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风雨歇马镇 > 第三十三章 程班主迟迟不归冉秋天夜出谭府

冉秋云是一个聪明人,在经历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以后,她确定,大姐的失态和程少主的突然出现有关。

冉秋云还注意到,这次,尧箐小姐主动到谭家大院来,并且决定在和园住三天,她好像不是冲自己的儿子为仁来的——她应该是冲程少主来的。

昨天早晨,在和园的安怡斋,尧箐小姐看程少主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

梳洗好了之后,冉秋云将三个首饰盒拿出来,一一打开,让昌平公主自己选择喜欢的头饰和首饰,昌平公主只拿了一对绿色玉簪。

冉秋云将绿玉簪对称地插在昌平公主的发髻上。又拿出三个簪花镂空束发金箍,结果被昌平公主拦住了。

冉秋云只得将金箍放回首饰盒里——昌平公主一向不喜金首饰,也许是年轻的时候戴腻了吧!她曾经是洪武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什么样的首饰没有戴过呢。

之后,冉秋云和赵妈搀扶着昌平公主回和园。

四个人走进安怡斋的时候,程向南和尧箐小姐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开饭,凤儿正在摆放碗筷。

老爷因为不舒服,紫兰和金玲将早饭送到房间去了。

今天早上,尧箐小姐换了一套青花棉袄和橙色六瓣裙,衣服的质地、款式十分上乘,但色彩素雅了不少。

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狐皮毛领,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在白色毛领的衬托下显得更白了。

耳朵上的一对标志性的祖母绿耳环也不见了——虽然尧箐小姐有不少耳环,但她天天戴在耳朵上的就是这对祖母绿耳环。

今天早上,尧箐小姐的头发上只有一个蓝*结——尧箐小姐偏爱蓝色、绿色、青色和橙色等比较淡雅的颜色。

在冉秋云和昌平公主的印象中,尧箐小姐的耳朵上从未缺少过的祖母绿耳环,她的发髻上也从来没有缺少过既漂亮别致,又贵气高雅的头饰。

今天,没有了祖母绿耳环和漂亮头饰的修饰,尧箐小姐越发的优雅淡然。

其实,尧箐小姐在装束上的突然改变完全是因为程向东的出现。

尧箐小姐不希望那些华美的装饰和艳丽的服装拉大她和程少主之间的距离,她觉得程少主可能更喜欢她这种素淡的装扮。

相反,程向南今天一反常态,装扮比之前要艳丽许多。

尧箐小姐的突然出现,使程向南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尧箐小姐满身珠玉,服饰华丽锦绣,相较之下,自己显得寒酸了许多。

还好刚认了昌平公主做了娘,昌平公主昨日赐给自己几身做工讲究的华服。

今个一早她就挑了一件桃红色的穿上了,可不能输给那位大小姐。

可当她看到尧箐小姐的装扮以后立刻傻了眼。两相比较,自己显得艳俗,却衬的对方淡雅脱俗。

这两个女孩子正在为一个男人较劲着呢!通过这一个回合,程向南自知,无论是在衣着上还是在气质上,她都输人一筹。

此刻当事人程向东对这一幕却毫不知情,他正在和大师兄魏明远、师弟梅其宝整理道具,归置戏服,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今天晚上演出的剧目是《拜寿》,领衔主演是大师兄魏明远。

早晨起床以后,魏明远试着唱了几嗓子,魏明远的嗓子果然好利索了。

程向东一边将戏服从木箱子里面拿出来,一边朝圆门口张望——他已经张望了很多遍,不知怎的,他突然希望两个人走进熙园,这两个人就是谭老爷和大太太。

转念一想,今天早晨,谭老爷和大太太是不可能到熙园来的。

昨天晚上,《七仙女》开演后不久,程向东看着谭老爷和大太太离开座位到和园去了。

谭老爷离开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其他宾客看戏,没有让紫兰和梅子搀扶,程向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猜想,不是老爷病了,就是大太太病了。

早晨起来,他想到和园去看看,但他找不出理由到和园去,他盼望向南回来,向南应该知道谭老爷和大太太现在的身体状况。

程向东从来没有牵挂过一个人——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牵挂两个人。

向南回到熙园之后,程向东才知道是老爷病了,梁大夫被请到和园,并在和园呆了一夜。

程向东以为向南回到熙园的时候,会跟他提谭老爷——或者大太太生病的事情。

遗憾的是,程向南走进熙园的时候,只跟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被曼子和舜卿等几位姑娘叫到长廊上对戏去了。

今晚上唱《拜寿》,这出戏的人物比较多,要对戏,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不管大家对台词有多熟悉,在演出之前,一定要对戏。

这是魏明远交代的,程家班在谭家大院呆了三天,今天是魏明远第一次登台演出,他不希望在演出的过程中出任何差错。

程向东又不好意思主动问程向南。

程向东也在牵挂义父程五洲,十二年来,这是义父第一次离开程家班出远门,他已经预感到义父这次远行很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

如果义父是一个人出远门,他不会想到这些,谭为礼也跟着义父一块去了,这说明义父和谭为礼去办的事情肯定和谭家有关。

在来歇马镇的船上,程向东已经从蒲管家的口中了解到谭家一些情况。

按照年龄算,谭老爷和大太太十九年前死去的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年龄和自己一般大。

