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闱之中有不少好男色的传闻,天曌历史上有养小倌和娈童的皇帝也不在少数,但顾辰凉自问自己没那嗜好。.再说就算他有那嗜好,也绝对不敢把主意打到上官鹤身上。这位暗影楼主从来就不是吃素的主,单看他将寒雪苑那人控的死死的就知道他不好惹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关于他杀人不眨眼的传闻。就算他顾辰凉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想惹上这么个活阎罗啊

上官鹤自顾的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过茶几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的呷了一口,却又皱着眉吐了出来:“这是什么烂树叶,也配称贡茶?顾辰凉你可混的真够差的,平日里就喝这些个破东西。”话到最后已是带上了嘲讽的意味。

顾辰凉握紧双拳,狠狠的压下心头那口恶气,淡笑道:“楼主是个雅人,吃穿用度当然要比朕讲究多了,区区蒙顶云雾当然是入不了楼主的眼了。”

“双手握那么紧干嘛,想揍本座么?可皇帝陛下大概还没那能力吧,哈哈。”上官鹤眼珠微转,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顾辰凉心中一惊,他连忙松开手道:“楼主多虑了,朕不过是批阅奏章太久了手指有点麻。朕与楼主同气连枝,有着共同的敌人,岂会对楼主有何冒犯之心?”

“如此这样便最好了。”上官鹤意味深长的笑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着顾辰凉,看得他心中发毛,似乎上官鹤能够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顾辰凉尴尬的赔笑两声,心底却已把眼前的男人千刀万剐了。待到他扫清所有的障碍,将大权紧紧握在手中的时候,上官鹤就是他第一个要除去的人,到时他必要让这个男人尝遍世间所有酷刑,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鹤又岂会不知道顾辰凉那点小心思,可他压根就没把这男人放在眼里,只自顾的饮着杯中的茶。虽然茶水很难喝,但是杯子却是定州官窑出产的上好白瓷,值得细细把玩一番。凭他顾辰凉的能力,若不是有他在一旁扶持,又岂会动得了凌邺半根汗毛?估计早就被凌邺取而代之了。即使以后凌邺倒了,他也不担心顾辰凉能把他如何,因为他没那能力。这世间除了凌邺,大概也没有谁有资格让他认真对待了。

“不知楼主对这次的事件有何看法?”顾辰凉平复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凌邺是真的没有还手之力,还是故作姿态等待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皇上这话可错了,即便他要致命一击,那也是给你,而不是‘我们’。.”上官鹤掸了掸衣袖,闲散一笑,“凌邺的目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他最想除掉的是谁你也比我清楚,所以你才更应该担心。”

“你”顾辰凉气急,一时间忘记了上官鹤的危险度,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待如何?”上官鹤嘴角微扬,轻蔑的看着他。

“朕与楼主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顾辰凉冷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若是朕有个三长两短,凌邺会放过暗影楼?若朕没记错,前不久楼主还重创了聂宫主,依照定北侯对她的情谊,怕是对暗影喽也是除之而后快吧”

“哦?说到这件事,皇上你的寒雪苑总该发挥功效了吧,若是还没效果,那个人的命本座也就懒得留了。”上官鹤似是想起了什么棘手的事,秀丽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彩女似乎从凌邺那里知道了点什么,最近抓着本座的暗影楼不放,非要本座把那人交出来。那个苗女虽然武功平平,但那身蛊术实在难缠,已经有好几个能手折损在她手里了你最好尽快让那东西发挥作用,本座拦不了彩女多久。即便本座自己不惧那蛊毒,本座也不希望暗影喽元气大伤”

顾辰凉嘿嘿一笑,眼中尽是恶毒:“当然已经开始起效了,难道楼主没发现么?只待楼主能够给这东西加把火,多制造点机会,那就离目标达成不远了”

上官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是喜是悲还是忧?那丝神情由于闪的太快而根本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就连顾辰凉也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刚刚上官鹤眼中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的。”上官鹤嘴角的笑意扩大,“至于这次的这件事,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凌邺他是故意为之么?且不论那个打人者是否是他指使的,单单看事发后他的反应就知道了。故意带着枷锁招摇过市,让京城百姓都看到他被拘押的景象,一旦洗刷冤屈,那他就会赢得大多数百姓的同情之心,此之谓民心所向。另一方面,在这场动乱里,凌邺真正的心腹都在韬光养晦,虽然也是奔走想办法,但没有谁用过激的手段做什么,这是为了避免人心的抵触。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有一个贤内助聂清然,最近京城的百姓口风变了你没发觉么?全都是那些定北侯府的仆人影响的,他们都是些粗鄙之人,也不见得有什么忠义之心,在这个当口居然没有离开,反而处处宣扬自家主子是无辜的,不是很奇怪么?当中自然少不了聂清然的功劳,而聂清然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威望,怕是也是借由踩着你的威信一首树立的吧。”

