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镜。”月无痕咬着牙道:“连觉悟都没有,你这么多年的冥族,算是白当了。”

“什么觉悟,完全是笑话!帝沙口口声声把道义,觉悟,使命挂在嘴边,说什么公平,说什么正义,可是等到他的妻子死了的时候,他不还是痛苦得不行?对自己的女儿,为何也不见他步步为难,放任她骄纵任性?说到底,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信条,那又何必遵循呢?以前还罢,现在的他,哪还有一点说服力?”

“这全是苍默给你灌输的?”月无痕俯下身,扼住他的咽喉,鲜血顺着又深了几寸的绝情针滴答流淌,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牙齿被鲜血染红,不屑地道:“用不着仙君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所思所想。就连现在日渐混乱的顺序,也并不全是因为仙君从中作梗,而是冥界本身也出了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违背心魂的道路,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可是愚蠢的帝沙,心木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个道理,还在这条道路越走越远,为了维持秩序,干脆借着外力来抹去感情。再这么下去——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了,但是我能想到,这暗无天日宛如死城的冥界时没有前途的,迟早是要覆灭的。公主,你就等着看冥界倾覆无能为力,引颈长叹吧!哈哈哈哈哈!”

青镜大笑着,化作了一缕尘埃。月无痕攥着拳头,朝他方才躺着的地方狠狠地打了一拳。

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

她缓缓地起身,朝苍默走去。

他直直立在原地,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面无惧色。

“现在,你的秘密全暴露了,不害怕么?”月无痕幽幽地道。

“怕。”

“那为什么你还在笑?”

“因为我已看出,你不会再想杀我。命在,一切在,我没什么理由不笑的。”

月无痕紧盯着他圆润的荔目,露出了奇异的笑,长袖一甩,早已坐回了琴桌旁。

水光的波纹透过灯映在她冷月色的衣衫,绰绰的影子将她的侧脸映照地更为迷人。

苍默注视着她美丽的脸,淡淡地道:“过分自信不是好习惯。”

“这句话,我原原本本地还给你。”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旦放我走,就绝没有第二次机会能杀了我。而且,你还会主动地跑来嫁给我的。”

“无所谓,随你怎么折腾。”月无痕道:“三个数之内,滚开我身边,小心我改主意。”

一,二,三。

三个数查完,苍默却还是立在原地不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找死?”

“怕老婆的男人没有前途。”苍默道:“我可不能被我未来的妻子三个数就喝退了,不然日后我如何有发言权呐。”

他背着手,回眸一笑道:“是去是留的自由,我还是要争取的。”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月无痕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青镜的话虽然让她恼怒,但她也知道,长此以往,没有苍默,也会有其他人点燃这根火索。

罢了,罢了。成败是谁也无法定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