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引开我?”心木扯住宁儿的衣襟,缘落未及阻止,她已被拽到眼前。

“大哥,别这般冲动,宁儿姑娘还受着重伤呢,您这一扯,不是扯坏了?”

“不妨事。”宁儿回身拨开缘落的手,凄惨惨地笑着:“我罪孽深重,不要说这副躯壳被心木大哥扯坏——待到我将真相吐露,他就是杀我千万次,也不足以赦赎此身。”

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面色也早无生机,还是轻易将他的手推到一侧。

缘落呆然,疑惑却盖过了隐隐的失落:“可我日日见到的就是宁儿姑娘你,缘何你却说……”

“姐姐个性别扭,既在早先除却了心木大哥的记忆,而后又决然断交,这样尴尬的处境,如何让她用原本的形貌亲昵的姿态照顾他?她思来想去,只得化颜成你们都不识得的我,无微不至疗愈他的伤情……”

“姐姐?你是散羽的妹子吗?”心木的眉毛轻轻一挑,抓着她的手也略略松了一松:“我之前都未听过……”

宁儿却握住他的指,让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

“我并不是她的亲妹妹,只是她心脉的一颗晶灵石,也是……也是……”

伶牙俐齿的千面杀手,此刻却连陈述事实都如此结结巴巴。

原来,意识到自己的恶行老老实实承认,远比做恶事时更艰难,更需要勇气。

但她不能逃避。

她不能让心木如此糊涂地继续下去,也不想让散羽失去最真挚的思念。

默默地,吟念一小段咒法,一块玲珑的佩,落在她手心。

缘落与心木都立刻认出,这是冥族独有的,证明身份的玉牌。

既不是直属冥族的碧翠,也非冥宫外之灵如雪的纯白。

是他们都未见过的,漆黑的颜色,黑如暗夜,寒光透骨。

纵然不知漆黑如墨的佩归属冥宫何处,但上面的花纹,却远比心木的更为复杂精致,无疑也昭示着她在九幽尊贵的地位。

血的气味,将它整个浸透,只是握着,令人作呕的味道也直沁心底,宁儿却一副心旷神怡,深深吸着鼻子,嘴角露出可怖的微笑。

她起初并不喜欢这血腥,只是习惯了,竟也感受出一种别样的芬芳来。

“这是影部最特别的身份标志。”她用指尖抚着早已摩挲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记住的脉络花纹,呓语般道:“而我,曾就是这影部的首领——空。”

“影部?”缘落一脸茫然,扫了心木一眼:“那是什么?”

心木隐约有些许的印象,却想不起是在那里曾听到过,思索半晌,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我们冥界的组织吗?”

“不但是属于冥界的组织——”宁儿悠悠笑着:“且其中每个魂灵,都是冥王亲自选筛,精心培养的。任何一个明面上的冥族,都不会如我们影部一般,名字,招式,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手心捏着,皆在他的掌控。对他的命令不能反驳甚至早已不会反驳——哪怕是不准许呼吸,就算是窒息而死,我们也只能听着。”

他浑身战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