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不追究我了么？
这念头刚冒出来，厉漫曜自己迅速否定了。
“你刚才心里都转了些什么念头，眼眸倏然一亮又骤然熄灭是几个意思呀？啊，让我猜猜看——你一定是刚想为我说出软话欢欣雀跃，以我这暴力老太婆的臭脾气，越温柔肯定越有阴谋，你要是偷偷笑一下，保不定我会怎么整你呢，是不是啊？”
厉漫曜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然而话音刚落，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变得更被动了。
“啊哈，我不过是随便一说，你竟然承认了？”她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真是越大越长本事了哟。”
她将手指圈成了一个圈，压在舌头上，打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立刻，一群仿佛自带闪现的人，半跪在地上，以相当有气势的声音道：“夫人有何吩咐？”
尽管西门、北堂、微生、欧家四个家族下人的气势并不输于厉家，然而不同于他们的护卫者都更贴近黑恶势力的感觉，厉家的下人更像是被将军养在慕府的忍者们。
厉漫曜召唤仆侍时，已能体现出近乎可怕的训练有素。而接收到了费南雪口令，却是远远比方才高出了几个境界的，可称为震撼人心的场面。
无论看几次，心脏还是会不自觉加快鼓动。
然而，费南雪的脸上却带着司空见惯，平淡无奇的冷漠。
“退步了啊，慢了足足一秒半。”
毫不留情的，凉凉斥责。
“非常抱歉。”仆侍们立刻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我们下次一定会好好注意的。”
道歉的动作，也如同是共用着同一个灵魂、同一个大脑般整齐。
“看在我的召唤比较突然的份上，这次就姑且饶了你们。下次——”她的嘴角浮现出阴冷的笑。
“我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好，记住你们的话。”她轻挑了挑眉，清了清喉咙，喝道：“一组二组，听令！”
“请夫人吩咐！”
“即刻起，一组看好少爷的书房、二组看好少爷的收藏室，没我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这样对待我！”厉漫曜手脚胡乱挣扎着，朝他们大喊：“不要听她的话！我素日待你们不薄，你们可不能以德报怨的啊！”
然而任凭厉漫曜扯着的嗓子带了三分喑哑，厉家的下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犹如机械一般应道：“得令！”
“喂，你们这群家伙，不要无视我啊！我好歹也是厉家的小少爷，你们把我当作空气，就不怕我生气？”
他们没一个人开口应声。
她做了个手势，仆侍们散开来，甚至不曾多看厉漫曜一眼。
“我们家的仆侍不帮我，你们两个是我朋友，好歹替我说两句啊！看在素日我们的兄弟情份上，至少在我遇到危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啊！”
深感绝望、即将溺死的厉漫曜盯着他的好伙伴，把他们当作最后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