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会计见可以吃豆腐,拉着姜紫蔷的手折了回来。

回到餐桌上,姜紫蔷双手奉过菜谱:“罗锅,你看一下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罗会计随势抓住她的手,仿佛她的手比这菜谱有意思多了,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姜小姐老家是哪的?”

“西南人。”

“瞧瞧这皮肤,比杭州姑娘还好,都能拧出水了。你今年多大了……”

典型的老色鬼!

胡坚在一边瞧着,再也看不下去了,起身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这个雅间里,是有洗手间的。该不会开溜了吧?

姜紫蔷暗叫一声“不好”,笑盈盈地推开罗会计:“罗锅,你先点菜,我去趟洗手间。这里的洗手间好像坏了,马上回来!”

罗会计直勾勾地看着姜紫蔷,她出了雅间,快奔几步,追上胡坚:“阿坚……”

“怎么了?”

姜紫蔷不想他走,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状况,“阿坚,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现在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不想丢了现在的工作,如果完不成任务,明年比别人少拿钱不说,而且弄不好还会被辞退。谁没有尊严,可现在尊严根本就帮不了我。这样子和人家演戏,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阿坚,算我拜托你,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走。今天我做了很多的准备,喝醉、色诱……只要能完成任务我都会去做,可是我不想被人欺负,所以才请你来的!就算你看得多讨厌,多恶心,拜托你都不要这样走,好吗?”

她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否则谁愿意这样做。

她相信胡坚,即便从一开始就被他误会,可姜紫蔷就是相信,胡坚还有正义的一面。

胡坚心头一软,说:“我只是想去洗手间,不会抛下你。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懂!”

“谢谢你,阿坚!”姜紫蔷灿然一笑,拐角处就是洗手间,姜紫蔷忐忑不安地进入里面。

胡坚站在原处,想了一阵,一个异地女孩在这座城市里想求得一席之地,的确很不容易。他不想看到她为了完成任务,就强迫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她可以像所有自强、自立的女孩一样,也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而不是被那个老色鬼揩油、吃豆腐,那姓罗的老家伙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胡坚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回到雅间,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罗会计。

罗会计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你……你想怎么样?”

“滚!”胡坚厉吼一声,“你他妈的不知廉耻,年龄都可以做她爹的,还吃人家豆腐。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你……你骂人,你……”

“我就骂你了!怎么了?马上滚,不要再来找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你……我让小姜赶你走!不要以为你年轻,就……”

胡坚气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你是当地人,我也是当地人,不就是1500万的存款任务。我帮他!像你这种社会败类,仗着有几个钱,就这样欺负人家!最好别犯在我手里,否则,我就把你送到监狱里去!”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警官证,看到那个醒目的本本,罗会计顿时弹跳了起来。

罗会计伸手,翻看警官证,看这模样并不是假的。

“滚!”胡坚一声厉吼,罗会计狼狈地离了雅间。

待姜紫蔷从洗手间回来,雅间里空无一人。

“人上哪去了?”胡坚在上厕所,罗会计去哪儿了?姜紫蔷张望着四周,一脸茫色,进入雅间坐在桌前。

姜紫蔷想了一阵,拉开包,取出手机拨通罗会计的号码,“你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再度合上。

胡坚推门进来,看到一脸茫然的姜紫蔷:“他走了?”

“不知道去哪儿了,想打电话,又在通话中。”

姜紫蔷坐在桌前,还是没弄明白,她已经决定抛下尊严,只为完成任务目标,没想到罗会计不见了。

胡坚满不在乎地说:“走了就走了!我们还得吃饭。”

姜紫蔷又试着给罗会计打了电话,刚接通,就被挂掉了,很显然,对方根本就不愿意再接她的电话。

她哪里得罪了罗会计,之前是惹他生气了,不是把他给追回来了。上个洗手间回来,人就不见了。

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认输!

