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起来我们帮他比较多,他如何能帮我们?”重伤初愈的单若水瘦了不少,虽然歌舒狂歌一直把她当贵客来对待,一切用度全是最好的,可是毕竟受伤严重,不易养好,“除掉欧阳世家后还有御剑门,怎算得上是助我们一统武林?他难道有本事让御剑门对我们俯首称臣?”

“御剑门本就信奉老庄之道,他们自是不肯争夺名利,就算真起冲突那就武功上见个高下,更何况我们有大军支援,他们能奈我何?”徐亦游目光直直看向聂清然,“只是,我凭什么相信凌邺?”

这句话一出口,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对啊,这完全是一忱赌,她们凭什么相信那个冷酷独断的定北侯?

“我信他!”聂清然坚定地说。

“因为你喜欢他?”常袖舞带着深深地探究语气,“星月宫输不起这局,若无更好的理由,难以说服我。”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不仅仅因为我喜欢他,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需要什么,星月宫只要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舍弃,至于利用价值的长短时期,则要看我们的能力,不是么?”聂清然肃然道,“就如,若凌邺没有可利用的价值,我们会坐在这里谈论是否与他联盟的事?这场赌局,星月宫输不起,我自己也输不起,所以我不会让他输,不惜任何代价!”

“若你输了又如何?”徐亦游紧逼道。

“自刎以谢全宫上下。”聂清然果断的迎上她的目光,若凌邺背叛星月宫,那自己输掉的不仅是星月宫,那么活下去又有何意思?

不知是谁低低叹息一声,青冷月站起身,右手前伸:“我虽不信凌邺,但我信你!”

紧接着,单若水也把手搭上青冷月的手背,聂清然感激的看了她俩一眼,将自己的手搭上去,。随后,余戏莲、常袖舞也把手搭上,徐亦游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搭上去,六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宣示着六人完全统一意见,绝对会按照指令去办事的承诺。

聂清然沉默片刻,又道:“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只要凌邺没有出卖星月宫,并且在按照计划行事,他的安全绝对要放在第一。我可以出事,但他不能,他是我们能否成大计的关键人物!”

众女子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要成大事,必然会有人牺牲,这是她们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当晚,六名女子挤在一张大床上窃窃私语,不再是谈论正事时的严肃,完全是小女孩之间的闺房私语。

“亦游你从实招来,那晚到底和林霁轩那小子干嘛去了,为什么到清晨才回来?”聂清然暧昧的看着徐亦游。

“你应该感谢我和林霁轩走了,这样方便你继续和凌邺卿卿我我啊。”

“别扯开话题,快说到底干嘛去了?”

“能干吗啊,那小子带我去捉田鸡和螃蟹去了。田鸡狡猾得很,不容易抓,山溪里的螃蟹个儿大,把他的手指都夹肿了,笑死我了。”徐亦游想起那天的事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想想,堂堂御剑门主被螃蟹夹的样子,有多狼狈啊!”

“那人家不还是为了取悦你么。”常袖舞道,“你总是对他没个好脸色,难为他还如此对你。”

“嘿,莫忆昔是谁啊,谁称赞我们袖舞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啊,又是谁为我们常小姐的二十大寿送上一幅洛神像,只是那洛神越看越像袖舞呀!”徐亦游的怪声怪气引得众女子一阵大笑。

“莫忆昔?是不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才子画师,据说有达官贵人千金求画都不得的妙手丹青莫公子啊!”余戏莲打趣道。

“是嘛?我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一段啊,你们都不厚道哦!”聂清然讶然,“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就是去扬州办事时的萍水相逢而已。”常袖舞扭捏着说。

“那莫忆昔不会武功吧,怎么能得袖舞的芳心呢?”聂清然疑道,他素知常袖舞心高气傲,若不是一个比她更为优秀的男人,是难以打动她的,而那莫忆昔只是一介书生啊!

