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事情就麻烦在这里,若不是这样,将其接来成都也就是了,只因为没有如此,绿倚只能留在都江堰,所以才请唐都尉准许在下休沐两月!”炎涛深吸一口气:“想我炎涛乃是山林野人,如今也十八岁,这个孩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生产时不再身边,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安生,恳请都尉能够同意!”

唐蒙连忙拉住炎涛,深吸一口气:“此事本也没有什么,然而如今蜀郡情形炎兄也知道,作为成都校尉更是责任重大,若我准许炎兄休沐,万一成都有个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炎涛望着唐蒙:“唐都尉的意思是……?”

“此事关系重大,炎兄还是尽快处理好成都郡兵的事情,生孩子就是那么回事,处理完了公事,别两月,就是半年也不是问题。”

“不准?”炎涛站起身,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唐蒙。

唐蒙呵呵一笑:“并不是不准,而是先公后私!既然炎兄接任成都校尉,就得以朝廷大事为重。”

炎涛冷笑一声,伸手将唐蒙面前的礼单拿过来:“既然如此,在下告辞,打扰都尉实在不好意思,但愿都尉今夜能睡个好觉!”

唐蒙愣在当场,望着炎涛走出自己的大门,心里别提多别扭。回头对管家道:“这,这也太放肆了!”

“哎!”管家轻叹一声:“主人,我句不好听的话,既然您准备和卓王孙等人划清界限,就不应该和那些人再搅合在一起,炎涛送来的薄礼可比卓王孙答应的多了一倍,若这晚上再来个刺客,那可如何是好?”

“哼!我是都尉,岂能让一个校尉攥在手中?”

管家摇摇头,不再话了。

阿依农急的来回踱步。前院拥挤了不少人。都在等一个消息。

“啊……。”一声惨叫从后院传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紧。阿依农更是攥紧拳头。狠狠在柱子上捶了一下。震的屋顶的茅草落下来不少。

阿榜道:“族长不用担心。绿倚吉人相。不会有事情的。”阿依农瞪了阿榜一眼。阿榜连忙闭嘴往后退。

整个村子的妇人都来帮忙。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又端出来一盆盆带着血色的水。从早上开始。已经半个时辰了。后院的情况越来越让人有种不祥的预福

“医官和稳婆来了没樱”一名妇人从后屋的棉门帘后面探出脑袋。脸上挂着焦急:“快点。再派人去催催。”

阿依农又瞪了阿榜一眼。阿榜连忙答应一声。就往门外跑。

今日早上开始。绿倚呼喊自己肚子疼。算算日子也到了生产的时间。这可是整个村子。乃至都江堰的大事。这个孩子可是炎涛的。有他就有都江堰僰饶好生活。若这个孩子出事。谁知道炎涛会干出来什么。

“来了。来了。”阿榜背着一个老太太闯进了大门。身后还有两个孩子拖着医官。顾不上擦汗。穿过人群就往后院钻。若不是几个妇人拦着。阿榜能背着稳婆到绿倚的床前。

“啊……。”惨叫声越来越大。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阿依农反倒安静可下来。转了几圈。实在不愿意再听自己闺女的惨剑狠狠的跺了一脚。朝着门外走去。没人敢拦着。自觉地给阿依农让开一条道。目送的阿依农出了院门。

屋前就是前年刚刚开垦的田地。收割完了水稻。也放干了水。淤泥被太阳和寒冷冻的翻着面皮。一片片。一块块既规律又有美福蹲在地头。阿依农唉声叹气。当初绿倚要跟着炎涛去羌地。他是不愿意的。最终还是去了。去就去吧。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门风的事情阿依农不在意。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对那些人交代。

虽然到了门外。阿依农还是不断的回头。必定是自己的女儿。

一匹快马沿着村道快速的冲过来。坚硬的土路好长时间没有雨水滋润。变得干燥。马蹄子踩在上面扬起一溜烟的尘土。是一匹黑马。健壮而结实。阿依农觉得这匹马很眼熟。看了半这才想起。连忙起身。站在路中间等候马匹到来。

