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弱女子,我是星月宫副宫主,清然有事我岂能退缩?”受不了他的粘人,一直没吭声的徐亦游终于怒了,她一把推开他,“我又不是你御剑门人,我要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还需要得到你批准不成?别烦我,我明日还得出发,没空跟你啰嗦。.”

“不行,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林霁轩拦住她,理直气壮的瞪着她,“你的身子我做主,我说了我喜欢你就肯定要娶你,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嫁给你了?”徐亦游火了,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他要做什么何时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我们俩充其量只是朋友,你想太多了吧?我要做什么清然都管不了,何况你一个外人?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作多情!你要觉得无聊,就去大街上随便调戏姑娘,或者去青楼,以你的身份,那里肯定大把的姑娘等着你,别来缠着我!无赖!”

“就算是我一厢情愿我也不许你去,你说我无赖我就无赖给你看!”林霁轩也提高了嗓门,第一次没有形象的吼一个姑娘,“我还就赖上你了,你能把我如何?论说,你说不过我这个无赖,论打,你也不是我对手。我看你怎么去!”

“那就试试看!”徐亦游不想再继续与他废话,转身化掌为指,直指林霁轩面门。

林霁轩没想到她真的动手,饶是躲得快也被她带起的气劲逼得退了两步。他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不顾的以扇当剑,与她交上了手。

星月指法偏阴柔,招招都走的阴狠毒辣的路子,下手绝不留情,徐亦游正是各种好手。诡异多变的套路让林霁轩一时有点晕头转向,毕竟他并不是真想伤害她,只是不想她去以身涉嫌,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陷阱等着她,她那副身子能躲过多少?

林霁轩所使得是唯有御剑门历任门主才有资格修习的后宫剑法,这套剑法大开大合,颇有秦王横扫天下的气势。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一向信奉老庄之道、逍遥散漫的御剑门会规定历任门主要修习这么一套剑法。

其实主要是因为只有逍遥到一定境界后才会真正懂得何为后宫归一,心中无物才能包容万物,御剑门的创立者正是一国之君,他经历过无数磨砺后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创立了这样一个逍遥避世的门派,把那套包纳万象的剑法代代流传下来。。.

因为他知道,他的那些在皇位上的子孙后代不会再有那般气度,不能把这套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强,不想埋没它只能另选方法保存。

徐亦游招招不留情,林霁轩一时激愤过了后早后悔了,哪还敢下狠手,手中折扇也收了起来,凌厉的后宫剑法也改为较为温柔的入门剑法。

“不打了,不打了,我错了行不行?”林霁轩一边挡着她的指法,一边求饶。

“你刚不是很有礼么?你不是说我打不过你么?求什么饶,继续啊。”徐亦游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狠。

从小到大她一向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宫中众人都依着她,尤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林霁轩却刚好触她霉头,还出言不逊,她哪受过这种气,性子中的小姐脾气瞬间爆发了。

“我道歉,我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不该跟你动手——”林霁轩抱头鼠窜,口中连连道歉,“我真的错了,别打了行不行,你小心自己的身体——”

啊——

林霁轩惨烈的声音从定北侯府中传出,几乎半个东城区的人都被这一声吓得僵立当场。

闻声赶来的秦放、易忘言和赵素娴看得目瞪口呆,徐亦游的两根手指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林霁轩的左边肩上,汩汩鲜血顺着手指流出,染红了他淡青色的衣衫。徐亦游见此状况也吓住了,都忘了把手撤回来,只是呆呆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

“小丫头你干嘛。”秦放眼疾手快的拉开她,没有了手指阻碍的伤口更肆无忌惮的流出血,“还不快去拿药给他包扎。”

“小轩子,你没事吧!”易忘言扶住林霁轩,挥手点住他肩头大穴,免得他流血不止。

“我、我不是故意的。”徐亦游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伤到他,毕竟他的武功比起她不是高一点半点。

可事实就是她的确伤到他了,而且还伤的不轻,只差一点就伤了他的琵琶骨,那他的一身武功就保不住了!

