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不敢!”

嘴上着不敢,眼神和脸色已经出卖了他。老狐狸之所以生气那是有原因的,元山的建设他也是出了大力的,想当年第一次去羌地可是他老狐狸出生入死。现如今元山变成了元山县,周重和孙二麻子都封了官,偏偏他老狐狸什么都没有落下。不奢求什么县令,给个县丞也行呀!但是没人记起他。

十二娘伸手拉了拉老狐狸的衣角,老狐狸瞪了十二娘一眼:“怎么,还不让我话了?”

炎涛笑道:“石寨主今年高寿呀?”

“不高,五十有二!”老狐狸当然知道,炎涛这么问是有目的的:“不就是岁数大了一点,炎先生可记得两年前,我还陪先生去过羌地?”

以大汉朝三十岁的平均寿命,老狐狸可谓是绝对的高寿。作为盗匪能活这么长也是老狐狸的本事。

炎涛道:“那如何不记得,石寨主老当益壮,不比那些年轻人差,我想的是,石寨主如今快要四世同堂了,这在咱大汉绝对是大的喜事,此次来还带来了太守的贺礼,以石寨主的高寿,太守准备上报朝廷,朝廷自当以爵位赐之!”

一听这话,老狐狸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当真?”

孙二麻子吼道:“炎子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你个老东西就等着享福吧!”

八娘狠狠的瞪了孙二麻子一眼,孙二麻子连忙改口:“呵呵,岳父就等着享福吧。”

老狐狸长出一口气:“哎呀,没想到我石家也有封爵的一。”

周重苦笑着上前对老狐狸施礼祝贺。元山的一场内乱便这样压了下去。

自从炎涛来了之后,县衙外每都聚集着很多人,那些以前认识炎涛的都在门外等着见炎涛一面,有感谢的也有巴结的。炎涛竟然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这一点又让董倩很佩服。有时候董倩都怀疑炎涛以前是不是就是山匪,要不然怎么会在山匪群中如鱼得水。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董倩和炎涛两人坐在院子里。元山的夜是最美丽的,寂静中偶尔有几声夜鸟的叫声,整座山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笼罩,看上去格外壮观。

隔壁的一户人家,女人正在教训孩子,话很粗,用炎涛为孩子的榜样。两人听了半,董倩笑道:“看来你在元山很有威信呀!能你当初是怎么单枪匹马收服元山盗的吗?”

“那起来就话长了!你想听我就给你!”炎涛喝了口茶,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把:“话当年这元山共有一百零八家山寨,头一家便是断头崖,大寨主人称呼保义穆明……”

董倩听着听着便觉察出味道不对,却被炎涛讲的故事吸引,两手撑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刚刚讲到花和尚冯秃子大战白龙郑寿的时候,炎涛又拍了一下桌子:“要这花和尚与白龙谁更厉害,且听下回分解!”

愣了那么一秒钟,董倩回过身来:“完了?”

“没完!只是不想了!”

“本姑娘还不想听了!”

“那你还问?”

“一听就是胡袄,若是这元山盗如此神勇,就凭你能收服他们?”

“这你就不懂了,我是什么人?诨号过江龙,走到哪里都是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

“吹吧!”董倩撇撇嘴:“的好听,这数万盗匪聚集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就没想过别的?”

“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

炎涛笑笑:“还真没有,数万盗匪听起来很多,实际上能战之兵不过万人左右,若是真有什么打算那就是找死,还是那句话,这元山再好也比不上成都,更不要长安,现如今不是秦末,没人愿意造反,若你愿意做寡妇,我倒可以试试。”

“关我何事?”董倩脸一红低头不再话了。

两人一直聊到半夜,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董倩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若是将来你我老了,是住在这里还是京城?”

“当然是京城,京城多繁华,富甲下,美女如云,那里可是男饶福地,鬼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哼M你没话!”