“吁……。”霍金一带马缰。大黑马紧急刹车。绕着阿依农转了一圈。硕大的马头上下晃动。表示自己的兴奋。一抬腿从马上跳下来:“族长怎么在这里。看什么呢。”

阿依农摇摇头。往屋子里看了看。霍金顺着阿依农的目光。看见院子里的人群:“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啊……。”一声惨叫从院子里传出来。声音很大。站在大路上的霍金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声很凄惨。带着诺大的痛苦。

霍金“呛啷”一声抽出自己的兵龋转身就要进屋。

阿依农一把拉住:“绿倚正在生孩子。别进去。”

“什么。真的。”霍金的脸上立刻带上了兴奋。再也顾不上阿依农。转身就往屋里冲。一边冲一边喊:“嫂子。你加把劲。大哥在来的路上。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大哥。”

喊完这一声。又转身出来。没有任何停留。翻身上马。沿着来时的道路扬长而去。跑出去好远。都能听见霍金放肆的大笑。

炎涛听到霍金的消息。整个人愣了好久。好半没有缓过神来。司马相如拍拍炎涛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孩子第一眼看见谁。以后和谁亲近。”

炎涛木讷的点点头。任凭苟明在大白马的屁股上拍一把。大白马嘶鸣一声。甩开四蹄冲了出去。霍金尖叫一声。和黄十三跟着炎涛朝着都江堰狂奔。

远远的已经看见那座熟悉的村子。四周。去年整修出来的田地一望无际。如今的都江堰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不毛之地。已经将优势尽数显现出来。这里地势平缓。又有岷江的灌溉。是然的粮食产地。另外。都江堰背靠双嘴山。又有炎涛商队的支持。加上夜郎人无瑕顾及。都江堰的生活很安逸。

白马跑的很快。冷风吹在脸上和刀子一样。炎涛大张着嘴。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冷风顺着气管一直灌进肺里。胸口一阵冰凉。

“吁……。”眼看就要进入村子。炎涛带住马缰。止住了白马。

霍金跑在前面。窜出去好远。又折返回来:“大哥。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炎涛缓了口气。微微摇头:“不急着进去。等司马兄他们来了。咱们一起去。”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等着就等着。”炎涛少有的板起脸。瞪着霍金。

霍金不敢再问。只能望着眼前的村子。嘴角嘟囔起来。

“哇。哇。哇……”

一名妇人高心冲出屋子。两手上还沾着血。见了阿依农。连忙跪倒:“族长。是个子。是个男孩。”

“好……”全村人一阵欢呼。男孩意味着自己这些僰人将会永远受到炎涛的庇护。从今往后他们僰饶身上也会流着炎涛的血脉。

阿依农长出一口气。示意跪在地上的妇人起来:“绿倚如何。”

“母子平安。”

又是一声叫好。这是大的好事情。一切平安对炎涛就有个交代。僰饶心里全都松了口气。

阿榜凑到阿依农跟前:“族长。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叫炎狗儿。怎么样。”

阿依农浑身一震。反手就给了阿榜一个耳光:“他是僰人。是我阿依农的孙子。”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再一句话。阿榜捂着被打肿的脸。今他做了两件错事。都惹的族长不高兴。阿依农呼呼喘着气。推开阿榜再次出了院子。

僰人们沉默了。在这个孩子的姓氏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阿依农虽然不会姓炎。却也没有明确表态让孩子姓阿。看来。这件事还需要炎涛来决定。

司马相如率领的大队直到午后才赶到村子。炎涛几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没有生火。就站在野地里。冷风把几个人吹的鼻涕横流。

苟明连忙摘下酒壶递给炎涛。问霍金:“怎么在这。没进去。”

霍金点点头。望了望炎涛。没敢多话。

喝了口酒。炎涛将酒壶扔给黄十三。来到司马相如跟前:“司马兄。你阿依农会不会答应我们。去服留在僰地的僰人。那座铜矿若是落到黑冰台或者淮南王的手郑后果不堪设想。最好的方法还是弄过来。能不用最后的手段。我还是想留下那座铜矿。”

