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子越来越轻,颜色越来越淡,曦柔的声音不无担虑:“那你呢?”

“我……我随后就会赶上来的……”他掩着胸口,望着散碎的影子,轻轻叨念着:“即使再也不能赶上去——也是我的报应。因为您们现在的处境,也算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本来也并未犹豫,想按照冥王殿下的计划行事榨干您们的利用价值。是直到最后一刻我方觉,与其让您们惨死,带着愧疚长活一世,不如最后壮烈绚烂的绽放,轰轰烈烈的死——也能或多或少解了我的愧疚,满足某种虚荣。我到最后啊,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良心安宁——无论结果为何,出发点还是自私的呢。”

啊,谁让我从来,就是这样一个只想着自己怎么才能舒舒服服生活的,自私的人呢。

帝沙轻蔑地呼出一口气,打了个响指命道:“诸将听令!”

“在!”

“二阶冥族留在此处。一阶冥随我去忘川!”

“是!”

“敢情殿下还是不大把属下放在眼里吗?我既然能够在您的眼前放他们走,自然也有法子让你们留。”聚炎眉心一挑,按住剑柄拔将出来,一道屏障将所有的冥族都留困入其中。

帝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惊惶:“停下!”

他的话还是有些晚了,行动迅速,未来得及停下的冥族,身躯已然残破,以武器挥舞,在触碰得一刻,刃身已化为齑粉。

“阳炎苍剑?!聚炎,你怎能会这冥族禁术?”冥王的声音竟有些许嘶哑。

阳炎苍剑。

他根本未曾修炼过禁术,这自然又是他听都未曾听说过的招式。

但他竟然毫无阻碍地用了出来,像是原本就曾耗尽心力修炼过。

他却连茫然也没露出来,仅仅是冷静地道:“既然您认出了它,那自然也明白它的可怖威力——即使是您,也得花费好些力气才能破解罢。”

冥王的手紧紧钻成拳:“你布下这么危险的玩意,想要做什么呢?”

“我的冥王殿下,也有一点点害怕了吗?”聚炎笑,却不再张扬,而是很含蓄地浮现在腮边,透出幽幽的一股清冷意:“放心,我的本意不过是拖延时间,而不是毁了冥族战力。我只会让它撑在那儿,而不会让它收缩的。您就慢慢破解,待您破碎了它,他们早就跑掉了。如此一来,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个神态,这个语气……

帝沙后退了两步,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似女子般妩媚的红衫男子,突然浑身一激灵:“不,不对,你不是聚炎,你是心木!你是心木对不对?”

聚炎的脑子一片混乱,似有两股力量在打架,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站定,按了按额角,颤颤地笑道:“殿下在说什么胡话呢?心木大人的话,按计划,不是该在绝情馆吗?我当然是聚炎,如假包换的聚炎——”

“不对——不可能——方才那般冷静地判断形势,那般熟练的布阵手法,还有那说话的口吻——只可能是心木,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以为傻笑两声就能敷衍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