第二,是元山县正式成立的日子。那些噪音制造者再次带着他们的破锣破鼓聚集在县衙门口。周重一身官员打扮,深色袍服,头戴三山冠,双手放在腹庄重而有气势。孙二麻子穿着甲胄,威风凛凛。将两边站着的县丞和张德权完全比了下去。鼓声毕,炎涛宣读了朝廷的旨意,周重率领一杆新任官吏叩拜了圣旨,元山县便宣告建立。

相互间的恭喜和祝贺中,原来的某寨主变成了某曹椽,话上一下就斯文起来。被人一口一个县尊叫着,周重满脸红光。多年前自己做梦都想有这样的职位,后来被迫从贼,以为再也没有这一,忽然间真的变成县令,周重喝了好多酒。

拉着炎涛的手,周重醉眼朦胧:“炎先生,我周重这辈子没遇见什么好人,你是唯一一个,救我于水火,周重代表全家老少感谢你!”

周重一躬扫地,脸上带着泪水。炎涛连忙扶起来:“周县尊过谦了,都是大汉人……”

“不不不。”周重摆摆手:“不一样,先生和其他大汉人不一样,我把话撂在这里,无论先生今后如何,只要先生一句话,我周重,这元山为先生马首是瞻!”

在元山住了几,每都是饮宴。炎涛有些顶不住了,所有人都对炎涛劝酒,喝的昏黑地,不知日月。冷峻实在看不下去,亲自催促了好几次,炎涛这才决定继续赶路。

周重和孙二麻子等人一直将炎涛送到山下,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又是老王带着一群人来送行,自又是喝了个一塌糊涂。

一边清理炎涛的呕吐物,董倩气哼哼的道:“不能喝就别逞强,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死狗有什么区别?”

炎涛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吐光了,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喝了,这是要命呀!”

给炎涛灌了些水,看着炎涛睡实在,董倩这才出了门,对站在门口的黄十三道:“以后若是有人再劝他喝酒,你就告诉他,就我的,之多三杯,多了就再也别回来!”

黄十三没有丝毫犹豫,郑重的点点头。

在蜀商口耽搁了一,再次启程。所有的公事已经完毕,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峨眉山。要进峨眉山就得走温岭,正好路过温水县。现任温水县令张虎比那些元山盗有节操的多,如今的温水是蜀郡最富裕的一个县,张虎当政这些年不但翻修了城墙,还修建了官道。

在张虎的宴席上,黄十三看着炎涛喝了三杯酒之后,便真的来到炎涛身旁。不等其他人再劝,黄十三大声对炎涛道:“董姑娘了,先生每次之多喝三杯,再多一杯便不准回去!”

张虎一愣,立刻想起了从成都传来的消息,哈哈大笑,挥手示意那些还要劝酒的人放下酒杯:“这董姑娘可不好惹,我等还是不要为难炎校尉了!”

炎涛很是尴尬,却也真的将酒杯翻转扣在桌子上:“哎!家门不幸呀!”

张虎笑道:“董姑娘文武双全,乃是难得的良配,也只有炎校尉有这等福气,我等求的求不来。”

“少贫嘴,听张县尊刚刚从吴国弄来一批歌妓,怎么不见出来表演一下,让我这粗人也见识见识?”

张虎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刚刚完了酒,难不成炎校尉就要谈色?”

一场相谈甚欢的酒宴结束,炎涛回到张虎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就是当年刘文的家,被南郑的一个商贾高价买下,为了迎接炎涛,张虎亲自服那商贾让了出来。进门的时候,董倩还没睡,就坐在大堂上和十二娘、冷月话。

炎涛先露了一个脑袋往里看了看,笑嘻嘻的进来:“都还没睡呀?什么呢?”

董倩没理炎涛,看向炎涛身后的黄十三:“你家先生今喝了多少酒?”

“三杯,只有三杯,一滴都没多喝!”炎涛抢先回答。

十二娘大笑,惊动怀里的孩子,连忙轻晃哄孩子睡觉:“这男人就得有个女人管着,要不然就成脱缰的野马了!”

冷月也捂嘴偷笑。董倩一直等到黄十三点头,这才道:“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伤身,这也是为你好!”

炎涛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多谢!”

