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润之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一抹惊慌,动作间竟让慌张的将水盆都打翻了。
“咚…”的一声,铜盆翻在了地上,铜盆里的水花四溅,全部倾洒了出来,甚至有些将他的袍角都给浸湿了。
沈钰嘿嘿一笑,剑眉微挑,撑着身子扭头看他,说道。
“赵大哥,你怎么这么惊慌?难道我说中了?你是不是心悦我阿姐的?”
“胡、胡言乱语。”
“我说真的,赵大哥,你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比那个太子厉害多了,太子便是出生好些,若不是降在皇家,怕还不如赵大哥你呢,根本就是个刚愎自用的草包!”
哼,除了会投胎,其他还会什么?
“休得胡言,太子能成为太子,自然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等草包。”
赵润之面上微红,强装镇定,只是那耳尖也是微红着的,水已经打翻了,便只好给他换上新药。
沈钰显然并不赞成赵润之的话,微微皱了皱鼻头,哼了一声。
“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未看明白,不要自作聪明。”
沈钰撇了撇嘴,并没反驳赵润之的话,他说的对,很多事情他都还未看的明白,甚至可以说,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没看到。
以后的路还很长,未来的艰难险阻还有很多,他要学的,要看的,更多!
“给你换药,有点疼,忍着点。”
“噢。”
沈钰应了一声,又趴了回去,那个药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夫开的,,不过效果倒是特别好,伤口好的快,结痂也快,听说之后还不会留疤。
他是男子,自然也不会在意身上有没有疤痕这样的小事,但他不想留下这样的疤痕,那是耻辱,可不是战功!
若是像将士们身上的疤一样,他倒是可以接受的。
只可惜,他这辈子是不会从军了。
赵先生说的对,守家为国,有时候并不是完全靠军队。朝廷需要栋梁,这个朝廷已经烂了,需要涌现出新的力量和改变了。
“差点就被你绕了去,赵大哥,你对我阿姐到底是如何想的?倒不是我非要逼你,等你考取功名才可,只是我阿姐这般的,总也要嫁给一个配得上她的,哎哟…你打我作甚?”
沈钰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音未落便挨了赵润之一下,拍打在脑袋上,并不疼,甚至还有些宠溺的感觉。
“你啊,沈姑娘那般优秀,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都配得,你这个做弟弟的就莫要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
沈钰委屈兮兮的摸了摸脑袋瓜,闷闷的说道。
“我如何能不操心,那可是我阿姐,便宜了旁人还不如便宜赵先生呢,至少你一定会待我阿姐好,是不是?”
赵润之眸色含笑,薄唇微抿,却未接话。
会对沈姑娘好么?
若能得此佳人,如何能不待她好呢?
只是…他何德何能,怕是配不上的。
手上动作倒是不停,麻利的将他后背伤口上了药,看来不管是林良源还是沈尚书,都没给这小子手下留情啊。
道道黑紫,密布在后背之上,看着确实有些吓人。
上了药之后,沈钰才将衣服给穿上,不能翻身,几乎都是趴着,一个姿势保持的久了,不免有些酸乏。
想要翻个身,然而赵润之却不帮他,任由他像翻着肚子卡着的乌龟一样,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沈君茹在外面等了一刻,沈钰的房门才再次开启。
赵润之将已经空了的铜盆递给嬷嬷,这才对沈君茹说道。
“阿钰的伤口愈合的不错,新药也换上了,姑娘不必忧心。”
“有劳赵先生了。”
“沈姑娘客气了,赵某还需回去温习,就先告辞了。”
夏天天气多变,上半天还是黄花大太阳,这会儿便已乌云密布,似很快便会有雷霆而降的样子。
沈君茹说道。
“天色有变,毛竹你去取把伞来,让赵先生带着路上以防万一。”
“是,小的这就去。”
“多谢沈姑娘。”
很快,毛竹将一把油纸伞拿了来,双手捧着举到赵润之的面前,对这赵润之他是极其客气的,既是因为佩服他的才华,也是因为那日,若不是赵先生解围,他早就被当成毒害少爷的凶手给抓起来了,也早就没了小命,更别说继续留在沈府,留在少爷身边伺候了。
“我送先生吧。”
“姑娘不必客气,我自己出府就行,留步吧。”
“我正好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嬷嬷,告诉阿钰我晚些再来看他。”
“唉,奴婢省的。”
,笑的龇牙咧嘴的。嘿,他就说嘛,赵大哥对我阿姐一定是有意思的,瞧瞧,刚刚还装的正直呢。
阿姐如此优秀,谁人能不喜欢?
就是赵大哥闷了些,怕是不怎么懂得讨阿姐喜欢,看来以后自己得多教教他才行。
沈钰给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阿姐的终身幸福,就靠他了!
这边,沈君茹与赵润之出了院子,走在青石板小道上,赵润之一袭褐色长衫,一头墨发高高梳起,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而沈君茹一袭骑马装还未及换下,并肩而行,倒显得确是才子佳人,般配的不行。
然而沈君茹却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赵润之被沈钰方才的那番话说的有些乱了心神,饶是原本没什么想法,在经过他的“点拨”之后,面对沈君茹多少有些不自在,面上未显,耳根微红。
“秋闱在即,赵先生可有把握?这般问有些唐突,我倒是信任赵先生的,只是…赵先生才名远播,必然已有人向先生伸出橄榄枝了吧。”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才子有名,必会招来欣赏者,有些一般富庶人家也会召一些这样的才子做女婿,若是才子高中,那这身份便直接不可同时而语了,届时一些想攀附的人家便是真的攀附不上了。
而一些京中权贵也会与这些才子交好,他日入朝为官,便多了一份助力,便是不会入仕,也可以招为幕僚,成为出谋划策的智囊团。
这样的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