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宁,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她正在气头上呢,万一惹的她动起手来,你不是她的对手,受伤了怎么办?”

阮玉玲看着那个刚被自己扔出了掉在地上摔成几块的茶杯,听到楚南歌的劝阻,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窜上了心头,于是再度开口,“琛宁,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是被我打死也不奇怪,识相的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你……”琛宁气不打一处来,奔过去抬腿就把门给踹开了,紧接着人影已经闪到了立在窗前发呆的阮玉玲面前,一掌劈了过去。.

只是,她的掌还未打到阮玉玲的身上,自己就已经被后发制人的阮玉玲一掌给反劈了出来,跌落在门外的雪地上,张开想要骂阮玉玲,不料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不自量力,哼……”阮玉玲的人影也跟着闪了出来,并且再次扬掌袭向了琛宁。

楚南歌连忙闪身挡在琛宁面前,出掌相迎,“玉玲,你住手。”

“是她出言不逊在先,我也只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怎么,你心疼了?”阮玉玲并未收手,招招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也让楚南歌难以招架。

莫水心在一旁看到这突起的纷乱,竟不知该如何劝阻,此时的阮玉玲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愤怒,就如一只发愤的母老虎般。

“玲玲……”她呐呐的唤了一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琛宁抬眼紧紧的盯着她,眼中已经有了恨意,作为情敌也就罢了,毕竟这是身不由己,可是她怎么可以出手如此之重呢?亏她还把她当做了好朋友。

挣扎的站起来,她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拭去,便拔剑出鞘,一剑刺向了正在和楚南歌杀的难解难分的阮玉玲。

但阮玉玲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了这一剑,擦着她的身子而过,转而拔地而起,踏上屋顶踩着皑皑白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知是否是幻觉,琛宁感觉阮玉玲在经过她身边的那一霎那说了一句细若蚊吟的话,“把握好机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手中的剑也无力的落在了雪地上。

楚南歌眼明手快将她扶住,焦急的唤了一声,“宁儿……”

宁儿,她有多久没有听到楚南歌此般的唤她了,突然间,她似乎有点明白阮玉玲的话了,看来之前她错了,阮玉玲这是故意要伤她啊,而且还是当着楚南歌的面。

想不了那么多,她头一歪,放心的倒在了楚南歌的怀中,任由他抱着离去。

莫水心一人被留在阮玉玲的房外的雪地的,看着楚南歌抱着琛宁匆匆离去,又抬眼望了望阮玉玲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玲玲,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阮玉玲轻飘飘的飞出了红尘山庄,落在庄前望着屋檐下那几盏宫灯,暗自叹息,“琛宁,伤你虽是我有意的,但是也是为了帮你啊,你若是自己不争气,那我这假戏真做可就白演了。”

走在雪地里,她突然间发觉自己已经是无处可去了,身上身无分文,客栈自是不会收留她的,早知道就该带些银两在身上了。怪只怪自己这想法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毫无准备,现在倒好,大雪夜的弄的自己竟要露宿街头了。

随意的漫步在雪夜之下,不知不觉中却停住了脚步,茫然的抬眼,看到的却是一座华丽的府邸,由于她并不是在正门,也就看不到额匾了。

“也罢,即是富贵人家,那空闲房间自是不少,就算逮不着空房,我就做一回梁上君子睡个小觉也好嘛。”如是想着,她的人已然跃上了高墙,落入府邸之中。

偌大的府邸中似乎很少人巡视,她如入无人之地,信步走着,眼前有一处地方却隐约间看着有几分熟悉,她心下不禁好奇了起来,难道自己曾经来过吗?她又不曾打家劫舍的,在这庐州进过的大宅子除了红尘山庄也就只有庐阳王府了。

庐阳王府!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是了,眼前这还亮着灯的屋子就是她白天刚刚才来过的地方——颜郜然的书房。

颜郜然的住处与书房只有几步之遥而已,但是却都处于府邸的偏僻处,为的只清净,当然,也为了要离梅若晴的住处远些,以免她日日前来打扰他。

这里住着熟悉她的人,所以此处不便久留,还是早走为妙。阮玉玲想着便要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了吱呀一声,她回过头便看到颜郜然摇椅晃的走来出来。.

“玉玲……”颜郜然虽然醉眼迷离,但还是一眼就看到立在白雪中的一抹红影,跌跌撞撞的便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拥在了怀中,深情的呼唤着。

阮玉玲全身像是突然触电,一时间竟然不得动弹,身子僵硬,只是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脑中一片空白。

他怎会有如此深情的唤声?而且唤的还是她的名字!

“玉玲,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你在那边还好吗?你看到狂风了吗?他怎么样了?”颜郜然紧紧抱着她,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阮玉玲无法回答,难道她要承认自己就是阮玉玲,难道还要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活着吗?

“玉玲……抱紧我,好冷……”颜郜然的双手环在她的腰间,一点点的收拢,勒紧,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血肉里,揉进骨子里,一生一世再也无法分离。

“你放开我。”阮玉玲动了动嘴唇,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还恨我是不是,你把狂风都带走了,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你怕我会再囚着你吗?不会的,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囚禁你了,我只会缠着你,三生三世缠着你不放。”

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说还有意义吗?阮玉玲手上稍一用力就将他推了出去,他醉得一塌糊涂原本就重心不稳身形摇摆,遭此重力,自是再次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就如之前在书房之中。

“玉玲……我想你,真的好想你……”颜郜然的眼中有映着雪光闪闪发亮的东西滴落了下来,那是泪吗?

阮玉玲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落泪,而为的却是她!这是真的吗?如果是,他之前为何又要那样的对她呢?

