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多时,沈君茹和明珠郡主便随着曹公公的马车一同入了东宫去。
那沈香凝的人早就在东宫前等着了,本是想让曹公公直接将人引到沈侧妃的偏殿去,谁知还有个沈君茹。
偏沈君茹也是早有准备,料到了沈香凝会有这么一手!
挺直着腰板,双手交叠,做了个敬天的动作道。
“我与君茹既已入了东宫,太子殿下不在,理应先去拜会东宫主母,沈侧妃尚且还是侧妃之位,岂能越过太子妃娘娘去?”
小翠气的心肝儿疼,洌冽着嘴儿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眼看着沈君茹和明珠郡主抬步欲走,便连忙唤道。
“慢着,那郡主伤了我家主子一事,总要给一个说法的吧?”
“说法自会给,所以,还得请太子妃娘娘定夺主理,可是?”
说完,沈君茹便不再与那丫头多言,抬了脚便向太子妃所在的梅香殿而去。
只是到了殿外却被告知不巧。
“可不巧,娘娘母家来了人,正与娘娘说着话儿呢,二位怕是要稍待片刻。”
明珠看了沈君茹一眼,却见沈君茹目不斜视,微微点头,笑着应道。
“那我们便等上一等吧。”
“依老奴看,太子妃娘娘这必然有许多话要跟娘家人说,郡主不如先随老奴去见过侧妃娘娘吧。”
“狗奴才,你自己是个没礼没教的东西,便也想要本郡主坏了礼教么?本郡主的礼教可是皇后娘娘派了宫里的老嬷嬷亲自教导的,若叫她知道你怂恿本郡主坏规矩,看皇后娘娘不赏你板子!”
明珠郡主倒真是将沈君茹的话给听进去了,这不,瞬间气势便上来了。
她可是郡主殿下,身份尊贵,责骂两句这样的刁奴又有什么关系?
那老太监被如此一训斥,心中自是愤恨的,但终究是做惯了奴才,会掩饰情绪和控制表情,随即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连连说道。
“是老奴多话了,是老奴多话了,郡主殿下可莫要跟老奴计较这些个。”
说着,还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左右开弓的轻抽了几下,“啪啪”的,只听响,却是半点儿也不疼的。
明珠郡主听的一阵儿烦,便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你退下吧,你的任务也完成了,这里可用不着你了。”
老太监微微抽了抽嘴角,他表面的任何是完成了,可…可他还没将人带到沈侧妃那儿呢。
然而明珠却是不可能给他情面的,再说了,这东宫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尤其是通往那梅香院的路,想将她直接带过到沈侧妃那都不可能!
稍稍走错了路,明珠郡主便会踹死他!
沈君茹对着耍威风的明珠郡主悄悄的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的手势。
与此同时,梅香殿内,长廊檐下,江柔儿坐在椅子上,腿上盖了一个厚厚的狐裘,饶是如此,她此刻的手脚还是冰凉的。
习武之人身子向来强健,然而,谁又知道,那些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受的伤,到老了便会成为折磨他们的苦痛。
不幸的是,她的腿伤落下了寒疾。
来人正是江家夫人,她的亲生母亲。
然而,她来此,却并非为了她的身子,而是因为沈香凝怀孕一事!
“你瞧瞧你,嫁入东宫也有些日子了,这肚子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竟叫一个侧妃捷足先登,她若不是庶女身份,怕是都要将你这太子妃之位给夺了去!”
江柔儿寒着一张脸,双手塞在狐裘下,微微捏着衣角,说道。
“这太子妃的位置,谁爱要谁便拿去。”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位置多少人挣破了脑袋都得不到,你偏偏倒好,还想拱手相让?脑子可没坏了吧?”
江夫人伸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摸了摸,似在试探温度一般。
然而江柔儿却倔强的偏过了头去,咬唇道。
“这位置,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倒宁愿在漠北待上一辈子。”
“这话可切莫再说!”
江夫人冷了眉眼,抬手捂了她的唇,她可不愿再听到这话的话。
这话从她未嫁时便这么说,终究不还是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么?
她捏着帕子,在她的脑袋上戳了戳,说道。
“我真是不知道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漠北那多苦的地方啊,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你这样的女子,何苦为难自己?如今在这宫中,吃喝穿度都是最好的,你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江柔儿微微偏过了眉眼去,却没接话。
知足?所有人都跟她说这样的话,可谁又问过,她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思。
“得了,你如今身份尊贵,为娘的也不能说你什么,只是一个,子嗣之事,一定要抓抓紧儿。在这后宫,有一个子嗣才是你最大的靠山,只有有了龙子,以后你才能走的更长,坐的更稳,明白么?”
“娘,道理我都懂。”
只是她不愿。
“你懂便好,那沈侧妃虽娘家与我江家不分伯仲,但好在沈侧妃与娘家不睦,对我们来说总还算是一件好事。如今啊,只能祈祷她肚腹里的是一个女儿,不过就算是个男儿,那说白了也就是个庶子,以后啊,还得唤你一声母后…但你还是得…”
“娘,你莫要说了。”
“怎么了?我都是为你好,说还说不得了?
江夫人是操碎了心,然而江柔儿却是极不领情的。
,,母亲一来不说其它,也不关心她的身子,张口闭口却都是子嗣的事,叫她这心,如何能舒坦?
恰在此时,有宫女进来通报,说是沈家小姐和明珠郡主来了,在外面厚着呢,要求见她。
可算是将她从江夫人的唠叨中解救出来了。
“你速去请她们进来。”
而后转头与江夫人说道。
“娘,我这有人来了,便不送你了,雪天路滑,您路上且小心一些。”
江夫人叹息一声,绕到她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替她拢了拢膝盖上的毛毯,这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