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内室，一阵阵诡异的笑容和附和声。
直至最后一个人汇报完了，司马卡卡做了个解散的手势，绷紧的弦骤然松弛下来。方才还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集中营，立刻就变成了很普通的酒吧的光景。
“万绍辉辞职的话……”慕断忆用手敲着屏幕：“您也可以换个更放心的人执掌了。”
“现在这种情势，没有谁比你在那个位置更让我放心的。”
“您……”慕断忆唇角一搐：“我现在已经够忙了，您还要给我加重负担么？就不怕我过劳死么？”
“反正你每天都在过劳死的边缘徘徊啦，不差这一桩两桩。”
“说起来过去的我在您那里打工的时候，明明都很轻松的啊。为什么忽然就开始资本家的剥削了？”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与我之间的距离能使一样的么？那个你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高中生，现在的你却是我很重要的手臂，活计当然是不同的。”
“啊。说起来，的确是呢，我原本的确是个憧憬平宁生活的普通的高中生。”他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苦笑道：“然而，我的交际圈——我的父亲也好、您也好，苏小鱼、廖北辰、周焱还有，全都不是寻常人类呢。这样的人际关系似乎注定了我没办法过一般人的生活。”
“不过说实话，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应该都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司马卡卡微微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在灯光的晕染叠出层层暗影：“大概很辛苦吧，我很心疼你啊。即便如此之后却也只能让你更辛苦而已。”
“真是符合您个性的的发言啊。其实我也……”
“明天——”司马卡卡打断了他，拿起透明的小玻璃桌上的日历：“终于要到了呢。啊啊，你说真是怪异啊，几千年的光阴我都过来了，区区几日却让我心神不宁的。”
慕断忆想开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到底说什么好，只能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他才不过循环轮转了数十年，对于独活了上千年的他的感情，是没办法完全理解的——不，他完全理解不了。
那份执着，终究也还是影响到了他吧，所以才一次次，毫无意义地返回过去，像游戏读档一样的走向不同的分支，直到有些烦腻。
最初一次踏入逆改过去的旅途，除了想要让自己得到完美幸福的结局，有没有也想要推他一把的念头——他甚至已经想不来起了。
所有的热情与努力，都一点点的流逝，只剩下空虚的目的。
坚持了千年旅途不忘初心的他，自己与他有着没法跨越的距离。
慕断忆，不过是无数次的悔恨累加在一起，绘成的除却“遗憾”之外再没有其他颜色的一幅画。
不过最让他感到遗憾的大概是，他完全想不起眼前这男人最终的结局。
苏小鱼家的晚饭是西红柿炖牛腩，配以枫糖松饼和炸热狗肠。
西红柿炖牛腩由苏小鱼料理的，枫糖松饼则是单楚游负责，廖北辰想去帮忙却被周焱按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