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都怪她去见什么暮熠轩啊,有什么东西不能舍得的,为什么要去见暮熠轩?如果她不去,就不会被凌一菲钻了空子,她的止容就不会再次受伤。.

后悔,犹如一条看不见的毒蛇缠住了她,她无法呼吸,无法喘息无法再呆下去,“博弈,博弈,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她一把抓住了博弈的手,哭着喊着。

博弈忍着心头的悲伤,握紧拳头,手按在匕首处,想要堵住涌出来的血,可怎么能够堵得住?

胳膊被梁雨晨抓着,他难以自控的叹息了一声,“梁小姐,你也受伤了,不要乱动,否则血会流得更多,对你身体不利。少爷最关心的是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梁雨晨的胳膊上,血把浅色的衣服染红了,可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都不能有事情,否则整个尉家恐怕要垮了。

“我的伤算什么,止容如果有事情,我绝不会独活。”梁雨晨低头,脸贴在了尉止容的脸上,喃喃说着,一串泪再次滑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

尉老爷子和尉夫人赶到了医院,梁爸爸梁妈妈也听到了消息,在医院焦急的等待着。

尉止容终于被推进了急诊室,梁雨晨瘫软在门口的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孩子,你快起来,起来。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快,医生,雨晨受伤了,快,包扎一下。”梁妈妈心疼的过来抱住女儿,摸到她胳膊上的伤口,扬声叫着。

“不,妈,我不要包扎,我不要包扎,止容都这样了,我包扎干什么?我还要我的一条命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等着止容出来。”

梁雨晨哭喊着扑入了梁妈妈的怀里,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说这样的话让妈妈怎么活?妈妈养你了一辈子,爱你疼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就这么不珍惜吗?”

梁妈妈紧紧抱住了女儿,心里苦涩不已。

刚刚尉止容被推进急诊室的时候她看到了,那煞白的脸色十分吓人,她真的担心万一……她不敢再想。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着,尉夫人终于压抑着悲伤走过来,“雨晨,来,起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怀着孩子,怀着止容的骨肉,你不包扎伤口,孩子就会受到损伤,你想让止容的骨肉受到连累吗?”

梁雨晨终于从梁妈妈怀里抬起头来,扑入尉夫人的怀里,“妈,你怪我吧,你怪我吧,都是因为我不好,止容是为了救我才被刺中的,你打我吧,你打我一顿吧……”

眼泪再次蓄满了整个眼帘,尉夫人抱紧了她,“傻孩子,再过上十年,止容还是会为了你义无反顾,你在他心中,比他自己还重要,你怎么还不珍惜自己?你想让止容难过吗?啊?”

医生站在一侧,手中端着简单处理伤口的药物和绷带,眼睛湿润了。

梁雨晨和尉止容的事情曾经发生在医院,那一次,尉允车也是为了梁雨晨受伤,当时震动了所有人,他们感叹着他对她的爱情的同时,也羡慕着。

半个月的时间,他再度为她而毫不犹豫的挡住了匕首,这次甚至有生命危险。

人们震撼了。

“来,雨晨,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听话,放心,止容是坚强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等他做完手术,你还得照顾他呢,如果你倒下了怎么照顾他?”

尉夫人握着梁雨晨的手站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托起了她受伤的胳膊。

“对不起,尉夫人,她的伤口比较深,得先把袖子剪掉,现在布料沾染在了伤口上,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引起整个胳膊肌肉的坏死。”

医生看着翻卷着的伤口,不敢再动。

凶手的手法太狠辣了,恐怕这两处刀伤切入骨骼了。

“那还不赶快处理?”尉夫人此时也看清楚了那伤口,再也无法保持矜持,低声吼着。

“是。”医生哆嗦了一下,转身快速走进了处理室,拿来了剪刀。

梁雨晨木然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注视着前方,牙齿紧咬着唇,几乎陷入了肉里。医生用碘酒清洗着伤口以及边缘的位置。尉夫人坐在一侧一阵唏嘘,几乎不敢去看那撕扯着的伤口,抱紧了怀里的女人。

“雨晨,如果疼了你就叫一声,不要这样不声不响,好不好?”