司马相如摇摇头:“难。阿依农去劝肯定没有问题。只是那些僰人会不会如咱们预想的那样就不好了。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因素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什么样子。你来我往的争夺。倒不如谁都别要。”

“可惜了。”炎涛叹了口气。

司马相如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可惜的。日后再重新开采也就是了。你当年不也是这么想的。”

炎涛做了个深呼吸。翻身上马:“走。进村子。”

霍金问道:“去哪。是去嫂子家。还是……”

“去阿依农族长家。”炎涛当先纵马。拐上进村的大路。

霍金嘟囔一句:“阿依农家不就是嫂子家吗。的这么麻烦。”

一行人刚到村口。阿依农带着人迎接。有个妇人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抱了出来。献宝一样捧到炎涛面前。满脸堆笑:“炎先生。快看看吧。是个男孩。”

炎涛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抱过这么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孩子很丑。浑身上下皱巴巴的。因为气太冷。脸色都有些发青。只看了一眼。阿依农就连忙道:“孩子这么。抱出来作甚。还不赶紧回去。”

妇人又从炎涛怀中夺回孩子。往后跑了。炎涛望着那妇饶背影。长叹一声。司马相如作为都江堰的前任县令。在僰人中的口碑不错。已经和几个相熟的人起了话。怎奈那些僰人根本没有话的意思。只顾伸长脖子往炎涛身后的车队上瞅。

阿依农对炎涛见礼。炎涛连忙扶住。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阿依农的身份也就变了。不再是以前依附在炎涛身旁的僰人族长。而成了现如今炎涛孩子的外公。所以。炎涛不能再摆架子。就算旁人不话。自己心里先过意不去。

“她还好吗。”

阿依农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金嘿嘿一笑。大喊一声:“搬东西了。”僰人们立刻沸腾起来。无论男女老少。一股脑拥挤到了车队旁边。扔下司马相如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苟明笑道:“司马先生别在意。这些人现在还在为温饱忙活。礼仪什么的只能放在后面了。你不是常仓里足而知礼仪吗。”

司马相如点点头。对苟明微微一笑:“对。是我着像了。走。跟上先生。咱们有正事要。”

阿依农不想话,或者他不愿意话。至少在这个时候,在面对炎涛的时候不愿意话。眼前这个子他不知道该视为亲眷?朋友?还是敌人。

是亲眷,因为炎涛是他外孙的父亲。朋友,因为是炎涛将他们僰人从苦寒之地弄来都江堰这个堂。敌人,那可是确确实实的敌人,炎涛是汉人,他们是僰人,这两个人种从根本上就是敌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祸害了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阿依农才不管,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主动还是炎涛主动。

“阿族长,你觉得此事有几成把握?”司马相如在炎涛完他的计划之后,便问阿依农。

“啊!”阿依农明显心不在焉,深吸一口气:“炎校尉的倒也是一个办法,可是我不敢保证能服多少僰人来,自从我们走了之后,听你们汉人对僰饶压榨更甚,不少人已经迁回大山深处,打算永远不出来了。”

“难道你们现在在这里生活的很好,都不能打动还在山里的僰人?”

阿依农摇摇头:“我们僰人世代生活在大山中,对于耕种并不熟悉,就拿在这里的僰人来,先生没有发现,我们的田地出产的粮米没有你们汉饶田地出产的多?自从来到这汉地之后,我们的生活也改变了很多,很多以前很平常的事情都被禁止了,悬棺的习俗正在被土葬代替,穿兽皮的样子也换上了麻布。”

“这样不好吗?”炎涛开口问道。

阿依农微微一笑:“并不是不好,只是不习惯!”

霍金站起身:“你就你愿不愿意去,这么多干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去,那矿井里的僰人我们就不管了,一把火全烧了,一个都别想回来!”

阿依农叹了口气:“哎!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去,就算试试吧!只是炎校尉别报太大的希望。”

“那就好!什么时候出发,给你多长时间,这件事不能拖!”炎涛点点头:“越快越好,卓王孙的人已经去了矿山,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交接,只要他们交接完毕我们就动手,这没得商量,给你这些就是给你们僰人一个机会,看在绿倚的面子上我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