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服过一粒活血丸,再服两粒,一个月双腿便可恢复。.”楚妄瞥了一眼舒浅的腿,似乎就看透了一切,,只见将一个白瓷药瓶放在书桌上,又在旁边放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这本药剂书,是我一位故人留下的,在我这也不过是闲置,不如也给你。”

楚妄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是让舒浅目瞪口呆——活血丸是何等珍贵的丹药,这本书一看也绝非凡物。楚妄和自己不过第一次见面,却这般大方地送给自己这样的厚礼。

“楚阁主,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过是活血丸和一本书罢了。”舒浅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妄不耐烦地打断了。

舒浅不禁在内心泪流满面——要知道她之前为了第一颗活血丸,可是差点被钟雨晴的剑灵刺死,到了楚妄嘴里,活血丸似乎就成了路边小摊卖的糖人一样普通。

“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此时楚妄已又回到了书桌后,手里拿着笔沾墨,一边淡淡地向萧忆云和书签下了逐客令。

萧忆云十分了解楚妄的性子,因此对于楚妄的唐突他也没有惊讶,只是收了桌上的东西,向楚妄告辞。

“楚阁主,谢谢你。”舒浅轻轻地说道——这话说得似乎有几分轻描淡写,但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份恩情,自己没齿难忘。

楚妄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专心致志地写字,头也没有抬一下。

舒浅知道楚妄性子有几分孤僻,因而也不恼,只是由着萧忆云将自己推出了房间。

一路被推倒马车前,舒浅便如刚才一般地扶着车沿,勉强地站起了身子,待屁股一点一点地坐上马车后,再用手撑着将整个身体挪进了马车。.

萧忆云在一旁看着,几度想伸手去帮她,可看见她眼里倨傲的神色,终是收回了手。

回程途中,舒浅安静了不少,只是对着楚妄给自己的药瓶和书本怔怔地出神。

过了许久,舒浅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师傅平时对人就那么好?”

“不,我也是第一次看他这样。”萧忆云睁开假寐的双眼,回答道。

“活血丸不是珍贵吗?”舒浅想起楚妄随随便便就拿出两颗活血丸的架势,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据她所知,活血丸价值连城,整个梦泽大陆也不过二十颗的模样。

“那不过是普通人的想法。”听到舒浅的话,萧忆云不屑地哼了一声,“在忘愁谷里面,活血丸多得恐怕可以砸死人。”

忘愁谷谷主邱子木,是和楚妄相提并论的三大高手之一。邱子木擅术法,同时也是梦泽大陆上最优秀的药剂师。多少人为求忘愁谷的一颗丹药,可以一掷千金,也可以争得头破血流。

“那我当初冒死参加朝云祭,却只换了一颗,岂不是很亏?”听到这话,舒浅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满地说道。

“当时你可是觉得很公平。”看着舒浅气鼓鼓的小脸,萧忆云也不由笑了起来,“而且我的确只有一颗。”

“说起来,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师傅给你的那本书。”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忆云突然收起了笑意,说道。

“这本书怎么了?”听了萧忆云的话,舒浅不由拿出怀里的那本书——那本书看上去有几分年代了,不过边角依旧很整洁,可见主人对它很爱护。蓝色的封面上,写着书名,《万草录》。

“这本书,是那个人留下的。”萧忆云说道,声音轻的与其说是在跟舒浅说话,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那个人?”舒浅不解,但看萧忆云的神色似乎不打算回答。

接下来的路途中,两个人倒是一路无话。当马车在舒府门口停下的时候,天色已暗。萧忆云不方便再进舒府,便在门口和舒浅告了别。

管门的小厮推着舒浅的轮椅进了外院,早在里面候着的小琴就过来接过了手,将舒浅送回房去。

穿过园子的时候,小琴跟连珠炮一样地在舒浅背后问起萧忆云的事。舒浅敷衍着回答着,只觉得小琴叽叽喳喳得让她头疼。

“听说大小姐可生气了,才一个下午,已经快把房里的东西砸光了。”小琴突然说道,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却也同时忍不住为自家小姐担心,“小姐你可要小心一点。”

想起下午舒月看自己与萧忆云离开时那充满对自己充满恨意的眼神,舒浅也不禁更为头疼——她是不怕舒月,可她想来不喜麻烦事,本身下午只是想气气她,却不想萧忆云举止那么过火,这下恐怕有些难以收拾了。

不仅是舒月,今日萧忆云来得那么突然,舒国舅和舒夫人那边,怕也是需要好好交代一番。

舒浅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果然看见已经有人在那里候着。

不过来者却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舒月,而是赖管家。

赖管家是舒国舅最贴身的心腹,从小看着舒国舅张大,府里哪怕是舒夫人和舒月,都对他要敬上三分。

“赖老,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院子里,小琴,快扶赖老去房里坐。”

赖老毕竟是府里的老人,舒浅的态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赖老约摸五十岁额年纪,头发早已花白,但背依旧挺得笔直——见舒浅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模样,精明的老眼里也闪过一丝赞许。

——府里人总是抬高舒月,贬低舒浅,说舒浅是个愚笨的残废草包。可如今看来,舒浅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倒比眼高于顶的舒月大小姐强上几分。

“二小姐客气了,老奴也不过站了一会。”赖老规规矩矩地向舒浅行了个礼,说道,“老奴是奉了老爷的命令过来,帮二小姐搬院子。”

听了这话,舒浅显示一愣,却也马上了然——舒国舅向来是个人精,察言观色和曲意迎奉的事情,他最为擅长不过。如今见萧忆云对自己很是不一般,他自然是不能如同以前一般苛责自己。

“那就有劳赖老了。”白送的便宜舒浅自然也不在意收下,自己虽然和萧忆云清清白白,但借他的虎皮来为自己在舒府里谋一些好处,却也无伤大雅。

得了舒浅的准,赖老也不耽搁,迅速地安排手下的几名粗使婆子开始打点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