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 刑月的复仇
电话那边唧唧咕咕说了一会，穹衣越听表情越奇怪，最后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神色很悲伤，似乎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消息。我越发感到不对，担心的问：“出了什么事？”
“你能相信吗？刑月刚刚醒来，在他的床边发现了一封遗书，就是霜零的遗书。”
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遗书？”
“没错，是货真价实的遗书。他担心之下打来电话，问霜零有没有事。我暂时没有告诉他，怕他受到打击。”
我们几个都叹了一口气。看来，霜零真的是铁了心想死。
可是，天下死法千种万种，她为什么偏偏选择最难受的一种？割断自己的脉搏，让血流尽，感到痛苦万分，最后慢慢的死去？
这种死法太痛苦了。要我看来，她完全有能力跳进彼岸河或者直接用法术杀死自己，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真的很奇怪，她最近这么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萌信说，“眼下，这个姐姐还没有死，我们争分夺秒，说不定她还能活过来。”
“说得真对！走，快点！”
我们三个以最快的速度抄了近道走回去。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任何人，相反，我却越发感到不对劲。
***
天台。
我和刑月、萌信，三个人并排坐在檐上，就像几十年前那个悲惨的夜晚一样。只是这一次，事情依然没有改善，还是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遗书，你看完了吗。”
刑月一脸忧郁，黯淡的眼神盯着远方一片通明闪亮。
“看完了。”我悲伤地叹了口气，“你说，一个好端端的活人，怎么突然想到自杀了呢？”
霜零的遗书我确实看完了。那真的是她的字迹，端正清秀，只不过字里行间透露着悲伤。信中，她说她要偿还一个“几年前的人情”，防止“下辈子会有人来复仇”。她还在信中祝愿，我们不要怨恨她，好好活下去，忘记她，就像忘记罂粟一样。
呵呵，罂粟跟我相处那么短，我还没有忘记他。霜零跟我相处十多年，已经不能用好姐妹形容了，现在让我忘记她，我怎么能做到？
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那个人下辈子会来找我”？
我又想到了她在梦境中的改变，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刑月也是一脸疑惑，“我也根本不会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打电话的时候，穹衣什么也不说，我就已经猜出，霜零出事了。但是，一个人自己都不想要自己的生命，谁也不能阻拦。这种行为，我只能表示惋惜。”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那么淡然，以至于我都震惊了。我没想到，他会对待她这么绝情，同时心里有点小小的愤怒。“虽然你小时候经常保护她，现在她受伤，你也不至于……”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闹够没有？”
就在我们两个要吵起来的时候，门吱呀一下子开了。我们几个同时回头，看见穹衣站在那里。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三个大面包。“我看你们从早晨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怕你们馋死，给你们带饭。”
……
我该感动呢，还是该揍他呢？
萌信毫不客气的拿走了一个：“我要我要我要！”接着，她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小女孩的形象。
我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回忆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
就在几天之前，素影失踪了。他造成的那次血腥风雨，使得人人都畏惧了那家酒吧，避而远之。穹衣很信守诺言，每天都会去帮忙记账，偶尔看见别人有困难还会上前帮忙。只不过他只能越帮越忙，搞得现在酒吧人人见了他就害怕。
他乐在其中，而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魔界里没有医院，但是我咨询了一位老人，他比较擅长这一点。他告诉我，一个魔人要是昏迷，重要看他愿不愿意醒来，如果一个人想死心很重，那谁也没法救他。
除非有一天，他真的回心转意，想要活下去。就算那样，如果他法力受损到一种程度，恐怕也是终生废人了。
我回忆起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只不过罂粟愿意帮助我，加上我求生的欲望强，一天就醒来了。现在看来，霜零非常想自杀，尽管脱离危险，说不定也可能终生不醒来。
听到这里，我感觉真的没有任何希望。距离霜零自杀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内，她除了还会微弱的呼吸，其余的都没有任何改变。她依旧静默苍白，就像一个漂漂亮亮的娃娃。
