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几招下来便隐隐有不敌之势。
可她并没有退缩半步,她知道,自己能够拖延一会,便能让沈君茹有一会的生机!
夏荷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突变的情势,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那男子对夏荷低喝一声。
“拦着她,否则想想你父亲的下场!”
夏荷一惊,面色瞬间苍白了。
“夏荷,你敢!小姐待你不薄!”
沈君茹尽可能的向前跑去,只要跑到巷口,她一定就能叫来人,只有叫来人,她跟映星才有一线生机!
“去!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夏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的整个人一颤,而后狠狠咬牙,快速的便追了上去。
这一切不过是在瞬间,映星吃力的招架着,一边还想将夏荷拦下,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分神,反而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猛然一脚狠狠踹在了她的肚腹上,将映星整个踹飞出好远,后背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在落在青石板地上。
“唔…”
鲜血吐出,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看到夏荷和黑衣男子一同向沈君茹袭去。
她拼尽全力,大吼一声。
“小姐,小心!”
沈君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来,看到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映星,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而此刻,夏荷也追至,她离巷口,还有数十步之遥。
黑衣男子提剑袭来,沈君茹面色森冷,看着剑锋直逼脸面而来。
这一劫,难道是真的逃不了了么?
上一世,是夏荷送走了自己,这一世,难道还是她送自己这最后一程么。
她大概是跑不了了。
“小姐!”
“唔…”
忽而,温热的鲜血喷洒了沈君茹满头满脸,她惊愕的看着那挡在自己跟前的夏荷,她张开双臂,紧紧将沈君茹挡着,面上带着几分解脱的笑。
沈君茹一时间有些愣了,下意识的将夏荷软了的身躯接抱住,唇瓣颤抖,“夏…夏荷…”抱着人,缓缓跪坐在了地上。
映星长剑撑地,迅速在自己胸口封了几处穴道,而后怒喝一声,挥剑而来。
“蠢货!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映星再次袭来,凭着一腔怒火,一腔愤恨,一时间竟占据了几分上风。
然而这也只是一时的。
忽然,寒光乍起,一柄长剑飞出。
“嗡~”的一声,划破黑衣人的衣诀,没入了墙壁上,紧接着一道身影飞至,转手拔出长剑,一手护了映星,剑指黑衣男子。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凤珉身边的护卫长李修!
他一身冷冽,黑眸带着怒火,尤其是看到映星这一身的伤痕,更是气到几乎吐血!
“你,该死!”
挥剑袭去,对方自知不是李修的对手,便想撤去,然而不管是李修还是映星都不可能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
李修拉着映星,心疼道。
“你休息,我来!”
然后挽了个剑花,挥剑而上。
对方果然不是李修的对手,节节败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沈君茹抱着奄奄一息的夏荷,她流了很多血,那一剑贯穿了夏荷的胸口,沈君茹摁着她的胸口,似乎想要将血止住,却总是徒劳无功。
“小、小姐…别…别费劲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不会的,你别说傻话…我们找大夫,找大夫…段神医,李修,我们去找段神医…”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这是曾经陪伴自己度过最艰难岁月的人啊,也是背叛过自己,又迷失过的人。
沈君茹对夏荷的感情其实很难以形容,有些复杂也有些纠结,有些心疼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期盼。
感情,总是最复杂最难以言说的东西。
但她怎么也没想过,会让夏荷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挡这一剑?”
“咳…我…对不起小姐,我是真的后悔了…小姐…是夏荷错了,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么…我…真的…知道错了…”
夏荷似乎还想要说些更多,想要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最终却也只是无力的垂下了手。
“夏荷…夏荷!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你别死,别死啊…夏荷…”
她抱着夏荷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那分明刚刚还在跟自己说着话的人,却在眨眼间便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生命如此的脆弱,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来到。
她没有经历过夏荷所经历的一切,也就无法去指责夏荷所做的这一切的是非对错。
人都走了,还讲究那些是非对错又有什么意思呢?
前世,夏荷送走了她,至少让沈君茹在最后一程不孤单。
而这一世,沈君茹却亲手埋葬了这个让她期待过,怨恨过,最后只剩下浓浓遗憾的小姑娘。
夏荷的葬礼办的并不是很隆重,也不是很风光。
她将她埋葬在了她原来住过的村落。
那一刻,沈君茹想,要是当初自己并没有将夏荷带出村子,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赵润之也来了,着了一袭素袍,手臂上套着一个冥字袖套。
他看着夏荷的坟墓,以及坟墓旁的一个略有些旧了的坟墓。
“原来,夏荷的父亲已经去了,被抓住的男子已经招供了。”
赵润之一边往火盆里添了冥纸,一边看着那站在坟前,一言未发的沈君茹。
她虽什么都没说,却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是沈家四小姐的亲舅舅,云氏的兄长,之前你在桥上落水,也是他做的,他将他妹妹的死,还有四小姐的死,都算在了你的头上,故此报复,他抓了夏荷的父亲威胁她,不过夏荷并不知道,她父亲在被抓之后不久就死了,老人家身体不好,根本撑不住…”
赵润之一边添着纸张,一边说着,良久,叹息一声。
“也怪我,我该多照顾他们一些的。”
“不是你的错,赵大哥,人各有命,谁都说不准。”
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欠了谁,谁又一定要对谁怎么样这一说。
她垂眸,手中帕子里,裹着一个小银片,是一个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