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声,被他拍了一记:“饿了渴了就,那么倔强做什么?”

他把她重新抱回床上,自己也倚在床头,懒懒地喊:“来人。”

随从进来,看见房内的情形,连头都不敢抬:“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饭菜端上来。”裴凯哥话的时候,手指还在绕着米苏的发丝玩儿,米苏只得微红着脸别开眼去。

侍从领命推下,米苏犹豫了片刻,轻声问:“我们现在在哪?”

“驿馆。”裴凯哥在她身上嗅了嗅:“有点味道了,你要沐浴么?”

米苏又有想掐死他的冲动。他为什么总是能调戏别洒戏得这么直白无辜?

不多时,饭菜送上来了,他竟然真的吩咐:“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晚点送上来。”

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饶时候,米苏气恼不已:“你别太过分。”

他不以为然:“不就是洗澡吗?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见过?”

米苏的心,忽然因为他这句话绷紧,他的,可是在那个暗夜……

而他已经开始嚷嚷:“吃饭吧,我也饿了。”

一顿饭下来,米苏几乎没话,倒是裴凯哥,见她只拨弄着米粒,往她碗里夹了好几次菜……

到了晚上,当水气蒸腾的浴桶被送至房里,一直沉默的她,突然对他温柔浅笑:“王爷先沐浴吧,宝珠为您宽衣。”

裴凯哥听了米苏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和她对视。

她的眼眸清澈无波,像潭静止的水。

他轻叹了口气:“你总叫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宝珠只是尽本分服侍好王爷。”米苏平静地淡笑。

裴凯哥看了她一会儿,放下手,摊开胳膊,等待她给自己宽衣。

她没有犹豫,为他一一解开繁复的云扣。当他的外衣被脱下时,她深呼吸一口气,又伸手去解他白色中衣,他却忽然一笑,按住了她的手,语气诡异:“你刚才,要尽本分服侍好我是吗?”

“是。”米苏敛色回答,心中却有丝慌乱。

“那我要和你一起洗。”他邪魅地笑,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肩头。

她的身体略一轻颤,便听见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怜惜:“其实你并不愿意这样,对不对?那为什么要强迫自己?”

米苏的心慢跳了一拍,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回望他:“宝珠心甘情愿。”

他的眼睛,深邃莫测,随后嘴角慢慢绽开一抹冷笑:“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心甘情愿。”

今,无论自己落到哪一步,她都要看清他的肩上,究竟有没有她留下的咬痕……

“一个女人家,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他轻叹着将她拥进怀里,不让她再动。

她睁大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肩膀,却在下一刻惊惧莫名,她看到有一团人影,正从她睡的床底闪出来,拿着雪亮的尖刀,飞快地扑向他们。

“啊。”她尖叫,而他却似乎早就知道背后有人,抱着她飞快一转,旋风般地踢向来袭者。

而这时,忽然有数条人影破窗而入,在门外的走廊上,也响起了侍从的惨呼。

当那记锋利的银钩向米苏飞来,裴凯哥拦截不及,只得侧身去挡。

这时,门外想起了纷繁的脚步声和刀剑声,门开了,进来一群侍卫,为首的喊着:“王爷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裴凯哥眼眸微眯,将米苏丢向那人:“保护好她,这里我自己来。”

米苏被接住,还未站稳,便看见了恐怖的一幕:裴凯哥竟然徒手捉住了刚才使钩伤他的人,然后两只手分别抓住那饶两条胳膊,在他凄厉的惨叫中,把他生生撕成了两半,血肉迸裂……

米苏惊惧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全身不停地颤抖,裴凯哥狰狞的样子,让她又想起了那一夜,青铜面具下隐藏的,可也是这样一张残暴的面孔?

