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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忘却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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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没在刚才的异象中缓过神来,已听见喜婆的声音传出,忙一窝蜂地涌上前去,想一睹“神灵”的尊容,“我就说,这孩子一定不凡!瞧刚才的天象,肯定是神仙下凡啊!”“呸!你刚才还说,这是不祥之兆!”“废话少说,快去看看!”

众人一拥而上,小木门一时间被撞得“吱呀”作响,王大田不愿让众人惊了自己的媳妇,又想着赶忙进屋,只得大喊:“你们都快些回吧!等过几天再来!”“老王,这可怎么行呢?你家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还不舍得让我们瞅瞅啊!”一黑脸村民笑嘻嘻的说道,“这……”王大田正踌躇不定时,又听得喜婆一声惊呼:“天哪!这,这可怎么……”

王大田心中一惊,暗道不妙,撒腿往屋中跑去,正与满脸惊慌失措的喜婆撞个满怀,“婆子,发生啥事了!”王大田急吼吼的问她,喜婆似是被吓到一般,一脸错愕,颤手指着里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王大田心中焦急,一把推开她,大步迈进里屋。可眼前的景象,怵目惊心,这一生,王大田始终不能忘怀……

自己的发妻面如死灰的躺在木床,下身盖的棉被已被鲜血殷湿的不成样子,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身旁一个女娃却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哭也不闹,脸上竟隐隐的还有一丝笑意,只是那张脸,却不是喜婆说的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她的右脸像是被人划了许多道伤口,那些疤肆意的布满她的小脸,看来竟还像是有些年头。明明是个新生儿,却如此诡异……

“哇呀!这这这……”先进屋的几个大男人看到这场面,也是一惊。一个男人瞅了瞅呆若木鸡的王大田,叹了口气,赶忙拽进喜婆:“快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喜婆瞪着眼睛,好久才结结巴巴说道:“本、本来都好好的,可、可我刚进来,就,就”紧咽下一口口水,又道,“谁知,王大妹子却,却突然血崩……这孩子……这孩子生下来时便不哭,刚才竟然……竟然……她的脸上忽然一片血迹,等我定下神来……这孩子已变得这样恐怖了……”

众人听此,心中均是大骇,不由得往屋外退去。屋内一片狼藉,王大田眼睛充血,脑子里缓慢地滤着喜婆的话,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竟会夺去爱妻的性命……这孩子,如此诡异,倒不如不生!王大田突然转头看向躺在床边的孩子,踉跄的站起来,握紧双拳,看样子,是想让她与自己的妻子共赴黄泉。

虽然心中惧怕,但有几个人还是上前拉住了他,劝道:“王大哥,虽然嫂子这样……可不能怪孩子啊,她毕竟是你家唯一的香火了啊……”“就是就是!大哥,别冲动啊!”“呵呵……哈哈哈……”王大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众人见他不像是会再做傻事的样子,便纷纷叹息着走了出去……

九年后。

溪水潺潺,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像一面铜镜。只是光洁的镜面中,却没有一张倾城的脸与之相衬。相反的,水面中的人一脸伤疤,眼眸淡漠,长发丝毫没被束起,被晚风吹得四处飘扬。瘦弱的身躯,套着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只是这个女孩子,却没有半点自卑的感觉,那双眸子里似乎是空白的,毫无感情,周围的人若是见了,只怕也会退避三尺。

女孩盯着水中的脸看了半晌,又转过身来,抬起地上的水桶,吃力的放到肩膀上,一摇一摆的沿着村间的小路走去……

自从记事以来,爹爹便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一眼。自己知道为什么,听村里的孝子们说,自己生下来的时候便害死了娘亲,又长成这幅样子……爹爹说:“你这孩子,出生之时便妖象横生,又长成这幅样子,我也不必再给你取什么名字了,以后,你就叫做妖儿吧。”

妖儿,妖儿……爹爹,你究竟是有多恨我?从那一刻起,妖儿便已懂得了一切,自己至亲之人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就算村里的其他小朋友都取笑自己,欺负自己,就算村里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就算每天要打柴挑水洗衣做饭,妖儿仍旧无动无衷。哀莫大于心死,自己就是个被爹娘遗弃的孩子,是个妖怪,自己早就知道……

乡间傍晚,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四处炊烟袅袅,都在为劳作一天的家人指引着方向。妖儿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了几声,遥遥地望见自己家的方向,脚下也不禁快了一些。破败的小木屋,院子里稀稀落落的长着杂草,若不是那边藤椅上还依稀有个人影,真想不出这会是一间还在住的房子。

“爹爹,我回来了。”

妖儿似乎对这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并未表现出太多的难过。自从那年的事情发生后,王大田便再也不下地做活,甚至变卖了田产,在家里整日借酒消愁,不管不顾,所有的家事便都落在了妖儿的身上。

妖儿把水桶轻轻放在地上,肩膀已经酸痛的快要麻木,可那边的爹爹仍旧没有想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妖儿垂下眼,弯腰想要拎起水桶倒入缸里,一个不稳,水桶倒在了地上,水尽数洒出,蜿蜿蜒蜒的流了一地。

王大田听见响动,扭头一看,顿时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往妖儿的方向走来,破口大骂:“死丫头!做什么都做不好!这么点小事都做的一塌糊涂!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孩子!”妖儿只是一味的往后退着,不曾辩驳,也不曾哭泣,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自己出一丁点差错,爹爹便会大发脾气,借着由头揍自己一顿,自己的身上其实,满是疤痕……

或许,爹爹只是想娘了吧。妖儿这样告诉自己,是自己害死娘的,爹爹打,也是应该的……只是今天,又要自己上药了……妖儿默默想着,全然没注意到王大田手中的木棍。“我,我打死你!去陪你那可怜的娘吧!”王大田似疯了一样,举起手中的木棒当头给妖儿一击,妖儿惊呼,可还是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这棍。

血,像水一样的倾出,在妖儿的额头轻轻地滑过,留下一片妖异的红。妖儿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滴的流散,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呵,真好,死了,真好……以后,再也不必这样存活于世了……娘,我来找你……对不起……

天地快要陷入黑暗之时,妖儿只觉得一阵轻风拂过,妖艳的绿色出现在眼前,耳边是自己从未听过的,那么温柔、带着浓浓疼惜之情的一声:“小灵……我来了……”但世界终归是寂静了。

阎无月冷冷的看着一脸错愕的王大田,鬼界之主的肃杀之气迸发。王大田突然觉得,靠近这个人,便会死。“我念你抚养过小灵,便不杀你,可是……”阎无月痛惜的看着妖儿流血的伤口,一字一顿道:“这些伤,我一定,会尽数还你!”

村民闻声赶来时,院子里只剩下了面如金纸的王大田,和他的一条断臂……那个满是妖气的孩子,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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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一更!抱歉最近没能及时更新!【不要问我为什么取王大田这个名字……隔壁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