梁妈妈不敢看伤口,看一眼心里就好像被刀子戳了一下似的疼痛,她拍打着女儿的脸,吓坏了,怎么会这样?那么深的伤口女儿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她真的担心女儿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

“妈,你说止容会没事的,是吗?一定会没事的。”梁雨晨终于说话了,话未说完,眼泪再次一串一串的落下来。

“孩子。”尉夫人低低叫着她,下巴贴在了她的脖颈处,眼泪忍不住汹涌落下。这两个孩子,好好的都喜欢着彼此,为什么就是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几天普普通通的平安日子?

尉老爷子站在急诊室门口,呆呆的注视着上面闪烁着的时间,拿起了手机,“把那些证据交给工作组,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凌一菲竟然敢再次伤了他的儿子,他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漫长的等待,折磨着所有人。

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梁雨晨靠在尉夫人的怀里,转过脸盯着急诊室的位置,一动不动,好似入定了一样。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走廊里白色的灯光映照着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梁妈妈不安的看了一眼尉夫人,女儿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不会是傻了吧?

“雨晨,你饿吗?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她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禁不住哽咽着问道。

“妈,止容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我必须进去,我等不了了。不行,我现在必须进去陪着他,他说过,只有我陪着他他才会有力量和信心的。”

梁雨晨说着坐不住了,从尉夫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向着急诊室冲去。

“哗啦。”

面前的门骤然被拉开,医生出现在她的眼前。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一脸疲惫的站在梁雨晨面前,她震惊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看着医生脸上不悲不喜的神态,半晌才回过神来,上前抓住了医生的衣服,“医生,怎么样了?手术怎么样了?他会没事的是吗?你告诉我,他一定会没事的是吗?”

尉夫人抱住了她,拉过她的手,安慰着,“雨晨,你冷静一下,医生既然出来了,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

她甚至不敢问,不敢问儿子的伤情到底怎么样?

“尉老爷子,夫人,目前尉副总裁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医生迟疑着,看着眼前几个人眼底焦虑的神态,深吸了口气,“只是伤口伤到了心脏的位置,虽然脱离了危险,可是有可能……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终于说完,医生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醒不过来?什么意思?

梁雨晨再次迟顿了。从尉夫人的怀里挣脱出来,抓住了医生的胳膊,“医生你告诉我,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告诉我。”

泪水从红肿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她控制不住的咆哮着怒吼着,心疼的几乎要疯狂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没有因为凌一菲被推下悬崖,干嘛还好好的活着连累着尉止容受伤?

悔恨伴随着呼吸一下一下的撕扯着,她完全失控了。

尉夫人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她椅了两下,向着一侧栽去,博雅站在一边,手疾扶住了她,“夫人,夫人,医生。”

尉老爷子沉着脸色,冰冷的脸抽搐着,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一刹那苍老了许多。

梁妈妈一看,心疼的抱住了女儿,看向医生,“医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止容成了植物人了吗?”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女儿年纪轻轻的就要割舍了所爱,守活寡,她怎么能忍受得了?

医生眼中涌出不忍,“请节哀,也不是永远不可能醒来,世界上植物人醒来几率随着医学的发达,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只要护理得当,给病人以适当的刺激,病人能很快醒来也说不定啊。”

梁雨晨猛然扯开了他,冲进急诊室,“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要立刻见到他,告诉他他不能躺在那儿,他要起来,起来看着她。

急诊室里,静悄悄的。这儿的环境她一点儿也不陌生。地上的杂物桶中,堆放着大块大块的血棉花,红红的刺痛人的眼睛,那是他的血。

尉止容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脸色有些略略的苍白,犹如沉睡了一样,无声无息。

“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