难道自己就是?他不敢往下想。

义父初到谭家,以前和谭家没有任何牵扯,但他知道程向东的身世——虽然不是全部。

程向东和谭老爷一样,对程班主和谭为礼的回来充满了期待。

十九号夜里,散戏之后,冉秋云离开和园之后,和赵妈从东小门走出东侧门。

两个人去了兴隆客栈:阿玉本来是和冉秋天一同去青州的,但慕容大夫前一天去了应天府,傍晚才回青州。

而宁大夫则到亳州出诊去了,何时回青州却不得而知。

冉秋天只能让阿玉先回歇马镇。

夜幕将临以后,冉秋天终于等到了慕容先生。

和慕容大夫见过面以后,冉秋天坐渡船到歇马镇来了。

这次,他没有进谭家大院,而是住进了兴隆客栈,然后让怀仁堂的贵娃到谭家大院去给冉秋云报信。

冉秋云的哥哥冉秋天在客房里面耐心等候,一直等到子时,仍然不见妹妹的踪影。

他猜想妹妹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冉秋天一直站在客房前面的走廊上朝大街上看,大街两边店铺里面的灯光一个一个相继熄灭,大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

最后,大部分店铺的灯都息了,很快,街道空无一人了。

站在走廊上有点冷,冉秋天干脆让伙计送上了一坛子酒和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盘子牛肉,慢慢坐喝。

冉秋天只能一边喝酒,一边等冉秋云的到来。

一坛子就喝到一半的时候,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很快,门响了:“笃——笃——笃。”

冉秋天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门前,移开门栓。

门外站着冉秋云和赵妈。

冉秋天将两个人让进客房,伸头看了看走廊,然后关上房门。

“妹妹,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冉秋天将两个人让到椅子上坐下。

冉秋云坐在椅子上,赵妈站在旁边。

“我也着急啊!老爷突然生病,连戏都没有看完,老爷生病,秋云肯定要在旁边伺候着。后来,所以就耽搁了,让哥哥久等了。”

冉秋天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秋云,你做得对,谭老爷的健康是头等大事,什么事情都要分清轻重缓急。谭老爷的病体如何?”

“服了梁大夫的药以后,平稳了许多,眼下已无大碍。”

“我已经见到了慕容先生。”

“哥哥快说,什么情况?”

“我没有等到宁大夫,只等到了慕容先生。我好说歹说,慕容先生才说出实情。确实有人找慕容先生了解你搭脉的事情。”

“慕容先生以实相告了?”

“不说不行啊!对方拿剑顶着他的喉咙,还拿一家老小吓唬他。为了一家老小,慕容先生只能说出实情。”

“对方是什么人?”

“慕容先生不认识那两个人。”

“两个人?”

“对,是两个人,我详细问了,慕容先生说,此二人,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高六尺上下,人有点瘦,三角眼,有点驼背,身子歪斜,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右眉靠近太阳穴上有一个瘊子。”

“当时,此人的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帽,帽檐把猴子盖在里面,他取下帽子挠头的时候,慕容先生才看见那个猴子。”

“太太,此人就是衙门里的侯三侯班头。”赵妈道。

“又是侯三,指使侯三的人肯定是为义,这条毒蛇。”冉秋云眉头紧蹙。

“也有林蕴姗的份。”赵妈道,“最毒妇人心。”

“另一个人长什么模样?”冉秋云道。

“另一个人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近八尺,头上戴着一顶狐皮帽,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右嘴角下方有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凶神恶煞一般,慕容先生是在出诊回家的路上被两个人劫持的——他们把慕容先生劫持到一个土地庙里。”

十八号晚上,曹锟在聚俊楼见过此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慕容先生本来是不想说的,他知道秋云是谭府的二太太,所以心存顾忌,可那个凶神恶煞用剑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道口子,我见到慕容先生的时候,那条疤痕还在呢。”

从慕容先生的口中得知实情以后,林蕴姗母子和侯三便想在刘明堂的身上做文章,想借尚文娟之手嫁祸于赵仲文,然后逼赵长水和赵妈说出谭为仁的身世。

“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慕容先生不认识,此人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听出侯三好像是君县口音。”

“此人不会是为义的人,难道他是县衙的人?要么就是翟少爷的人。”冉秋云自言自语道。

“秋云,你和为仁要格外小心才是——爹一直很担心你们母子俩。”

“哥哥告诉爹,让他老人家放心秋云会特别小心的。”

“妹妹不要担心,哥哥还是那句话,如果谭国凯容不下你,你就回青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明天早晨,秋云来送哥哥。”

“不用,妹妹千万不要来送我,我直接坐船回青州。再说,明天天一亮,哥哥就走了。谢谢赵妈,幸亏有你在秋云的身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爷放心就是,长秀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最后,冉秋天站在走廊上目送冉秋云和赵妈走出客栈,消失在夜幕里。

冉秋云和赵妈回到谭家的时候,子时已过。

谭家大院的夜是如此地安静,但在安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阴谋和危机。

想到这些,冉秋云有点不寒而栗。

躺在床上之后,冉秋云久久不能入睡,她担心的是儿子为仁的命运。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老爷在知道为仁身世以后的态度,以老爷现在的态度和她对老爷的了解,老爷是不会让怡园的阴谋得逞的。

所以,她在心中暗自祈祷老爷身体康健——只要老爷身体无碍,儿子为仁便可安然无恙。

她也希望程少主真是老爷和大姐的儿子,如果程少主认祖归宗,她和儿子为仁眼前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如果程少主回归谭家大院,林蕴姗母子的阴谋就彻底破产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谭为仁去了怀仁堂,怀仁堂门可罗雀,药铺里面冷冷清清,两个伙计站在柜台里面,望着路上的行人发愣,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再看看梁大夫的医馆里面,也没有病人前来看病。

看到谭为仁出现在大堂门口,梁大夫站起身迎了上来。

“梁大夫,这种情况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从这个月的上旬就开始了,我派石头到东街去看过了,‘一笑堂’从应天府请来了一个老中医,很多在我们怀仁堂看病抓药的人都跑到一笑堂去看病、抓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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