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痛都未察觉,整个身子似乎已不再属于他般,轻飘飘的。

无需低下头,眼睛向下一掠,便看到精妙无双的纤纤窈窕,成了蜂窝箭靶,火红的衣服已染得更红。

寒光离,将他的肺腑都牵扯出,霞光更盛,阳炎苍剑的青碧光芒却渐渐黯淡。

他的剑戳在地上,支撑起摇摇的体。

连呼吸都已痛彻,不自居地抽搐着身,却抿住烈焰红唇,笑出了声。

披散的秀发,苍白的脸颊,魅人的笑靥,绘成一副别样撩人心扉的画卷。

帝沙缓步靠近,满脸的不解:“聚炎,你笑什么?”

“并无太多特别理由,属下不过是单纯想笑罢了——既没有什么值得我落泪的事,与其面无表情或垮着眉毛,不如挂个笑脸来得亲切。”

帝沙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确实笑起来比谁都大声,但芝麻一点大小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有时不过是烫了手,你能哭半个时辰。受了这么重的伤,小命不保,阳炎苍剑也因异处魂离却归于归处而自解,你却和我说没什么值得落泪?”

“嘛,属下的确是个爱哭鬼不假,戳到心尖就会哭个没完——但现在,我真觉没什么好落泪的,反而还感称心如意。”聚炎咬了咬牙,仍让嘴角勾起,嘶哑却甜笑着道:“本来我也是拖延时间,也没想拿阳炎苍剑做什么杀死谁,我估摸着方才的时间也差不多够念剑主人曦柔主人投入忘川现身地界,解了便解了,全无所谓。至于要丢性命,我这么胆小怕事的,确实应该大哭一场。但转念一想,我在天界都死过一回了,一个死人竟白捡了这么久的寿,非但不该悲,还该庆祝。”

我自觉对不起阿羽,将本该属于她和心木大人的时光分割,占为己有。但那段光阴,却也有他的存在,这魂魄归回,他的记忆大概也能恢复大半。

那我便不怕她无人照顾了——心木大人,一定比我更怜惜她,更能照顾好她,也更能给她幸福。

聚炎整个人向前倾着,虽然被剑柄支撑,不曾倒下,剑却不断地陷入青石板:“只要我的主人能安全离开,阿羽和心木大人能解开心结相依相伴,我也就死而无憾,没什么不能瞑目的了……”

他的笑容,被帝沙摇头一句长叹冻结。

“可怜的聚炎啊,你如此不了解我吗?背叛了我的人,难道还想闭上眼睛安祥地死吗?”

“不能给个痛快也无妨。反正都是一死了,我认罪,我伏诛,极刑折磨随便您怎么折腾吧。就这一口气,就只怕您不过瘾我就断气了呢。”聚炎已单膝跪在了地上:“不过属下累再多功劳,都抵不上一次叛逃——对您已构不成威胁的濒死人,您都丝毫不肯放过。如此狠辣的心,真的会有人一直追随您吗……”

“这倒不劳你操心,我一直恩威并施,装疯卖傻同时也不时流露偶尔的睿智,将他们哄得很好。即使不听话,我也有的是方法手腕让他们对我忠心耿耿。”帝沙凑近聚炎,狠狠敲在他的脊背,聚炎“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来,旋即一股暖流从帝沙的手掌流入他的身躯——竟是用法力在维持着他的精神。

聚炎满怀感激回头望着帝沙,满腔热情却被他阴险冷漠地眼神生生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