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道:“既是阿锦你主动造访我的居所,我不言,自是等你先开口。”

阿锦愣住了,轻笑道:“是呢,这是你一贯的习惯风格,我却有点忘了呢。好吧,直切主题,我来是想说……想说……”

早已想好的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看见这情形,她的心猛一沉。

缓缓立起,按住心在狂跳的胸口,压低了略显嘶哑的嗓音:“阿锦,你想说对我什么?”

看着迈着舞步,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散羽,阿锦的冷汗从额角渗下:“我……我……”

嗫嚅半晌,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沮丧地跺了跺脚,暗骂自己一声“胆小鬼”,扭头便要跑。

刚转过身,水之涟漪已将她缠住,身子一轻,便被散羽拽至身边。

“阿锦,你最是直肠子豪爽性情,说话从不吞吞吐吐的。我还真是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能让你踌躇犹豫?”

锦拼命摇头:“我思来想去,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散羽皱着眉,眼中渗出杀气:“说!”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面对散羽强硬的态度,倒平静地道:“有种你就杀了我。我既决定隐瞒,即使你现在真要了我的命,即使我知道这份努力是徒然,也休想再从我口中听到相关之事。”

散羽盯着她良久,苦涩地笑道:“锦,你还真是个好朋友,谢谢你怕我伤心。只可惜,我从你的眼睛已读出了你要对我说的话。”

锦一惊,身上的束缚已被打开。

“散羽,你真的猜到了……我想告诉你的……”

散羽长叹了一声,幽幽地打断了她:“凉音死了,是么?”

她咬着唇,还是无言地点点头。

没有掉眼泪,没有癫狂的笑。

任何表情都寻不到。

呆呆地伫立,宛如木雕。

这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的姿态,比她黯然伤情更令锦心痛。

“你还好么?”

“我很好,多谢关心。”

她回身,捧起了融入了她心血的嫁衣。

心里早已空荡,手自然不会颤抖,最后的几针,比她处于过去最佳状态时,绣得还要快,还要好。

旋即把它装进了冰冷的雪匣,默默地盖上了盖子,用法术收起。

锦了解,这装进的,不止是她的嫁裳,还有她的一颗心。剩下的话,叫她如何人心说出口?

可散羽早淡淡地开口:“阿锦,我们走吧。”

锦无比震惊,还是明知故问:“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玺颜,嗯,现在应该改口管他叫主上的人面前了。”

锦讪讪地笑着:“散羽,也没什么事,为何要去见主上?”

散羽道:“锦,你始终在顾虑我,甚至因此不怕背负不听主君命令的罪名,我很开心,也很感激。不过,你一直待我如友如姊,我也必须还之以真挚,不能让你为难。”

锦默然,缓缓道:“散羽,说句真心话,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可以不这样通透。”

“散羽,能不能不要什么罪过都包揽,什么责任都自己扛,这件事是玺颜太过阴险毒辣,和你没有关系的。”阿锦略啜泣着:“你要是真的觉得不愿面对,那就离开,远远地离开这儿。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