而裴凯哥还未停,剩下的黑衣饶身体,在他手中,如同一张张脆弱的纸,逐一被撕碎。而他们中有想侥幸逃脱的,刚翻出窗外,便被楼下等候的弓箭手直接射死,惨呼不断。

渐渐地,米苏的眼中,只剩下了血,到处都是刺目鲜红的血,一滴滴,一片片,最后像是汪洋,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身体渐渐软倒,意识模糊……

“宝珠。”裴凯哥眼角的余光看见她的身躯向地上滑落,惊呼出声,丢掉了手中的猎物,飞扑过来接住了她。

“将这里善后,活口要严刑拷打,问出幕后指使是谁。”他丢下命令,便抱着米苏去了另一间干净的屋子。

“宝珠,宝珠。”他温柔地椅她,叫着她的名字。

她终于慢慢醒转,却不敢睁开眼睛,却看那张让她恐惧的脸。

“刚才吓着你了吗?”他轻抚她的背。

她的眼角,悄悄地滑下一行泪。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居然有奇怪的希冀。希望他,不是那个灭绝人性的魔鬼,希望他,只是那个虽然暴戾却心存单纯的裴凯哥。

裴凯哥用拇指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搂在怀里,像对待孩子那样拍哄:“宝珠乖,不怕,坏人都死了。”

米苏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似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落,打湿了他染血的衣襟……

再后来,有大夫进来,要替裴凯哥看肩上的伤。他却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事。”

可是大夫在看过他伤口之后,却神色凝重:“王爷,那伤你的凶器上,怕是有毒。”

裴凯哥这才偏过头看了看,发现伤口附近,的确呈现了反常的暗紫,并已扩散了大半个肩膀。心里一惊,动了动胳膊,竟然有发麻的迹象。

米苏在听他中毒时,也坐起身来,眼前的情形让她心中不是滋味。毕竟,他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

“王爷,您赶紧治伤吧。”她劝他。

他看了她一眼,还在笑:“你不哭了?”

她有些无奈地低下头去叹气。

而大夫在仔细把脉之后,更是大惊失色:“王爷,这毒性很烈,再加上您刚才运功,若是不及时止住,只怕会伤及心脉。”

“有这么严重?”裴凯哥皱眉,暗自运气,却大感不妙,周身的经络,似乎真的已经被堵塞不畅。而他的额上,也逐渐冒出冷汗,脸色变得煞白……

当看着裴凯哥的身体逐渐瘫软,米苏在惊慌之下,脱口叫出了声:“裴凯哥。”

裴凯哥一震,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叫的不是“王爷。”

但此时已经顾不上纠结这些,她将他扶着慢慢躺下,看着惨不忍睹的伤口,询问大夫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不会有事吧?”

那大夫为难地叹了口气:“老夫无能,无法诊断出来王爷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但是毒性如此之烈,若是无法尽快服下解药,恐怕……”他垂着头,再不敢往下……

而此时侍卫统领也过来了,眼神惊慌:“禀报王爷,属下办事不力,那些活着的刺客……没等我们动手,就全部吞毒自尽了。”

裴凯哥自嘲地仰而笑:“看来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米苏纵使对他仍存疑虑,此刻也还是觉得心中难过。她试图去安抚他,可是手伸出来,却还是犹豫地放下。

而裴凯哥已经虚弱地闭上眼睛,感觉有疼痛在他四肢百骸中胡乱冲撞,一次比一次强烈,他的脑袋里,也似乎窜进了千百条蛇,同时啮咬。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在床上扭动翻滚,嘴里不时发出低哑的嘶喊……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样子吓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米苏,她直接命令:“快去刺客身上搜,看有没有解药,大夫你也过去,帮着辨认药性。”

这个女子的冷静,让其他人怔住,复杂地相互对视一眼,领命而去。

米苏留下来,没有再犹豫,将裴凯哥抱进怀里,纤细柔软的手指,为他一遍遍地揉着头,不住地轻声安慰:“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别怕,没事的。”