“你想她做什么?人都死了,何必这样惺惺作态?”阮玉玲冷哼一声,不相信他是真心,却又不曾想,若非真心,他为什么又会有此般痛彻心扉之态?

“你不是玲玲?那你是谁?”颜郜然挣扎着爬起来,伸手便要来扯阮玉玲的面纱,“摘下你的面纱让我看清楚。”

“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阮玉玲连忙闪身避过,一掌拍了出去。

她不要让他看到她的脸,如今蒙着面纱他都认出来了,摘了面纱岂不更是无法隐藏了?

颜郜然虽是有武艺在身,但并不曾防备她会突然出手,加上他此时已酩酊大醉,人已不是很清醒,只一掌就已将她拍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你果然不是她,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阮玉玲心中一阵抽搐,疼的她忍不住就走了过去,弯下腰想要扶他起来,今日他已被她摔倒在地三次了,难道他今天犯了太岁么?

“你别碰我。”颜郜然摇椅晃的站起来想要一把将她推开,最终却力不从心的倒在了她的怀中,一种异常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了他的鼻尖。

淡淡的幽香,是他在离阮玉玲最近之时方能闻到的,暴宠的那七夜,他每夜便是枕着这股香味酣然入睡。

“你真的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呕吐之声。

自从回到庐州,有病在身的他没有胃口,至今还是滴米未进,所以现在吐出来的也只是之前刚灌下去的酒水而已。

“你怎么样了,外面风大,我先扶你进屋休息好吗?你住在哪里?”阮玉玲伸手揽住他的腰,紧紧的扶住他。

颜郜然这会儿倒是听话了,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房子,随即扶住了额头,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阮玉玲身上,以此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阮玉玲扶着他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里,无奈屋里漆黑一片,她初来乍到竟是连床在哪里都不知道,一时间不禁焦急起来。

“灯在哪里?床在哪里?”

“你有看到石无心吗?”颜郜然却回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阮玉玲不理她,接着窗外的雪光睁大眼睛瞧了瞧,想要找明方向,眼前却突然一亮,颜郜然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告诉我,你找到了石无心吗?”他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却紧紧的抓住她冰冷的手。

阮玉玲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火折子,借以看清屋内摆设,最终找到油灯,走过去将它点燃,这才回到他的身旁,依旧伸手扶住他,跌跌撞撞的往床边走去。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要骗我,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即便你的容貌有人可以伪装,可是你身上的清香是任何人都无法伪装出来的。”颜郜然被她按着坐在床上,他却还在坚持着自己的问题,不依不饶。

“颜郜然,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人活着的时候,你百般**,人死了你又故作伤心,这样有意思吗?”阮玉玲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声音突然间拔高,“有没找到石无心与你何干,难不成阮玉玲当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么?”

“玉玲,对不起……”颜郜然突然就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我知道我不会爱人,我以为把你留在身边就可以得到你了,岂知最后却把你越推越远,最后还逼的你跳崖。”

“现在道歉有用吗?逝者已矣这句话难道没有听说过吗?石无心已经死了,跌落山崖之前就被你杀死了!”

“不,没有,他还没有死,玉玲,真正的石无心还活着,他还活着啊。”颜郜然自己爬起来,一把将阮玉玲揽在了怀中,一遍遍的告诉他石无心没有死。

“含有酒精的话,我从来都不信!”阮玉玲嗤之以鼻,狠狠将他推开。

颜郜然意料之中的再次跌倒,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爬起来,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阮玉玲心中毫无愧疚,若非他刚刚提到了石无心,她或许还会心生怜悯的,但是现在,石无心被杀之后又被他一脚踹下山崖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浮现,仇恨早已化作烈火将她燃烧了起来,最后的一丝怜悯与心疼都被焚烧殆尽了。

可是她终究还不是无情之人,医者父母心,她俯下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忍不住就皱眉,暗自嘀咕,“怎么烧的这么厉害?”但接下来却又冷笑了起来,“所谓天作孽不可逃,自作孽不可活,这也许就是你的报应了。”

扶他躺好,盖好被子,她再无留恋的转身就想离去,恍然间发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颜郜然虽然双目微闭,一只手却不知何时将她抓住。

“玉玲,不要走……”他话语中带着祈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此时来求我,想必醒来终究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如此也好,至少他日相见,你我少些尴尬。”

阮玉玲抬眼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想到今晚不能回红尘山庄,倒不如就在这借宿一晚,只要在他醒来之前离去即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放下一直紧握的灵犀剑,睡意全无的她挨着床沿坐下,忍不住就悄悄打量起了床上这个人未老发已白的男子,那个曾经和他彻夜缠绵的夫君。

当日龙城相思崖一别,虽然不是经年不见,但是也是数月来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他了。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红润的极不自然的脸颊,微闭的双目,还有紧锁的眉头,五一不无声诉说着颜郜然此时的情况。

他憔悴了很多,即便是此刻因为高热而双颊通红,也已然掩饰不住他的憔悴之色,而且这几分病容,愈加给她心上添了几分堵。

他是习武之人,何以被一场冬雪摧残成如斯模样?思忖间她已捏住了他的手腕,细细的给他把脉。

红尘山庄。

在阮玉玲走后不久,这里便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燕天涯。

她进山庄之后先给莫水心行了礼才去见自己经年未见的爷爷燕莫愁,燕莫愁看到自己的孙女长这么大了,竟是老泪纵横。

“爷爷,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七月她之前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啊。”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也是接到神女大人的消息之后仓促间赶来的,因为人都过来了,也就没有让七月特意通知你了。天涯,过来先让爷爷好好瞧瞧,一晃眼我的乖孙女都长这么大了。”

燕莫愁拉着燕天涯,眼里的疼惜是毫不掩饰的,若非为了家仇国恨,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孙女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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