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再次流下,她嘲弄一笑,她怎么不怕了?不怕一个人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面?难道失恋能治愈一个人的恐惧症吗?还是上天可怜她让她坚强起来?

低头,他点点滴滴地温柔再次浮现在眼前,她整个人沉入了水中。.

水,淹没了她的一切,夺取了她的呼吸,大脑中顿时充斥着一种闷闷的涨疼,头脑混乱起来。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这样才不会无休无止的去想他,这样才不会被折磨的肝肠寸断……

窒息的刹那,她豁然钻出了水面,怅惘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那些甜蜜的瞬间再次切入脑海。她再次沉了下去……

意念珠宝设计公司,梁雨晨上班了。

“梁设计师好!有几天没见过你了,还好吗?”迎面同事热情的打着招呼,她一阵眼热,扯出一个微笑,“挺好的。”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熟悉的环境,一滴泪再次不自觉间落下来。“啪嗒!”掉在面前的纸张上,她愣了愣,收起了那张纸。

她该振作精神重新生活的。

“雨晨,你来了。”唐芸听到消息,过来敲了敲办公室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个精美的首饰盒。

“唐总监,抱歉,事情有些紧急,我竟然没有事先请假,耽搁了游轮画展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加倍努力弥补的。”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握紧了手中的纸,那上面溅落了她的泪水。

“没有,尉副总裁解决了一切问题,你,嫁了个好老公。柏经理知道这些日子给你的压力过大,才让你生病住院的。而且为了弥补对你的歉意,柏总让我把这两件首饰无论如何交给你,它们是属于你的。很漂亮,绝对独一无二的设计。”

唐芸抱歉说着,放下手中的首饰盒,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很抱歉,看着你现在瘦弱的样子,我很心疼,原谅我!”

梁雨晨明白了,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是病假。

这样也好,免得博取所有人的同情了。

“唐总监,已经没事了,不怪你,我这样的人工作起来就疯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首饰,我收下了,因为……”她打开那两个盒子,小小的平安符造型,沉静不张扬,尤其是现在,她只求一切平平安安的。

“我确实很喜欢它。”

“很适合你。”唐芸释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到门口,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笑道,“尉副总裁真的很爱你,刚刚他还打电话问你上班了没有?真的是几分钟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话,刺激着她心头一颤,随和的笑了笑。看着唐芸离开,梁雨晨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她要和他离婚。因为她不会做一个代替品。

炎热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射在大地上,道旁高大的树木投下浓淡不匀的影子,在行人的身上飘摇着,楼前花圃景观中的紫苏绽放着点点楔,就像夜空闪闪烁烁的星星,妖娆多姿。

公司里的人都去吃饭了,梁雨晨坐在办公室内,手中握着那件平安符的项链,抬头茫然的看向周围,颓然靠在椅背上,头疼欲裂。

昨晚只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她竟然还没适应没有他的睡眠。

她不能再这么消沉折腾下去了,拿起桌上的手机,苦笑一声,没电了,芸君走之后就没电了,充电器还在别墅中,她得去重新再买一个。

隐约,她竟然……竟然期待他能给她一个电话,哪怕是一个信息,一个铃声。

抓起包向外走去。拜托,梁雨晨,难道你想要继续做一个替代品吗?

不。

心底是铮铮有声的回答,她不要卑微的爱着,不要因为爱他而甘愿做一个替代品。

走出大厅,她站住了脚步。眼前有些恍惚。

尉止容靠在黑色的奔驰车上,胳膊环抱在胸前,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角眉稍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那温润到极致的脸,完美无缺的五官,在阳光下,冷厉的气息内敛,散发着无穷的迷惑人的气息。

心底,涌起苦涩的东西。

她低头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扑入他的怀里质问的冲动,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属于另一个女人。

和她在一起,他只是不想在竞选总裁期间出现意外而已。

有一天,她终是会被抛弃的,因为替代品永远是替代品,不可能代替真正的凌一菲。

尉止容看着自己的女人走出来,犀利的目光迅速注意到了她的憔悴,心里感到歉疚,这几天因为临近竞选,又赶上全市科级以上干部的考核问题,所以每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没有去看她。