“姐姐，你真的不吃吗？”萌信问我。
刑月也安慰我：“你不用这么难过了。人都有生老病死，你要接受现状。再说，我们都没有那么难过，你这么难过……”
我根本不想听他说的。我认为，一个人再绝情，当年有过的恩情，也不能完全忘却。
远处，灯光闪烁，车水马龙。漂亮的男女青年穿梭在大街上，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偶尔还有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步履蹒跚，老态龙钟。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萌信，你有没有见过苏墓？就是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几，扎着马尾辫的女孩？”
萌信低下头，似乎在思考：“我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但是，我确确实实见过一个叫苏墓的女人……”
“什么？！”我立刻来了兴致，“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苏墓很像？”
接着，我掏出手机，翻出苏墓的照片递给她。苏墓长得很有特征，也很有气质，我相信萌信可以认出她！
果然，萌信沉思一会，缓缓开口了：“我确确实实见过，这也太巧了吧……”
“你真见过？”我半信半疑，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起来。“你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你一定能认出她！”
“我，我不是说这个啊……”只见她突然面色发白，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天下怎么可能有两个那么相像的人，我见到的那个苏墓，除了年龄，跟这个苏墓一模一样……”
除了年龄？！
我又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实验名单，难道上面的苏墓，是真正的苏墓？苏墓真的如我猜想的那样，老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啊……
见我一脸难以置信，她解释道：“我见到的时候，她正在你们找人的那个村庄服务。那时我不知道她。所以自然没有留心。现在估计她还在那里，你们可以找找。”
她说得对，要找，就要赶紧找，不能让她白白跑走了！
可是，更多的疑问还在我心里环绕。苏墓跟黑皇是一伙的，黑皇干什么要迫害她？无论怎么说，这都行不通。
疑问再多，可最后的落脚点都是实事求是。想到这，我果断起身，一把拽起了萌信：“走，咱们去找苏墓！”
“哎哎哎，你你你你干嘛啊……”被我这么狠狠一拽，萌信手中的食物直接掉了下去，晃晃悠悠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你干嘛啊？找人也不用这么着急！”她很心疼的说。
我刚想跟她解释，没想到这时，我的左腿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怎么也不能移动！我一阵疑惑，赶紧看过去，没想到一阵刺痛感从我左腿传来，我一声惊叫，整个人后退了一步！可我没有注意，我身后，就是几十米高的深渊！
“姐姐！”萌信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我。没想到这时，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了我，这股力量从我身后过来，让我措手不及，连头都没能回过去！
“咔——”
一声奇怪的声响，我感觉腹部一阵刺痛，糟糕，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看看我的双手。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竟然染成了红色！
萌信吓坏了，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死死抓住我不放。我意识到不对，大声对她喊：“快走！”
她一脸惊异望着我，不知所措，似乎还想帮我。我忍住肚子上传来的痛，狠狠一推，她顷刻间后退了几米！
“姐姐，你——”她更加惊讶，同时非常悲伤，欲言又止。
我心一横，果断转身，一下子挣脱了那个东西。这时，我才发觉，我的心口已经碎了，汩汩的鲜血不停地涌出来，触目惊心！
我有那个勇气回头么？
因为我明白，我回头看见的，也只是让我终生难忘的景象。
我依稀看见，刑月站了起来，伸出左手对着我。他的左手一片血红，还正在往下滴血，上面有一个血淋淋的大肉团。他的眼神悲哀而绝望，似乎有很多想对我说，可是都在他手里的肉团子里。
“这是你的心脏。”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平平淡淡，可是语气非常狠毒。
“我完全有能力现在摧毁它，可是，我也可以不摧毁。只要你承认，是你杀了她！”
说完，他抬起头来望着我，那眼神绝对可以杀人了。
不用他解释，我就知道，他说的“她”，就一定是霜零。而他，就是来为霜零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