话说到最后上官鹤丢了一个冷笑的神情给顾辰凉,惊得顾辰凉一身冷汗,他自是知道上官鹤指的是什么事。当初凌邺失踪,聂清然带着定北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硬是扛着圣旨的压力互了凌邺权力的周全,甚至还借由黑水国进攻一事拿去了被他收回的虎符。这样一个女人,实在是不能小觑,凌邺有了她,简直是如虎添翼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坚定了顾辰凉动用寒雪苑那东西的决心。

“那么难道就任由他一步步的按照计划来?”顾辰凉不死心的问。

他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脑子和凌邺为敌,但上官鹤有只要上官鹤能够出手,那凌邺就算能逃脱也要掉层皮依照凌邺的性格,又岂会吃哑巴亏,肯定是要反击回去的,到时暗影楼的势力怕也是要削弱几分的。而他所需要的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做那个等着收利的渔翁便可

上官鹤淡淡瞥他一眼,转而呷了一口茶,轻笑道:“你想要本座出手?”

“难道楼主不会出手?”顾辰凉心中一惊,忙问道。

“自是要出手的,不然这一次交手本座与皇上可就要吃大亏了。”上官鹤悠悠的拨着茶水上的茶叶沫子,语气轻快,“不过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虽然现在出手能够给凌邺沉重一击,但这点小事动不了他根本,反而会激动他,让他全力来对付暗影楼。本座可不想暗影楼有何损伤,所以还是过段时间吧,待证据更充分些再作打算。”

说完,他不出意料的在顾辰凉脸上看到了惊慌的表情。

上官鹤摇了摇头,无声的笑了,这个顾辰凉想要和他比,还真的是差得远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等楼主的好消息了。”顾辰凉煞白着脸,拱拱手道。

“不必客气,本座就不打扰皇上安寝,先行告辞了。”

宽大的黑袍张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瞬间消失在门外,如同他来时那么轻捷,旁人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形是如何动作的。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面色惨白的顾辰凉,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他在瑟瑟发抖,在这个温暖如春的大殿中颤抖不已。

上官鹤从皇宫离开后直奔定北侯府而去,黑色的衣衫在空中一闪而过,好似一片巨大的乌云。就在他拐入东城那片达官贵人的住宅地的时候,一个轻盈的影子也随之飘来。上官鹤是何等耳力,虽然一路疾行,但要察觉到这种雕虫小技还是足够的。他在一片琉璃瓦房顶上停下脚步,转身浅浅而笑:“姑娘跟踪本座这么久,不知有何赐教啊?”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么?”彩女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姣好的脸庞在月亮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但那双平日里忽闪不停的大眼睛里却满是恨意。

“本座又不是神仙,岂会知道姑娘的心意?”上官鹤挑眉一笑,美丽的笑容就连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

彩女忿恨的盯着他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快把那林那个畜生交出来”

“哦?那林是谁,本座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上官鹤掩嘴轻笑。

“别再惺惺作态了,你会不认识那林?那个被你藏在皇宫中的练蛊师”

“啊,那个人啊。本座确是不知他叫什么,他不过是本座一时兴起养的一条狗而已,本座可没兴趣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上官鹤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彩女气急,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发作,便抚了抚胸口:“既然知道了,便把他叫出来,免得我一直针对你暗影楼。想必你也不希望你的手下一个个死的莫名其妙吧。”

“啊哈哈哈——”上官鹤突然仰天大笑,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好玩的事,笑的眼角都有了泪花,“你是在威胁本座?嗯?”

“是又如何?”彩女一向性子耿直,也懒得跟他绕圈圈,便直截了当道,“你武功高强,我是打不过你。可你手下都是一群废物,想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上官鹤突然停下笑声,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情绪,却又似隐藏着能翻天覆地的能量,看得彩女有些心虚起来。她晃了晃身体,强作镇定的问道:“看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最近你暗影楼折损了多少人在我手里,你比我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