他伸展开双臂,等待着属于他的女人扑入他的怀里。

梁雨晨犹豫了一下,原想夺路而逃的,可是心有不忍,她还是向着他走去,心底不停的说着,她要和他谈谈,告诉他,她要和他离婚。

她在他面前站定,低头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有勇气面对他,面对他那双温柔的眼睛。

“老婆,孙芸君的事情结束了,你两肋插刀的义务尽完了,该回家安慰安慰我这个老公了吧?你知道这些天每天晚上我都是在椅子上度过的,我想你。”

说着,他往前一步,伸手要把她拉入怀中。虽然现在他很想抱着她回到那张大床上尽情的释放这些天的压抑和思念,可眼前抱抱她才能抱梅止渴。

梁雨晨心底,划过一丝苦涩和疼痛,她往后缩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抓紧了手中的包。

“怎么了?老婆,几天未见想和我玩捉迷藏?”男人心头一窒,往前一步,有丝不解。

他未曾下班就眼巴巴的等在这儿,就是为了早些见到她,张开双臂迎接她扑入怀里,尽情的宠溺她。

可是她有些怪怪的,对他好似陌生人。

梁雨晨猛然抬起头,眼神一片灰暗,“尉止容,我要和你离婚。”

说完,她转身就走。

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哭出来。一个上午,她想象了无数次说这句话的情景,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已经彻底的死心彻底的心灰意冷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彻骨的疼。

她还在留恋什么?留恋什么?留恋作为一个替代品的感觉吗?

离婚?

这个词汇犹如重锤震动着尉止容的耳膜,差点儿击倒了他。他眼巴巴的来接她,打算和她一起品尝小别胜新婚的甜蜜,可这个他深深在意着的女人竟然开口说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脸色冷凝下来,他一步赶上她,握住了她的胳膊,“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然问她为什么?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抬眼怔怔的看着他。他的眼中饱含着淡淡的愠怒和隐忍。他在隐忍什么?隐忍着她然后竞选成功吗?还是……别的。

“你问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原因吗?”她冷笑一声,自嘲的咧了咧唇,“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过属于我的生活。”

她用力甩了甩胳膊,想要甩开他,可他的手握着她的胳膊,紧紧的,掐的她生疼。

“什么是属于你的生活?和我说明白。”他愠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这个女人打定了主意就九死不悔,他很清楚。

“我曾经说过,不许提离婚的事情,因为这表明你对我已经完全失望,我……很不舒服。”他艰难的选择着词汇,希望在解释清楚自己心情的同时减少她心里的负担。

失望?

梁雨晨苦涩扯了扯唇,她的确已经失望,曾经,她试图靠近他,到渐渐爱上他,沉湎于他给自己营造的温馨世界里,可现在她的灰姑娘梦醒了,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离婚,只是让他不舒服而已。

“我只是对自己很失望而已,尉止容,放开我,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无所谓的赌而已,现在梦醒了,我后悔了。”

她用力扯着他的胳膊,可他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

何必呢?他何必还要纠缠不清?她低头,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牙齿透过心头的疼痛渗入他的肌肤里。

血腥从牙齿漫上舌尖,咸咸的涩涩的。

他松开了她。

她原来一直这样看待他们的婚姻!以前他曾经那么坦诚的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感受,只想用信任把他和她紧紧联系起来,凝固成一个无懈可击的整体,可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对他的信任只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梁雨晨挣脱了他,快速走下台阶,脚步有些踉跄的向着道路奔去。

她怕多停留一刻,她就会屈服在他的质问中,屈服在他的焦急和担忧中,再次充当那个可怜的替代品。

尉止容的手空了,看着深爱的女人逐渐远去,心,也空了。

不,他不会放手!

他紧走几步赶了上去,她只是再闹脾气而已,是因为孙芸君的事情格外脆弱而已,只要他安慰一下,她就会如安祥的小猫一样趴在他的怀里。

他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