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等会便去给你爹磕个头,认个错,那事便算是揭过去了。”
“揭过去?娘,他为了自己的面子,便将我腹中孩儿除去,对外说我得了癔症,将我送到庄子上去,到底是谁的错?他不待见宣广奕,便要将罪责降在我和孩儿的身上,错的是他,不是我!”
沈奕恬低吼一声,提起那苦命的孩儿便红了眼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砸,那沈二夫人也随之红了眼眶,抓了沈奕恬的手,叹息了一声。
“不管如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你瞧你,在庄子上都瘦了,我的恬姐儿,这都遭的什么罪…”
沈奕恬深吸了口气,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缓和了一下情绪,这才说道。
“娘,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那边可有什么事发生?”
“你说大房啊?”
“恩。”
“嗨,自从分了家,大房在南面又开了个门,进出都走那边去了,咱们这边跟那边中间起了个围墙,我也去不了几次。不过啊,前些日子,那封阳蓄爷上门提亲,你猜怎么着?要纳了三丫头为妾,可把沈君茹给气的哟,我好心给她建议,她还将我给赶了出来,你说这都什么人。”
“封阳蓄爷?对沈诗思提亲?”
“对,就是他。”
两人说着,便进了内室,屋内一切都还是沈奕恬走前的样子,一件不少,甚至还多添了几件。
“恬姐儿,你也莫要怪你爹,他这个人好面子,你也是知道的,那宣大将军是威风,可…可你爹与他政见不合,哎,这都是朝堂上的事,我们女人啊,也搀和不了,你啊,服个软,跟他低个头,便没事了。”
沈奕恬这次回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她不可能在回庄子上去,那里的每一个欺负过她的人,她都会要他们付出代价!
庄子那么远,尽管有二夫人的吩咐,但也不免有些胆大的,起了贼心的人,他们以为,她是沈府的一个弃女,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沈府了!
那样黑暗而肮脏的日子,她一刻也忍受不了!
沈奕恬在那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们都不知道!
在他们在府中享受荣华的时候,而她却在那样的地方受尽苦难!
而将她推向地狱的,就有她的父亲!
她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他呢?
这府里,唯一待她好的便只有沈二夫人了,也只有沈二夫人,是她心中唯一的牵挂。
“娘,当初说分家,大伯并不在府里,就凭沈君茹和沈钰两个小毛孩,又怎么能做的了数?您得空,便去跟大伯说说,若是能收回最好。”
“哼,分了便分了吧,省的大房还占着自己是长房嫡子的身份来欺负人,这些年我算是受够了,现在我自个当家,不想忍了。”
“可是…娘,大房的家业,您就不想要了么?”
沈奕恬缓缓说道,想吞了大房所有财产?这个心,可真不小!
沈二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沈奕恬。
“你…可是有办法了?”
沈奕恬微眯凤眸,冷笑一声。
“便是不能,也要搅合的她们不得安宁!”
“你想干什么?我听说,那现在是太子侧妃的沈香凝都没在沈君茹那讨的好去。”
说到太子,沈奕恬忽而说道。
“阿娘,我想过了,我也要嫁给皇子!”
“你说什么?嫁给皇子?你这是要嫁给哪个皇子啊?再说了,这也不是咱们说嫁就能嫁的?”
“阿娘,我要成为人上人,我要所有人都不能再欺负我们!我自有办法,但到时候,还请阿爹出面请旨。”
沈二夫人看着眼前的沈奕恬,明明还是自己的女儿,却总觉得,哪里变了…以前的沈奕恬眼里的天真单纯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怨恨!
“你…你想嫁给哪个皇子?”
“太子已与江家联手,三皇子虽与史家解除了婚约,但同样也跟宣广奕撕破了脸,那么…如今还有一位殿下正在崛起,从江南赈灾一案便能看出,陛下对他还是有所重用的。”
江南赈灾的,那…那不是六皇子凤珉么?
“可那是大家都不看好的啊,再说了,秦王多年未搀和朝政,连早朝都不去,哪里会去争夺皇储?”
沈奕恬却是嗤笑一声,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说道。
“他不争,我也会让他争!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贪恋权势的?”
“你…恬姐儿你可想好了?”
“阿娘,我想好了,我不想再寄人篱下,不想再处处被沈君茹压着!只有我站到那制高点,才能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好,阿娘支持你的决定!”
只有手握权势,才能报仇,才能替她惨死的孩儿报仇!
宣广奕,还有你!
……
落雪纷纷,一年寒冬至,院中腊梅开的正艳,红梅傲骨,迎寒绽放。
沈君茹手里握着暖炉,看着丫头们在院子里剪了开的正艳丽的梅花,点点白雪落在肩头,嬉闹成了一团。
德妃那又派人来催了,而林家和史家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想来,年后开春便会挑个好日子给办了。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暖炉,思绪难止。
忽而,肩上多了一个披风,她偏头看去,竟看到沈钰,正一脸嬉笑的看着她呢。
这一年来,这小子长的可真是快,拔高了不少也健壮了不少。
那批暗卫教了他不少,也跟他之间磨合出了一定的默契。
只是这批暗卫,无论如何都不能见光。
朝廷可是禁止私养暗卫的。
“阿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难不成是在想…唔…赵先生?”
沈君茹没忍住轻笑出声,微微摇了摇头,好端端的,怎又提起了赵润之?
“阿姐,你还不知道吧,赵先生要调到江南盐都那去做巡抚了,听说是为了漕运的事。这一去,没个年年把把的可回不来。”
“漕运?又是在盐都…”
这两个,可都是朝廷争税大户,而且,那盐都巡抚确实是个肥缺,精明些的,捞个一两年便走,但也正因为是个肥缺,也最考验人,一个不慎,便会满门尽灭…
这个赵润之,还真是个人才!竟主动请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