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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席祢“腾”的起身，冲上前去扶住从病房里出来的余婉。
“下一个。”
“……”
嘈杂渐渐退到耳后，议论也终于消停。
席祢配合余婉的步子，走得极其小心。她将余婉搂住，一手搭在自己肩上。
“余婉，靠上来，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到我身上。”
余婉轻轻朝她靠去，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经历一场血肉模糊的人流之后，她已经面色悲戚，嘴唇被咬得凹进深深的牙齿印，浑身发冷，颤抖不止。
依偎在身上的重量轻得像阵风。
席祢替她把头发扣到耳后，看着她憔悴得像死过一次，悲酸汩汩的涌上心头。
此刻的余婉像极了一堆破败的废墟，气息微弱，苟延残喘。
“余婉，你真的很贱。”席祢声音很轻，“你贱得可悲，悲得可怜。”她趁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微仰起头。
她花光了这些年来攒下的压岁钱。只是没想到，这笔钱会花在余婉身上，更没想到，是为了帮她堕胎。
她听不见车流川息，看不见来往的行人。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像在控诉她的助纣为虐。但这些责怪都已经毫无意义可循。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余婉。作践自己的余婉。
她明白，往日那个有涵养，漂亮，大方的余婉，为了疯狂的青春，没落到一无所有。
她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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搀扶着余婉快到她家时，熙攘的人群和救护车在余婉家楼下围成一圈。
刺目的红光闪烁在这座小镇。席祢的视线穿透人群，落在被抬进救护车的担架上。她目不转睛，声音涩滞：“余婉，你爸爸被送去医院了。”
余婉虚弱的抬起脸，朝拥挤的人群看过去。她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救护车夸张的警报声不绝如缕。
“他昏过去了。我用抽屉柜子，打昏了他。”她回头，对席祢苦笑，直起痛得快扭曲的身子，伸手轻推了席祢一把，一边艰难的后退，一边空洞的放远视线，“席祢，你回去吧。去考所好大学，创造你和宋如墨的将来，再也不来要见我。我不后悔，不管让我重新选择多少次，我还是会喜欢那样的于拓。我说过，他就像长在花里面的树，特别特别。席祢，对不起。”
余婉的声音和双脚一同抽离。
全身如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看着步伐颠晃的余婉走进人群。
听见重重的，山崩地裂的一声耳光。
她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身形僵直的立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被妇人拖拽上楼的余婉。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放弃，你最喜欢的于拓他在哪里？你是我高贵清冷的余婉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场青春里经过的余婉，竟然是以被一记耳光羞辱来终结，最后的一句对白，竟然是对不起。
多沉重的三个字。而你不明白，对不起只能让你心安，却无法让我释怀。
只是，余婉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已经没有了宋如墨，然后，又失去了你。
她迟缓的抬起脚。没有不舍，没有不甘心，没有惊慌，甚至也不害怕了。
她的眼里再也找不到余婉的身影。
她感受着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不难过，只是有点喘不过气，胸口压抑得有些厉害，鼻头很酸却掉不出泪来。
她没有罪，也没有犯错，却必须要告别。
再见了，余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