“清然你有所不知,那莫忆昔不但是个丹青圣手,更有一副菩萨心肠,扶困助危是他常做之事,他呀,还是有名的状师,专为穷人服务。而且人家是读书人,风花雪月的事懂着呢。又是送花,又是写诗的,换成谁都抵挡不了的。我们袖舞又怎会例外呢?”单若水揶揄道。

常袖舞反击道:“难怪若水你不接受歌舒少主呢,想是人家又没送花,又不送画,还不会写诗,每天就要喝药吃补品的,不懂得投咱若水所好。明儿叫人去提点一下歌舒少主,顺便讨点买糖的钱。”

“怎么又扯上我和他了?我见他就讨厌,歌舒部族的少主了不起么?一副自以为是的臭表情,我可不媳。”单若水一脸不悦,虽然歌舒狂歌对她有救命之恩,但养伤期间两人也没少斗嘴,是以她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多大改观。

“人家好歹救了你一命,怎么这么说人家?”余戏莲不禁为他打抱不平,“我倒还希望有这么个人为我忙上忙下呢!”

“我说戏莲,要不我去帮你牵下线?”单若水见状笑嘻嘻道。

“得,我可无福消受歌舒少主的恩情,你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

听着众姐妹讨论的话题,睡在最里面的青冷月一直没有出声,她本就单身一人习惯了,无谓有没有依靠。只是不知为何,有时梦中会出现那个白衣男子,他轻摇折扇,嘴角含笑的看着她,那样的笑容皎洁得如同她最喜欢的月亮。她知道那个男子叫万俟琮,万俟世家的主人,漠北三狂之一。梦中男子的笑容让她有种触碰的冲动,但她也知道,梦终究只是梦,万俟琮与她太过悬殊,她的身上背负太多太多,根本没有资格去追求任何东西。

“月儿,万俟琮可有再跟踪你?”聂清然的声音打破了青冷月的沉思。

“未曾,就是在落雁城中跟踪过两回,怎么,他对我们的事有阻挠么?”青冷月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阻挠星月宫的大事,留他不得,“需要我去除掉他么?”

青冷月的回答让聂清然瞠目结舌,是不是自小受的教育太严苛了,为何月儿会是这个反应?其实她只是想试探一下月儿的意思,万俟琮之所以愿意从漠北赶来锦城,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两个结拜兄弟,而星月宫与万俟琮有牵扯的就只有月儿了。万俟琮性子向来冷淡,若不是自己有兴趣,便是别人通敌卖国他都懒得管,肯来帮助星月宫,必是另有深意。

“不用,他不是刚刚才帮过我们么?”聂清然忙道,“我只是好奇他为何要跟踪你,他不像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想是他那种世家子弟看到媳的人或事就会好奇心大发吧。”青冷月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徐亦游重重叹口气,没有说话。

余戏莲侧过身抱住青冷月:“月儿总是这么冷,看看着身子凉的。”

“戏莲你又占月儿便宜。”单若水突然冒出一句话,也得益于这句话,使刚刚有些清冷的气氛缓和不少。

“谁不知道小时候一到夏天,你就爱抱着月儿睡,月儿每晚要练功,却又不好推辞,只得等你睡着后再小心翼翼的起身练功,现在你倒来说这话。”常袖舞的玩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那也是月儿人好,哪像你呀,总和亦游一起嘴馋,黏着清然给你们做东西吃。”单若水可不愿吃半点亏。

青冷月尴尬的笑笑:“无妨,大家都是姐妹。”虽然她性子也冷,但跟这群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她想淡都淡不起来,她们总会用尽各种方法让她参与到她们中间。若没有她们,她恐怕更为孤僻,她们也是她昏暗人生中唯一的一道阳光。

“哎呀,你们说你们的,干吗扯上我,我很无辜的。”徐亦游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那语气高兴得很,她最爱的就是一群人一起斗嘴。

“你哪点无辜了?就你个小丫头事最多,还无辜。”常袖舞也掺和进来。

“对,她一点都不无辜,最爱欺压我,尤其是最近简直是变本加厉。”聂清然乐呵呵的插话道。

“我说清然,你也不吃亏啊,多好的表现机会,过了长辈那关,接下来的事就快了。”余戏莲揶揄地看向她。

聂清然美好的瞪她一眼,道:“什么叫做过了长辈那关,接下来的事就快了?接下来什么事快了?”

“当然是那个什么什么,你懂的,我们大家都懂的。”徐亦游神秘一笑,眼角是藏不住的狡黠。

“对对对,我们都懂得。”剩下几个女子哈哈大笑着接口道。

一群女子叽叽喳喳半天才渐渐睡去。

聂清然睡不着,并非是没有睡意,只是双眼怎么都闭不上,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搅得她心烦意乱。那个梦她总觉得奇怪,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可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映像?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遗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