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滴血。

人却茫然,不知该呼唤谁,不知究竟该做什么。

只望着苍心阁外的流影飞逝,发呆。

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可以使用疗愈之术,将那小小的伤口愈合,任由点点殷红在云团上开得绚烂。

抬首,蔚蓝,明媚的暖光在身上流淌。

她却觉着一片光明,比幽深的冥界还有暗,还要冷。

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一样,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独自,徘徊。

血还没有止住,他会生气的吧。

即便止住了,他也还是会因为其他小事生气的吧。

这样想着,她竟有些畏畏怯怯,几次想要回到殿内,思虑片刻,却都收回了晶莹而雪白的赤足,最终抱着双膝,坐在殿阶上。

不管帝沙对于她的情感是真是假,她这唯一的公主终究是在无限宠溺的环境长大,放眼整个冥界,没有她到不了的地方,没有她骂不得大不了的人——她有而不行使这份权利,是她自己懂事;从一开始便没有此种自由,又是不一样的概念。

但她竟然不很想家。

尽管,他变了,变得不似当年只对她一人,顾盼间皆是宠溺温柔,但是他到底在诸仙面前,牵起她的手,像那誓言一般许了她一生一世,顾眸流盼的风情,得偿所愿一瞬间的沉醉与喜悦,已经足够,让她抵消所受到的所有委屈。

每次路过三生石,都刻满了另一个他的名字。终于为他穿上大红的嫁衣,纵然是虚情假意,又有什么关系?无限长的寿命,无限的时间,骨子里的执着让她相信,只要坚持,总会有那么一刻,将他感动。

现在,百无聊赖,但她在期待,在等待,他焦急地从苍心阁追出来,拍着她的肩膀,不需要道歉,哪怕只是揉揉她的手,拥她入怀,大概这一天,她都可以笑得开怀。

时间流逝,他没有出来。

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失望么?比起失望,大概更像是一种无言的惆怅。

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咆哮:“你不配成亲!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成亲!”

这陌生嘶哑地嗓音让她心内一惊,她几乎是忘掉了一切,拼命地冲回去。

只要涉及了苍默,她便会立刻失去理智,连那样低等的幻术,她都忘记破解,一边咒骂着天界的殿宫为什么修得这么大,屋室的通道为何如此长,一边一刻不停地回到内室。

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正中央,对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发呆。

她松了一口气,却仍然焦急,一边问着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一边快步到他的身边去,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他回过神来,将纸塞在怀中,转眸看向她:“阿痕,你在干什么?”

她的动作无端端僵住,望着自己已经有些凝固了却仍然带着些微血迹的手在苍默浅红的衣衫上留下了更艳丽的一抹痕迹,忙将指收回,咬着唇,不敢直视他的眼。

苍默怔了许久,忽然扯过她的手,将她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