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默穹早些想起他,让雨樱他们的记录消失在天簿之前,就想起他来,他无法面对雨樱本尊,也还是有机会将她的生平看尽,不至于现在对于她,只能凭借着有局限性的只言片语。

默穹漠然一笑:“你动了这样的念头,可是在恨我?也有些不信任我?”

这次寒夜没有立刻出言辩解,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记忆会随着时间变得不可靠。不过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将叛逃狮族的那个女子的尸体粉碎那一天的那笑容,疯狂、残酷、血腥却又无比耀眼。即使是落叶,那般精致的容貌,我也从来没在她的脸上见过比那更迷人的表情了。”

默穹追想着,仍旧对旧时的时光充满着憧憬与留恋。

“偶尔我会想,我没有随着娘亲来到天界,说不定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变成只对她执着的,更单纯的生命。”

寒夜注视着他再俊美不过的面庞,凝聚着近乎癫狂的执念。

俨然正如他所形容的雨樱那般,残酷而又炫目。

他一次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位在地界恶名昭着的女子,但看到此时的默穹,他总归能找到些许的影子。

只是这样就更让他不安。

能够拥有那样的表情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固守着某种原则,而是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

过于憧憬,会让人看不清真相。

就算是灰绒,大概也是被那炫目的光芒,耀得睁不开眼,以至于,从来未曾正视过。

“雨樱的灵力应该是很强,我直接去见她,原本不会暴露的,也会暴露出来。”寒夜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纸与笔:“主上不介意,我是真的想见见这家伙。”

“喔,是这样么?”默穹一把夺过了寒夜的笔:“纵然好久不曾见,可我还是有自信将她的样子,画得惟妙惟肖的。”

寒夜注视着他认真的表情,不安,在他的胸中扩开来。

默穹画的很快。

在没有权利学习法术,也没有权利与仙族并肩站在一起,没有权利和同龄的仙灵在一起玩耍的日子,他都是靠着那些即使没有高贵的身份也能做的事情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画技,没有荒废过。

那是无论何时,都能够用来排解郁闷的趣味。

笔尖停下,他审视着画像,满意地点了点头,颇为自豪地将它转到寒夜的方向。

“真是很像。连我都以为是不是雨樱站在了我眼前呢。”

寒夜不去顾及默穹的自夸,只是因为他自己都想不通的原因,拍拍胸口,定了定神,才敢转眸看向那张默穹很满意的画像。

在看到画像上的女子时,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是谁?”他的嘴唇哆嗦着。

“啊啊,如你所见,这就是妖境最强悍的女妖精,狼族的女王——雨樱了。”

即使成仙的邀请被冷酷地拒绝,默穹甚至有些讨厌起她的自大,也依然不吝惜他对雨樱的赞美之辞。

“这、这就是雨樱吗?”寒夜不敢确定地又追问了一遍。

这实在是很不符合他素常的样子。