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向阳却只是一笑，“姑母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可是要看着表哥一直走到巅峰的人，也是一直都将表哥放在心里的人，这一点，姑母是知道的。”
她说得柔情蜜意，让人很难不去相信。
可是她心里想的却是，那日在明月湖上，齐逸辰为了试探对面的画舫，将她狠狠推过去的场景。
如果不是娘逼着聂向莹为她诊治，她已经没有命了。
原本她心里是不想去计较那么多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和表哥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她想自己终究有一天能打动他的心，并且和他一起看着天下。
但是当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齐逸辰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得到他任何回应。
他看到的，只有权力和地位，还有……聂向莹！
什么时候聂向莹居然也能入了他的眼，不过就是恢复了自己的面貌而已，齐逸辰不知道为什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聂向阳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被聂向莹比下去的一天。
还好那个时候聂向莹都已经是太子妃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然还不知道齐逸辰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后来聂向阳渐渐发现，齐逸辰看中的似乎不单单是聂向莹的美貌。
要说，这世上美人太多了，他可能都看不过来。哪怕最初真的惊艳了那么几次，久了就会觉得平淡了。
齐逸辰看中其实是聂向莹的聪明才智。他觉得自己想要得到那一切，身边一定要有一个得力的助手，而不是一个柔弱的废物。
聂向阳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柔弱的废物，她都想要嘲讽自己当时才懂得这一点。
于是她开始在齐逸辰面前表露出她的本性，一点点让他看到她的闪光点。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齐逸辰对她终于有了兴趣，再也没有念叨聂向莹了。
可也是那个时候开始，齐玄煜那里出现了重大的转机。他能站起来了，能走路了。
聂向阳和齐逸辰都希望那不过就是回光返照。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太医说他能好起来，药王也说自己没有办法。
但聂向莹，却不知道用什么样办法治好了他。
齐逸辰很是后悔当初让聂向莹和齐玄煜离开了皇宫。
毕竟他以为齐玄煜已经没有救了，不过就是出去等死。
谁知道齐玄煜不但没有死成，还好了。
聂向莹真的是个奇女子，关于这一点，齐逸辰不得不福气。
可是当初母妃将她拱手给了齐玄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且聂向莹那个时候可是满脸的瘢痕，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胆量娶了她当妃子。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她会成为太子妃，会帮齐玄煜，会让齐逸辰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聂向阳当然也后悔，后悔她没有能亲眼看着聂向莹咽气，给了她活着回来的机会。
原本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和人私奔去了，聂慕东会连把她找回来的心思都没有，更不用说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本来已经是个死人了。”聂向阳忽然冷冷说了一句，“如果娘那个时候派出去的人没有失手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你这是在怪我？”安氏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自然很是不爽，“我怎么知道她还会回来的？你也看到了，她回来之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有的时候都会怀疑她是不是聂向莹。”
“可是她脸上的瘢痕会是假的吗？她说话的声音会是假的吗？还有她记得的那些事情……我想要是娘你差点被人杀了，等你回来的时候也会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吧？她一直都知道那是我们做的，所以后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我们。”
聂向阳的声音带着不甘心和愤怒。
其实聂向莹一直都知道当初的事情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知道想要杀了她的人是她们，她回来之后不动声色，也是因为她知道聂慕东不会相信。
就算是聂慕东相信了，他也会想要息事宁人，就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的。
所以她们几个人从一开始都没有担心过这件事要是暴露了要怎么办。
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聂慕东根本就不会找他们任何的麻烦。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了。我还以为她没有什么本事的，结果是我低估她了。琉荷院那么大的火都没有能伤到她分毫，只能说真的是上天在眷顾她了。”安氏也很无奈。
她当初觉得聂向莹这个人实在是太好对付了，都不需要她浪费太大的力气。
结果却是她错了，上天居然会聂向莹如此眷顾，以至于他们用了好多花招都没有能让她出事。
反倒是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头。
“好了，够了，本宫可不是来听你们说是什么后悔的事情的。要知道，本宫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们真的就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聂文歌也知道这个时候才对聂向莹的身份有怀疑太迟了。
但是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有办法用总是比没有办法用要好。
“不是说了吗？没有办法怀疑，虽然她从性格上看已经不是聂向莹了，但是从她的样貌上如假包换。或许就是因为她以前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会医术这一点呢？她应该一直都在找能治好她那张脸的办法，我们要对她动手的时候，她应该都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正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她明白自己迟早都能恢复容貌，所以性格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有所改变的吧？
这一切是如此说得通，她们都没有办法找到别的破绽了。
“她会医术这一点，看似说得通，但是怎么会如此有天赋，在没有教只看医术的情况下，就能学得那么好，甚至比药王都还要厉害？”聂文歌心中似乎仍旧有怀疑，不过她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本宫自己会让人去调查，不会麻烦你们的。”
“要是姑母知道了什么，还请告诉一声。”聂向阳其实一直也在怀疑聂向莹的身份，只是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哪怕是她怀疑，也找不出什么真的破绽来。
所以她只能是觉得那是自己的问题了。
“你放心。只要是对辰儿有利的消息，本宫都会告诉他的。”聂文歌说道。她可没有说自己要对聂向阳说。
聂向阳只能自己去找齐逸辰。
“姑母的意思，我明白。姑母大可以放心，我这次拒绝太后的好意，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姑母不必有什么顾虑，我们可一直都是一条线上的。”聂向阳再次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然后就和自己的娘和姐姐一起离开了。
聂文歌看着她们的背影，神色却没有一点放松。
“你们都给我盯紧一点。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本宫拿你们是问。”聂文歌对着暗处的几个人吩咐。
齐玄煜带着聂向莹离开了凤欢宫。
“你这是怎么了？”齐玄煜看到聂向莹有些紧张，觉得很奇怪，难道方才的场景不应该让她开心吗？那几个人可是有了矛盾，还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反正对他们是有利的。
但是聂向莹却不是那么开心。
“聂文歌在怀疑我的身份，难道你没有听到吗？”聂向莹说道，“你知道她要是发现了我的秘密，会是什么后果吗？”
“没有想到你在担心这个。白沧不是说了她会封锁消息的吗？我觉得聂文歌应该什么都没有办法查到的。不过她们对你的怀疑很有道理啊。”齐玄煜其实也怀疑过，但是他不知道以前的聂向莹是什么样子，所以没有办法比较。
但是如今看到聂向阳她们也如此怀疑，他就觉得自己当初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了。
“什么有道理？”聂向莹瞪了她一眼，“根本就没有道理好吗？”
“我想的是，如果你真的那么聪明的话，怎么会被人算计到差点害死？”齐玄煜说道。
聂向莹想说那当然不可能，可是她不能那样说。
齐玄煜现在可是步步紧逼想要挖掘出她的秘密。
“那你呢？”聂向莹只能反客为主，“我觉得你也很聪明啊，你怎么比我还要惨？”
齐玄煜没有办法回答。
他愣神看着聂向莹许久，觉得这个问题仍旧和她的秘密有关系。
“你迟早会告诉我的，对吧？”齐玄煜问得都有几分委屈，他知道聂向莹心中有顾虑，在他没有办法打消她心中那些顾虑的时候，她是不会轻易和他所出自己的秘密的。
“迟早会告诉你，你放心好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会让你知道的。”聂向莹说完，自己大步往前面走去。
齐玄煜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里一痛。
她如今仍旧还是在说这样的话。
最初的时候她说她要走，是怕他死了她会被困在皇宫里一辈子。
而现在她要走，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得不离开，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在乎的人，她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