一夜无话,第二众人便朝着老君观而来。一扫前几日的兴奋,几个当事人心中变得忐忑起来,气氛也变得沉默。炎涛一路上走在最前面,见到熟人打声招呼,引得沿途百姓一个个目瞪口呆。好吃好喝的一包包的往炎涛怀里塞,有人撒脚就往老君观跑,给老君观报喜。

胡济望见炎涛的车队,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快两年了,炎涛离开老君观快两年了,终于回来了。当年一幕幕的事情就在胡济眼前晃悠。

“老胡!”炎涛叫了一声,胡济噗通就跪在炎涛面前:“先生终于回来了!”只了一句便哽咽的再也不出话了。

炎涛连忙将胡济扶起来:“辛苦了!”

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摇摇头:“不辛苦,人生怕这两年老君观出什么事情,还好一切都平安,总算没有辜负先生。”

“这话的,你老胡可是最早跟我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老君观还是老样子,不冷清也不热闹。自从将布袋盐的买卖转给崔久明之后,老君观再也没有当初人山人海的局面,但是香客们却多了起来,那些在老君观外面做生意的裙也没有离开。和几个熟人了会话,炎涛便带人进了老君观。

雕梁画栋不敢,比起当年来已经好的不像啥了。前前后后的殿宇重修了一边,就连里面的老君像也涂了一层金粉,和后世那些名山大川的道观不相上下。

轻轻拍了拍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两年没见又大了一圈,枝叶几乎能将整个院子罩满。大树下摆着桌椅,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壶茶碗。

胡济道:“去年修缮老君观的时候,别的地方都动了,唯独这棵树没让动,先生喜欢在这棵树下喝茶,我们是知道的!”

炎涛点点头:“费心了!”

胡济笑笑:“凡是先生喜欢的东西都没动,就连先生当年住过房间里的陈设还是一样,每我那女人都会打扫一遍。”

炎涛看向胡济身后的女人,女人笑了笑,对炎涛盈盈下拜。炎涛道:“我都不知道什么好了,对了,车上带回来些东西,你让人搬进来,都是些成都的玩意,你给大家分分!”

胡济连忙点头,带人去忙活。炎涛便坐在大树下,倒了杯茶,推到对面的董倩面前:“尝尝,肯定是我最喜欢的清炒,入口稍苦,后味甘甜无比。”

董倩呷了一口:“果然是好茶,比卓家的好喝多了,就连你家的那些都比不上!”

“当然比不上,这种茶就老君观后面就一棵茶树,每年的出产也就三五两而已!”

董倩一边喝茶,一边盯着炎涛:“你还挺会享受的!”

“这是给老道留的,咱们今是夺了老道的东西!”

“啊!”董倩慌忙将茶碗放下。冲虚道长是她名义上的师伯,抢师伯的东西可不是做徒弟能干的。

炎涛笑了笑,继续喝茶。冷峻、冷月兄妹一来到老君观便去了后院,炎涛故意坐在这里就是给两人腾时间和地方。这一次要去的地方特殊,要见的人更特殊,虽然冷峻和冷月已经让人捎话回来,但是当冲虚老道真的从两人嘴里听出来之后,还是不能自己。

“十五年了,差不多十五年了,没想到她还在我们身边!”冲虚道长仰长叹,冷峻和冷月也是低头掉着眼泪。冲虚道长慈爱的抚着兄妹后背:“莫哭,既然事情到了这里,你们二人去看看也不妨事,为师还是不去了!”

“师傅为何不去?”冷峻连忙问道。

冲虚道长微微一笑:“不也罢,很多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当年你们认为为师和师妹分开只因为那些事,这就很好,我们上一代的事情,你们这代人别管为好,至于你们的孩子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师父!师姑如何有错,你们已经十五年未曾相见,纵使有泼的仇恨也应该放下才对,何况,何况我们还是一家人。”冷峻终于出了这话,多少年来,从他记事开始就想,但都忍住了,直到现在。

冲虚道长仰长叹:“冤孽!”

时间慢慢的过,屋里没人话,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冷峻从来没有觉得老君观如此寂静,哪怕是当年师父走了之后,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个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