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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恨意灭顶

其实,迁坟也是有说法和讲究的。

最佳的迁坟日子在中元节和冬至之日,中元节也就是七月半,道家说法,便是鬼门打开之时。

所忌讳的也多。忌见恶水,俗称软锥,因冲死者背部,对后辈多有不利趋势,忌见硬块石头,俗称硬锥,以示后辈穷而硬。忌见蚂蚁,忌见棺上加棺,忌有寒风洞,试探有无风洞方法,则是用烛火对着洞穴口,如烛火不动则用,如烛火熄灭,用则必遭殃。

新的墓坑,需用多层黄纸铺到下面,还需用七星钱压在黄纸之上,然后用松香沫洒到黄纸上面点燃,俗称暖坑,以倔辈之孝心,换取先辈辛寒抚养之恩。

此番种种道法,沈君茹和沈钰自然是不慎明白的,只道长和风水先生,说什么便做什么。

两人先是在腰间系上白绸,而后手执檀香,对着沈夫人的墓碑叩拜了下去,足足拜了三拜,两人才相继起身。

而后接过铲子,对着黄土便铲下了一铲子。

接下来的挖掘事宜,便不需要两人掺入其中了。

沈君茹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

七月半…她是等不到了,若母亲的尸身真的在云姨娘手中,那么,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弄出来。

新的坟地也已经叫风水先生看好了,这么大的事,除了沈钰和自己之外,沈府再无人知道。

耳边是不断的诵经念佛声,沈钰紧张的站在坟前,拳头紧握,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很快,黄土被挖开,露出里面深埋的漆红色棺材。

那一刻,沈钰红了眼圈,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平息下胸中难抑的情绪,而沈君茹则险些膝盖酸软的跪拜下去。

“阿娘…阿娘…”

她喃喃的开口,脚下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却被身旁的冬梅给抓了住。

“小姐,不能过去…”

沈君茹远远的看着,掩饰了眸中泪光,咬了咬牙,说道。

“起棺!”

几个大师围着棺材诵经转悠了一圈,又撒了些黄纸和粉末,说是买通阴间守卫,那些个怪力乱神的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沈君茹却是不得不信的,她自己能够重生,便是一个极大的怪力乱神的现象!

起棺的时候,沈君茹和沈钰的眼睛几乎粘在了棺材上,她要的,不仅仅是那一个结果!

“空的!”

“这…这怎么会这样…”

“盗墓贼也不会将尸首也给盗走吧…”

“这些财宝大多还在。”

陪葬的财宝首饰大多还在,却唯独没有了沈夫人的尸首!

周围议论纷纷,而沈君茹却只觉天旋地转,有些站立不住,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向后仰道,险些晕死过去,好在几个丫头手忙脚乱的架住了她。

“娘…娘!”

沈君茹几乎是低吼出声,拨开扶着的丫头的手,便快速的冲了上去。

在快要扑到棺材前的时候,沈钰一把揽住了她,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孔武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禁锢着沈君茹的腰肢,低声说道。

“阿姐,阿姐你冷静一点…”

然而沈君茹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哭嚎着便要扑上去。

“娘…阿娘…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本事…阿娘…我护不住你,如今连你的尸身也未能护住…啊…啊…”

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要不是沈钰牢牢的抱着她,她整个人几乎都要摊倒在地上。

她竟这般无能,连母亲的尸首被盗都不知道。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为何要挖了她的坟墓!难道前世也是如此,而她至死都没能知道这件事!

她恨,很自己的蠢笨,恨自己的无能!

“阿姐…你不要这样…事已至此,我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回母亲的尸首。”

沈钰咬牙说道,他甚至觉得,伤害他都没有关系,但挖了他母亲的坟墓,盗走尸体,便是罪该万死!

沈钰也是愤恨的,他相信,只单单一个云姨娘,根本做不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盗走尸体,再者,沈家再不济,这沈家祖坟也是有人看守的,而如今,沈夫人的尸首被盗,很多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沈君茹也是是伤极了,竟在沈钰的怀里直直的晕死了过去。

沈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棺材,他做了两手准备,若这棺材确实是空的,也不能弃之不管。

“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那套衣服放进去,抬到新择的坟地好生埋葬。”

唯今,只有先立下衣冠冢了。

而后,他未在多逗留,抱着沈君茹按着来时的路,快速的回了沈府。

沈君茹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梦到了母亲,梦到了前世,梦到了自己那未出世便夭折了的孩子。

这场梦,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眼泪顺着闭着的眼角缓缓滑落,没入到枕头里。

不知是夜里受了风寒,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沈君茹回来之后便开始发起了高烧。

佟嬷嬷几人守着伺候了一整个日夜,又把回春堂的老大夫抓来看了几次,灌了药,那烧才稍稍退了去。

傍晚时分,沈君茹才悠悠醒来。

她睁着空洞而迷茫的双眸,看着帐顶,记忆一一回笼,她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阿娘…”

“大小姐,您可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佟嬷嬷松了口气,连忙伸手去试了试沈君茹的额头。

“嬷嬷…阿钰呢?你叫阿钰来。”

说着,沈君茹便掀开了被子,急急的要下床,却被佟嬷嬷架了住。沈君茹浑身酸软,她在床上躺了两日,几乎未尽水米,这会儿浑身酸软也是正常。

“大小姐哟,您也让老奴省省心吧,夫人走前可交代了老奴,要尽心伺候好大小姐,可大小姐您也太不听话了,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怎么是好?”

“嬷嬷,我身子无碍,可母亲,母亲她…”

一想到母亲的尸身不知在何处,又是否正遭受着云姨娘的人的辣手摧花,每每想到,她便觉得心脏痛不欲生,恨意灭顶!

不行,她要去找云姨娘,现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