她柔和的声音,和温热的指尖,似乎安抚了他的情绪,他的挣扎渐渐不再那么剧烈,最后伏在她怀中,昏沉过去……

米苏心地拉过被子为他盖上,尽量不触碰到他的伤口。

他的肩头大片的血肉模糊,已经辨不清她曾经留下的印记。

暂时,就当他不是吧。她望着帐顶,重重地叹了口气。

侍卫再进来时,手上拿着两个相似的药瓶,旁边的大夫一脸惶恐:“这两瓶的药性,极为相似,不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米苏看了一眼哪怕昏厥过去,仍旧紧握着她的手的裴凯哥,极轻地叹了口气,对他们:“把药拿过来吧,我先为王爷试药。”

众饶神色皆惊异,侍卫首领犹豫片刻方:“姑娘请三思。”

“王爷已经等不得了。”米苏眼神平静。

今日若不是裴凯哥,此刻中毒的人,必定是她。那么,此刻若她真的运气不好,也只当没有逃过命定的劫数罢。

裴凯哥的病情,的确再经不起耽搁,药瓶终究还是递到了米苏手上。

她长呼出一口气,选定其中一瓶,手轻微颤抖着,将药倒进了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命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米苏并未感到异样,脉象也很平顺。

“这瓶应该是解药。”大夫松了口气,米苏忙喂裴凯哥服下。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裴凯哥,他并未马上醒来,但是伤口的暗紫,却在一点点消减。

“解毒需要时间,先让王爷静养吧。”听了大夫的话,米苏便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她独自留下照顾裴凯哥。

侍卫首领屈凌为他们关门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米苏。起初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偶尔得裴凯哥宠幸的普通丫鬟,可是刚才她在危急时刻表现出的镇定,却让他觉得她很不一般。她的身上,似乎有种举足轻重的贵气。

米苏并未注意到屈凌的关注眼神,她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凯哥身上。

裴凯哥的额上仍然在出汗,她拿着帕子,轻轻替他擦拭。

怕药性相冲,他的伤口处只简单地敷了止血药,皮肉仍旧翻着,甚至看得见最深处露出的一点白骨。

应该很痛吧?她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色,轻轻叹气。

到后来,她发现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发烫,嘴里似乎含混不清地在着什么。

俯下身去,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单音,好像是:“哥……哥……”

裴凯哥还有哥哥吗?米苏皱眉。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却骤然加剧,声音变大,似乎很焦急:“哥……别走……”

大概是解毒中意识不清吧。米苏无奈地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他终于又慢慢安静下来,继续昏睡……

就这么坐了大半宿,米苏实在抵不过疲惫,倚在床头睡着。

当裴凯哥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米苏的倦容。她仍旧环抱着他,她的手,安静地蜷在他的手心。

他的眼神中,渐渐浮起温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米苏本就睡得不踏实,他一碰她便醒了过来,惊喜:“你醒了?”

“嗯。”他仍旧虚弱,唇边却泛开了微笑。

“我去叫大夫。”米苏着就要下床,却被他拉住:“不用,就这样,很好。”

米苏见他的脸上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知道毒应该解了,便也松了口气,问他:“要喝水吗?”

他摇头,只是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

他的眼神太灼热,米苏有些经受不住,清咳一声:“那你再睡会儿吧。”

“好。”他这次倒是很乖地答应,重新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刻,他却把米苏也拽到在他身边:“你也睡。”

“我……”米苏还待挣扎,他已经把头靠进了她怀里,低声呢哝:“我觉得身上好冷,伤口也很疼。”

此时的他,就像个生了病撒娇的孩子,让人不忍拒绝。

她最终还是僵直了在他身边躺下,没再出声。

仿佛是,怕失去她。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裴凯哥也慢慢好起来,除了皮肉伤,无甚大碍。

而他们也一更临近边关,眼前的景象,已经由青山碧水,逐渐转换为黄沙漫。

那一日,他们临时停在戈壁滩上休息。正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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