯。药王谷没有人，我们一会儿就可以过去了。”君陌说道。
“正好，我现在就需要待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将自己身上的灵气补充好需要多长的时间。”聂向莹仍旧觉得很是疲惫。她还以为自己过了一个晚上，能稍微舒服一些的。
看来没有灵气的补充就是不行。
“那我们这就走吧？”听到她这么说，君陌当然心急起来，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走吧。”聂向莹想要去拿自己的东西，不过被君陌抢先了。
只能坐在一边去看看自己的形象是不是还好。
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
其实她也没有必要多打扮，出了客栈们她就不需要自己走路了。
从客栈出去，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聂向莹找到一家卖早点的地方，买了一些东西。她知道君陌不需要吃东西，她倒是为自己多考虑一下，毕竟她要吃毒药，怎么说都要让自己的胃里先有点东西垫底才是。
然后她就在君陌的带领下到药王谷。
才到门口就已经感受到了充裕的灵气，她的脸色立刻就好了许多。
“早知道我昨晚就带着你到这里来了，这样或许你还能恢复更多。”君陌注意到了她的变化。
“没有关系，我所能吸收的灵气也是有限的。就算是我三天前就到了这里，也还是一样。”聂向莹说着，就示意君陌在前面引路。
两个人到了药房里，聂向莹都还记得之前君陌在这里翻箱倒柜的场景，也还记得他一个人站在雨幕前的落寞，更加记得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都是你们将我害成这个样子的冷然。
她都记得。并且在自己的心里觉得自己和他就是一类人，真的是一类人。
他们都没有能按着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而聂向莹所承受的比君陌还要多很多。他至少没有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丢弃，虽然是同样的痛苦。
有的时候聂向莹都会想，要是她也有机会回到她的家人身边，她会怎么做。
她觉得她都不用怀疑她的家人也会和君陌的家人一样，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放弃她，但是她的心里却仍旧有一份希望。
或许他们也后悔过呢？
聂向莹一直休息到了中午，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才吃了一点东西垫肚子，准备试毒。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能找到君陌，还大声喊了好几声，才终于得到了回应。
“你这是去什么地方了？” 聂向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睛，心里莫名不安。
“没有什么。”君陌将眼睛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琥珀色已经褪去了不少。
莫名的，聂向莹觉得自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虽然他的衣服上没有血，他的脸上和手上也找不到血迹，可是聂向莹却总是有那种感觉。
或许他是出去安定他心里的那只蛊虫了吧？
毕竟他不能真的克制住他自己。就连聂向莹都没有办法做到。
所谓药人，就是为了成为杀人的工具，所以想要让他能克制住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
聂向莹只能庆幸他在那个时候没有想要对她下手，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准备要试毒了，所以就想让你在我身边。”聂向莹说着，将她带来的东西从包袱里拿了出来，几种毒药，一一倒在手中，然后……就那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自己是又害怕了，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害怕能有什么用，答应了事情就要做到，所以她只能是闭上眼睛，可是就在她准备将毒药吃下去的时候，一旁的人却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聂向莹还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情况，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我知道你肯定会和我说，你早就已经想好了，你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但是我还是……”
“早知道我就自己先吃了然后再喊你了，你还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不过就是想要知道这样的毒究竟要怎么解开而已。要是我知道了，这世上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掌握了。”聂向莹笑道。
“然后呢？这对你还会有什么好处吗？”君陌不解。
“当然了，这个世上我是唯一能解这么复杂的毒的人。”其实聂向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处，不过她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才会如此，所以心里了当然就没有那么多的所谓了。
“你就是为了他才会这么做吧，就算你不肯说，我也知道。”君陌说着，叹了口气，然后松开了聂向莹的手。
聂向莹知道自己要是继续犹豫下去，我肯定就没有办法试毒了，于是她就在那一瞬间，将毒药都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她运行起长春诀保护自己的身体，可是因为毒药实在是太过厉害，长春诀不过才运行一会儿，她就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都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去。
君陌及时扶住了她，满眼都是焦虑，“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的吗？”
“我不是还没有死？ ”聂向莹回答，然后她示意君陌就让她躺下。
君陌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
“你需要什么，马上和我说，我去给你找。”君陌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从后面的柜子里找出各种聂向莹需要的药，然后让她马上就好起来。
聂向莹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我还需要等一会儿，等他们彻底发挥作用。”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不过聂向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晕过去，她要是在没有告诉君陌自己需要什么之前就晕过去了，可就真的没有救了。
所以她一直都在想一些难受的事情。让她觉得痛苦的事情。
一般来说，人在这个时候都会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那才是让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她却不一样， 她一定要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人生没有多少好的事情可以想吧。不管是穿越之前作为特工的她，还是到这里来之后，一直按着别人规划的路线往前走的她。
又或者是这个身体里原本就留存的记忆。
都没有太多的美好。
想着想着，居然会有泪从眼角滑落。聂向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矫情的。不过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都到了生命的尽头了，矫情一下也没有什么。
而且不是只有一个人会看到吗？只有一个人会看到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怎么哭了？”君陌还以为她是太痛苦所以才会这样，身中剧毒的滋味他也是知道的。
“想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想我就快知道这些毒药究竟要怎么解开……”聂向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她的眼前一黑，差点痛到晕过去。
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她最后还会是坚持下来看了，没有晕过去，而是努力睁大了眼睛。
“要是不想让我出事，就一直和我说话，一直和我说话。说什么都可以。”聂向莹突然对着君陌伸出了手。
君陌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问，“你真的会没事吗？”
“不说这个，说别的事情，任何是那个，但是不要说这个。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你只要能再让我撑一会儿，我或许就……”聂向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是一阵剧痛。
“那我和你说我从半月教出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好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我给了他们钱，他们就能对我好了。真的是很傻对不对？”君陌紧紧握着聂向莹的手，却能感觉到她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