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纪景的脸瞬间划过她的脑海。

随后,就连鼻吸之间的那股蔷薇花香似乎也愈演愈烈起来,萦绕在她的周身,怎么都不肯散去。

萧纪景………

怎么会?

苏凡珂的手指慢慢的卷曲,收紧、收紧、再收紧,直至握成拳,直至指尖深深的抠入到毛毯之中。

萧纪景。

苏凡珂,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回忆收拢。

终于,她想起了一些事。

她记得,她来到这房间之后并没有睡到沙发上,而是趴在诺诺床边之后就睡着了。

再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便真的记不起来了。

她到底是怎么睡到沙发上去的?

苏凡珂不停的问着自己。

难不成真的是萧纪景?

在她睡着以后,他来过了是吗?

他不仅来过,还把睡着的她给抱到了沙发上,甚至还给她盖了一条毛毯?

如此这样的一番设想,就连苏凡珂自己也不敢相信。

萧纪景已经开始跟她抢诺诺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像以前那样温柔的对待她?

如果他真的来了,说不定早就把她给丢出去了,又怎会………

苏凡珂轻轻的笑了笑,笑容多少有些讽刺。

**********

第二天。

天刚萌萌发亮,苏凡珂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她睡的并不是太安稳,再加上昨天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更是睡不太好。

一大早起来,就连黑眼圈都加深了许多。

诺诺还在睡,苏凡珂顶着两只黑黑的熊猫眼和一脸难看的雀斑,给诺诺检查了一下各项生命指标,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出了房间。

咕噜——

五脏庙闹腾起来。

苏凡珂摸了摸肚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整整的饿了一天,现在才感觉到饿已经算是奇迹了。

还好她现在身在这穹顶之中,给自己找些吃的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她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的就匆匆下了楼。

因为诺诺在这里住院的关系,这小别墅里每天都备有新鲜的食材。苏凡珂却不想弄的太麻烦。

她只给自己烤了两片土司,热了一杯牛奶。

她想,等她把早饭吃完,换班的看护小姐也差不多该来上班了,所以她必须吃快些才行。

她可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而早早的被萧纪景的人给发现,然后就再也进不来了。

然而,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苏凡珂手里的土司才刚啃了一半,别墅的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给打开了。

随后,十几个衣着统一的黑衣服男子便浩浩荡荡的拥入了别墅之中,甚至还整整齐齐的排到苏凡珂正在吃饭的餐桌前。

苏凡珂心头一惊,被眼前的一行人吓得差点把土司都给扔了。

可扔都还没来得急扔呢,她整个人就被惊得全身僵硬起来。

渐渐的,就连脸色也开始发白,脑袋也跟着空白了一片。

“先生。”

苏凡珂手里的土司都还没来得急丢掉,一个看似黑衣人头头的男人便站到了她的身边,平静到毫无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吐出了足以让苏凡珂吓呆的两个字。

先生?

在这里,会被唤作先生的人,除了萧纪景之外还会有谁?

果不其然。

不过一秒,萧纪景本人没到,那股冷冽的、能慑人于千里的强大气场就提前到了。

随后,苏凡珂的餐桌前多出了一张椅子。

“先生请坐。”

再随后,椅子上多了一个人——萧纪景。

整个过程,发生的极为快速,苏凡珂甚至都没来得急反应,便只见萧纪景带着他那一贯清冷的表情坐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唇微微的向上扬起,像是在笑,可苏凡珂却被他这般的表情给冷到了骨子里。

他双眼半合着看着她,眸色有些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他越是这样,苏凡珂就越觉得紧张。

“你………”手里的土司终于不自觉的掉了。

萧纪景见此,唇角轻轻的向上扬了扬。

笑意渐深,“怎么不吃了?”

“咳、咳、咳——”苏凡珂被他一句话给噎得咳了起来。

咳,咳,咳——

萧纪景挥了挥手指。

黑衣男人便贴心的把那杯还未动过的牛奶送到了苏凡珂眼前,“苏小姐请。”

苏凡珂则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猛灌了大半杯,才把噎在喉咙里的那块东西给彻底咽了下去。

她慢慢的顺着气,双眼却冒了火似的瞪着萧纪景。

该死!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把她给噎死了,孩子不用抢就直接归他了是吗?

她问都没问明来意便直接给萧纪景定了死罪,甚至还把他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是的,在苏凡珂的心里,能做出抢孩子这事儿的人,不是坏蛋又是什么?

“苏小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咳——

咳、咳、咳——

简单的三个字。

就是“苏小姐”这么简单的三个字。

又一次把苏凡珂给炸得猛咳了起来。

虽然早已经没有东西卡在喉咙里,却是比方才咳得更严重了些。

脸都红了,眼眶里甚至还蓄了些泪水。

萧纪景没再让人给她递水,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笑意依然,却是多了几分讽刺的味道。

苏凡珂的眼里虽然咳得满是眼泪,却是把萧纪景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看得十分的清楚。

她恨极了他如此这般的笑容。

既然那么恨她,那么讨厌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她?

苏凡珂真的很想问问清楚,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苏小姐,孩子你看到了,早餐你也吃完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跟我谈谈正事?”

苏凡珂只觉萧纪景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浓浓讽意,听得她有种想要撕了他的冲动。

然而,她并没有本事那么做。

大清早的,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讨伐她,很明显,意思就是在告诉她:

她,苏凡珂,一个卑微到了尘埃里的可怜女人,在他萧纪景的面前,根本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是的,只要在他的面前,她便从来都没有赢过。

从来都没有。

咳嗽的声终于止住了,苏凡珂被气笑了。

没错,她确实是在笑。

眼眶里明明闪动着闪闪泪光,唇边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为什么笑?

因为她为自己昨晚所产生的错觉而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