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风华归来:卿本为妃 > 第三十四章故人难辨

二少的脸没了面具的遮挡,可以清楚那道狰狞可怖的疤沿着眼睛下方成条状分布过去,还有数道血丝充盈其中。.除了那双眼,他的脸,无一处似阿烟。

楚敬乾眼中希冀的光熄灭了,过后却又觉得自己此举毫无意义。

阿烟说不定,已经去了……到底再像,也不是她了。

但是如果是烧伤或烫伤所致,为何现在还有血丝未消?

骆成威弯腰拾起由荆王殿下手中掉落的银质面具,姿态从容。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手凉得不能更凉,掌心全是汗,死死用指甲抠住面具一角,这才能将它拾起来。

好在他今早出门前,已经要求天医为自己易容。

“人就在死牢中关着,二少有什么疑问,本王会陪着二少一起寻找答案。”楚敬乾说完这一句,将帘子掀开,南市杂乱且繁华之景映入眼帘。原来不知何时马车已经停下。

骆成威暗自心惊,不想他竟影响自己到如此地步。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楚敬乾的背影上。

他的王府与自己的住宅本就不顺路,要说的事情也不多,为何却又绕这么大一圈,特意来南市。

还在猜想,那个离去的人复又回来了,这次手里多了东西。骆成威凝神一看,是一沓蓝色彩纸并一支蓝色风车。

仿佛一把利剑从心口猛然刺进,他扶着马车才没让自己摔下来。.

“二少怎么了?”

骆成威将脑袋扭向一边,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在下不知王爷原来还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本来无甚感觉,”楚敬乾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是因为,本王的妻子喜欢。”

最后一句,是他看着骆成威的双眼说出来的。

说完,楚敬乾一步跨上马车坐在了自己对面,将风车并彩纸往小桌上一放,“本王总觉得二少似乎掩藏了什么事情。”

你不会想听的。

骆成威咽了咽口水,用手撑着车座将自己身子扶正,“没什么,只是有感于王爷对自己妻子的念念不忘。”这一句说出来,差点咬到舌头。

楚敬乾不接,却问了另外一句,“二少脸上的疤,是否中毒所致?”

撑着车座的手紧紧攥着座上搭配的绸布,“并不,是在下幼时顽皮,打翻了烛台才会毁容。”

荆王殿下不再说话,他的个子本就比骆成威高,正襟危坐时也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骆成威不得不低头避过他的目光。哪知身侧突然传来刺目光线,让他惊了一惊,原是楚敬乾将车帘拉开了的缘故。

“二少今日似乎心不在焉。.”

骆成威往外望去,才发现马车停在了骆宅正门前。

“近来诸多事情疑影重重,在下实感力不从心。多谢王爷。”他向楚敬乾一拱手,忙不迭下了马车,确定自己三魂七魄都还在,转身弯腰行礼,静候马车声远去。

马车夫载着楚敬乾离开,却没有回到王府。

夙央城南侧的御医殿,有提供给日常当班御医休息的隔间。

楚敬乾到的时候,殿内御医们已经收拾好东西,预备出宫回家休息休息,申时再进来。

人群熙熙攘攘从宫殿门口出来,又分作两股往旁边走去。原因无他,荆王殿下站在正中间当了人形隔断。

进出的太监和御医见到他,都免不了先行一礼再去顾自己的路。他便随手抓了一个顺眼的问道,“今日当班的御医是哪位?”

“回殿下,是梁春回梁御医。”

楚敬乾心道,正好是他。

梁春回不仅资历老,而且是宫中一位对毒药了解甚深的大夫。

御医殿左侧靠墙摆放着一排排木架子,其上的医书看得人眼花缭乱,书架前还置了好几张木桌,上头笔墨纸砚均已配齐。右侧是日常药师们抓药的地方,再往里走一段路,是一所不大的隔间,里头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当班的御医白天没有特殊情况是不用走动的,只在夜间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应对可能的突发情况。梁春回这会儿就打算休息,还没脱鞋袜,只一转身刚在床榻上坐下,就见门口站了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

他看清楚来人,急忙起身行礼,“下官参见荆王殿下。”

“起来吧,此刻没有旁人,你我之间不必过于拘束,本王来此只有一件事要问你。”

“王爷请说。”

楚敬乾想起骆成威脸上的伤,将其尽可能地描述详细,包括骆成威所讲的原因他也一并说了,然后也不坐,站着等梁春回的答案。

“唔,若是打翻了烛台烫伤,不至于血痕这么多年还未消除,只能是有毒药混入了他的血液,导致脉络扩张充盈不能收回之故,”梁春回抚着胡须,沉吟片刻后又道,“要达成这样的效果,非得是极寒的毒药不可,诸如九曲寒毒之流——”

他的话被楚敬乾的动作打断,这个战场上英勇无敌的王爷此刻扶着门框,险些站不住,“确定是九曲寒毒?”

“不好说,毕竟下官没有见到病人具体形容。”

“是么?”楚敬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完全是下意识发出来的,而非经过思考发出的指令,“有劳梁御医了。”

“王爷小心!”梁春回想上前扶一把明显不对劲的楚敬乾,被他拂袖挥开。

“本王无碍。”

走在前方的人虽如此说,脚步却不稳。当他扶着墙壁走回御医殿大堂时,抓药的药师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睃巡,却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这夙央城有一个妖孽的皇帝已经够他们受的了,荆王殿下虽然好了许多,但毕竟是皇帝的亲弟弟,有个词叫一脉相承。

这两个人暗地里八卦八卦也就好了,放到正事上来,无论是谁,他们都不想惹。

骆成威目送马车远去,再到走回自己书房,这才将楚敬乾递给自己的纸条打开。他一直将它握在手心,打开后发现上头墨迹被汗水浸湿化开,字迹依瞎可辨认。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明日早朝下朝后,直接去死牢,会有专人等候在那里。

骆成威回想他和楚敬乾从御书房一路出来到送自己回府,楚敬乾貌似并未动过纸笔。

“你怎么了,眉头皱那么紧。”阿阮在窗外问了一声,并不进来。她在看新开的铃兰,手伸出去轻轻打着花骨朵儿,冷不防屋里传来一句话,“楚敬乾与我约好时间一同前往死牢,可他给我的纸条上,是楚承望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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