实在不行,她继续送去被恶魔宝宝折腾。

小时候,她可是干过农活的,大不了,就当成是农忙时节的几天抢收活计。

“我不信,活人会被任务给逼死!总有法子的。”姜紫蔷看着几叠凉菜,拿起菜谱递到胡警官手里:“阿坚,你点菜,今晚我请客!”

“还是我请吧!”

姜紫蔷并没有因为受挫喝酒,给胡警官点了两瓶啤酒,自己只喝可乐,因为人少,也没点太多的菜。

许是心情不好,姜紫蔷的话不多,吃着,话题就扯到秋秋身上。

“哦!”应了一声,灿然一笑,想把这几日的郁闷和不安都淡去,可总是太难,姜紫蔷说:“阿坚,秋秋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吧?她到底怎么了?她有老公、有父母还有一个哥哥,怎么就失常了呢?”

“秋秋以前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结婚后不到半年就疯了,后来向家把她送去治疗,出院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那时候,冬子在国外深造。秋秋是在四年前嫁到花城向家的,那儿离东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没人知道秋秋在向家发生了什么。虽然秋秋病了,可我听说向翰阳待秋秋一直是不错的,总是想方设法要给秋秋治病……”

姜紫蔷摇头反问:“自己的老婆丢了,还出国考察,这也叫不错?他如果真紧张秋秋,就算是天大的事也可以放一放。毕竟人是第一啊!”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陆陆续续听冬子说过一些。冬子是半年前才从国外深造回来的,其实他不是那种粗鲁的男人。听说秋秋走丢之后,他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去花城,整天开着车大街小巷地找人,那半个月他几乎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就在他已经完全失望的时候,却看你和秋秋出现在东滨市,怎不让他生气?”胡坚陈述完事实,“小姜,上次真的是个误会?”

“就算再大的火气,也不能伸手打人啊?我最讨厌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不是讨厌,而是恨!在姜紫蔷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就多次动手打她的妈妈,有一次,她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也像别人一样出去打工啊?”听邻居讲,她父亲以前和别人的父亲一样,也在外面打工。可自从姜紫蔷出生后,就不愿再出门了,动不动就说:“我们姜家在我手里算是断子香火……”爸爸对她妈妈不好,原因是妈妈生了两个女儿。

姜紫蔷原名叫姜志强,名字的由来是爸爸希望有个儿子,姐姐姜志芳五岁那年,姜妈妈又有了身孕,姜爸爸一直希望能是个儿子。可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了姜紫蔷。姜爸爸一早便说了,若是女儿就送人,如果是男孩就自己带,连名字早早地都想好了,叫“姜志强”,姜妈妈舍不得将女儿送人,就写信告诉他说:“是个男孩!”

那些日子,姜爸爸见到一同打工的老乡,就高兴地说:“我也有儿子了,瞧瞧,这是我儿子的照片!”照片是姜紫蔷满百日时照的,照片上的姜紫蔷长得白白胖胖,还略显得虎头虎脑,因为那老高的额头,还有那稀疏的黄头发,姜爸爸一直认定:这就是个儿子!

姜紫蔷一岁之后,姜爸爸满心欢喜地回老家过年,一看到孩子,和发现自己收了个大当,所谓的“儿子”其实是个女儿,当天他在震怒之下,就生平第一次打了姜妈妈,大骂她是“骗子!”从那以后,姜爸爸就像换了一个人。

姜紫蔷渐渐地上小学了,可是她还没上户,在那个时候的四川农村,没户的孝一样可以上学。她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非常好的山村老教师,他平易近人,更难得的是写得一带好书法,据说是少有读过私塾的人。

老师问姜妈妈:“她叫啥名字?”

“姜志强!”