“你这丫头就是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顾!”易忘言看见自己的徒弟被弄成这样也是又疼又气,这臭小子虽然平时顽劣,但对这丫头却是一片真心,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非要弄成这样。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徐亦游的眼圈泛红,想去看看他的伤势,却又不敢迈出一步。

“别说了,快来包扎下吧。”赵素娴拿过下人拿来的药和绷带,着手给林霁轩包扎,“也别说徐丫头了。”

“我没事,亦游你别着急。”林霁轩任由赵素娴给他治伤,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扯出大大的笑容,“真没事,皮外伤而已。”徐亦游眼角带泪,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很是受用,虽然肩上的伤真的很疼,但是能看到她娇弱无助的模样还是很赚的。

他嘿嘿偷笑的模样被易忘言看到,当他师傅这么久岂会不知道他想的什么,这小子着实可气,死心塌地为人家姑娘,被伤了还想写杂七杂八的东西。作为惩罚,易忘言狠狠的拉扯一下绷带,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怕徐亦游更为自责而不敢叫出声,只是可怜兮兮的望着易忘言,求他手下留情。

结果第二天上路的人就由徐亦游一个人变成了她和林霁轩两人。

他的理由是亦游一个弱女子上路终究不便,他必须跟着去。易忘言让他留在京城养伤,他却给师傅玩起了牛脾气,死活要去。那倔强劲气得易忘言在他伤口处狠狠地捏了一把,害得他又一次惊天动地的惨叫。

徐亦游对出手伤到林霁轩心存愧疚,也不便继续拒绝他,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只得带着左手吊着绷带的他一起出发。

沿途因为一直内疚,徐亦游便处处依着他,在不影响进程的情况下,他说停就停,他说走就走,他说要吃什么,她就尽量帮他弄什么,他说要什么,她就帮他找什么。

不少路人看着风度翩翩的林霁轩和忙上忙下的徐亦游都以为这是哪家的大少爷带着小丫头出游了。气得徐亦游恨不得掐死他,每当这时林霁轩就会抬起包得跟粽子似的左手,皱着眉眨巴着星眸望向她,无辜的样子让她心里的内疚上扬,哀叹一声后继续让他劳役。

“亦游,今晚我想吃你烤的鱼,好不好?”林霁轩懒懒的躺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背。他对她的称呼也很自然的从“徐姑娘”变成了更为亲密的“亦游”。

“好。”徐亦游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这十多日来她天天跟个小丫环似的鞍前马后的伺候,累得要命。她长这么大几乎都是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大,人人都把她当宝似的宠爱,还从未像这几天这样劳累过,那些内疚也快消磨殆尽了。

不过好在林霁轩并不挑剔,不管她做的东西多么难吃,他都笑眯眯的全部吃下肚,也不怕吃坏肚子。吃完后还会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仿佛那些东西真的是天下美味似的。

徐亦游自己尝过,难吃的要死,吃了这么多年聂清然的东西,却没学到一丝她的手艺,也不知道林霁轩那小子是怎么吃完的,还一直夸赞说好吃。

“还真怀念你的手艺呢,这两天都吃那些干巴巴的馒头包子,都快把我的胃磨坏了。”林霁轩感叹着,似乎真的很喜欢她的手艺。

“我做的那些东西猪都不吃,你怎么吃得下,还怀念。”徐亦游没好气的瞪着车内的悠闲男子。

“话不能这么说。”林霁轩笑嘻嘻的凑来她身边,“这食物是否好吃要看是谁做的,是否用心做的。我喜欢吃你做的,只要你做的我都想吃。至于这些东西的味道如何都是其次了。知道是亦游专程为我做的,再难吃我也吃得高兴!”

“我觉得你伤的不是肩膀。”徐亦游白他一眼,点了点他的头,“你伤的是脑子吧!这话都说得出!”

“嘿嘿,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你只要记住,你做的我都爱吃就行了。”林霁轩生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坐回车内,“这趟出来真的是很赚呢,景色上佳,还有美人相陪。人生能有如此机遇,夫复何求啊,哈哈!”

“睡你的大头觉去,切。”徐亦游翻了个白眼,仔细注视着周围的景物。

他们日夜兼程的赶路,此时已近苗疆地界,这一路上太过平静,居然没有丝毫阻碍,实在不像顾辰凉和欧阳世家的行事方式,如今快要到目的地,他们也应该有所行动了,否则这一趟拿不到丝毫附带品岂不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