“姜志强?怎么取了男娃娃的名字。”

姜妈妈心里有苦,无论是男孩女孩,对于母亲来说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没怎么念过书,请老师帮她取个呗。”

名字是孩子父母用心取的,老师哪能轻易改,读音不改,字可以改,老师想了一阵,说:“不如叫姜紫蔷吧,紫色的紫,蔷薇的蔷。”

从那时起,姜志强就变成了姜紫蔷。

姜爸爸从动手第一次打了姜妈妈之后,在姜志芳和姜紫蔷的记忆就有很多次,她们姐妹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到底有多少回。最初,姜妈妈不还手,可后来打得急了,她也会抄起“武器”还击。那个时候,姜志芳就抱着姜紫蔷躲在后檐下的柴堆里偷偷地哭。

姜志芳说:“妹妹,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不要找打人的坏男人当对象。”

姜紫蔷用她稚嫩的声音说:“我讨厌爸爸!他总是欺负妈妈!”

所以,在姜紫蔷看来,无论那天是怎样的误会,邱冬明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在她的眼里,好男人根本不会动手打女人。

姜紫蔷想到秋秋,颇有些担心:“邱冬明该不会打秋秋吧?如果是这样,秋秋也太可怜,有一个不紧张她的老公,还有一个打她的哥哥……想想都可怕。”

胡坚苦笑:“冬子怎么会打秋秋?”

“怎么不会?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后,就会拿家里人出气。秋秋住在他家,他肯定会拿秋秋出气的……”姜紫蔷想着,仿佛看到邱冬明抡着拳头,正在?柔弱无助秋秋的耳光,越想越觉得可怕,“突然好担心秋秋哦!阿坚,你明、后天有空不,帮我去看看呗!那个坏家伙不要扰秋秋虐待死了。他下手很重的,上次打我两耳光,没把我的大牙拍掉,啊哟,害我用了三个鸡敷了半天的脸……”

胡坚不由得被她的话惹笑。

姜紫蔷一脸纯真的看着他的笑,这表情就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可她明明是个已经成年的年轻女孩。

胡坚很认真的说:“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实话告诉你吧,前两天我已经去看过。冬子待秋秋不知道多好呢,倒是冬子因为照顾秋秋很辛苦!”

“真的?”姜紫蔷是个喜欢幻想的女孩,听他一说,又幻想着冬子被秋秋折腾得很狼狈的模样,那个扮相酷、长相帅的家伙,也该吃点秋秋的苦了,折腾死他,也能报了那两耳光的仇。

“秋秋这些天,整天都吵着要来找你。搞得冬子都不敢呆在家里,一回家就吵,可不回家,秋秋又把家里折腾得不成样子……”

姜紫蔷颇有些幸灾乐祸,秋秋真和她希望的那样,折腾那家伙了。好想看看邱冬明的狼狈样,她明明辛苦照顾了秋秋一个月,居然说她是坏女人。这家伙就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活该。

“你想不想见秋秋?”

“当然想了。”

“如果你真想,我可以在这个周末带秋秋出来。”

姜紫蔷想了一阵,很快摇头,“不行!不行!”她吐了一口气,“我还得拉存款业务呢,这个周末,我得去客户家里照顾孩子。”

“照顾……孩子?”胡坚瞪大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没什么啦!就是那个客户说,只要我帮忙照顾几天孩子,就去我们银行存钱。”

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拉业务的?为了拉业务,还可以兼职做保姆?

胡坚说:“不要太担心,你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都睡几觉了,还是老样子。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就像将我从县支行调到市北平中路支行来,还以为是好事,谁知道是业务太大的原因。新客户的事都好说,可是就这个存款业务,真够折腾人的……”

姜紫蔷看着面对的胡坚:“阿坚,你有没有认识的有钱人,帮我介绍两个呗?”

“你想……”

姜紫蔷双手抱拳,眼睛发光,蓄满了所有的希望:“如果有就介绍给我呗,要是没有就算了。”

“你可以找……”

“不许提那个打人的家伙!我可不想见到他。”

胡坚只得住口,可那明明就是个误会。看姜紫蔷的样子,真的很讨厌他。胡坚说:“明天,我就帮你打听一下。”

“阿坚,太感谢你了!等我完成了任务目标,我再请你喝咖啡。”

两人吃罢饭,离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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